谁能告诉我什么是人文主义?什么是科学主义?人文主义和科学主义,人文主义和科学主义有什么区别?
科学主义是一个贬义词,指科学认识论和科学哲学中的一种思潮或运动。反对自然科学是文化中最有价值的部分的哲学家称他们的反对观点为“科学主义”,并谴责他们。然而,一些不赞成科学“至上”的人并没有使用这个贬义词,而是恰如其分地将这种观点称为认识论的基础主义和本体论的自然主义。罗蒂的《哲学与自然之镜》(1979)一书出版后,原教旨主义成为众矢之的。人们把当代西方哲学的死胡同归咎于笛卡尔开创的基础主义。笛卡尔的论点大致如下:(1)科学是唯一的知识和永恒的真理。伦理的、美学的、神学的观念会被科学进步所排除。接受传统规范的唯一理由是,在我们没有足够的所有实践领域的科学知识的限度内,按照传统规则和基于经验的做法生活是谨慎的。这是最重要的一点,接下来的几点可以直接或间接从中推导出来。(2)科学知识的确定性在于它是建立在学科中明确的概念之上的;这就是阿基米德知识点。(3)自然科学之所以是客观现实的正确表征,是由于科学方法的应用。它已经成为所有知识的标准和榜样。(4)当一切知识都成为科学知识,一切人生问题(包括伦理道德问题)都有了答案。(5)所以科学是文化中最有价值的部分。
20世纪的哲学家很少完全接受这些论点。他们首先否认科学是永恒的真理,但认为它是思辨的知识(波普尔)或被证实的假说(卡尔纳普)。科学的合理内容只是经受住了反复的考验,通过与其他竞争性假说的比较而被暂时接受(拉卡托斯);只是整个科学都被证明了,任何个别部分都可能被证伪,但通过内部调整,整个科学还是会被接受(奎因)。否认笛卡尔第一论证的哲学家往往否认确定性论证;然而,许多经验主义者仍然可以用感官经验的确定性来代替理性直觉的确定性。至于否定科学知识,更有能回答所有人生问题的人。但是,只要当代哲学家继续认同笛卡尔的表现主义,相信科学方法,他们就是认识论的原教旨主义者。例如,皮尔士、罗素、波普、卡尔纳普、拉卡托斯和奎因都是这样的原教旨主义者,因此他们的观点被反对派斥为科学主义。
人们用“科学主义”这个词贬低的不仅是认识论基础主义,还有本体论自然主义,因为自然主义者承认因果关系可以解释所有的自然、社会和文化现象以及人类的行为,总之一切都在科学解释的范围之内。这样看来,“科学主义”这个词实际上是对基础主义和自然主义的贬义词。那么什么是自然主义呢?
自然主义运动是一种形而上学思潮,它坚持一种方法论而非本体论的一元论:这种方法论可以与各种本体论(二元论、唯心主义、唯物主义、有神论、无神论等)相一致。).这种自然主义的特点是否认任何事物在原则上存在于科学解释范围之外,主张自然不仅是一切自然物(包括人)的总称,而且是一切自然过程的系统。就其提供的科学解释而言,自然是一个自足的系统,所有的过程原则上都可能得到科学的解释。换句话说,自然界的一切,原则上都是可以理解的。理性是自然方法的一贯应用。自然法可以简单概括为:(1)通过识别所研究对象的自然原因进行解释;(2)检验这种说法的后果;假设是真的会发生什么?真相只是结果的问题。自然法是一种自然物(即人)对其他自然物的操作。
自然的可理解意义:自然是有规律的,自然方法试图通过研究建立自然规律。作为一个自然物,人和其他自然物一样受自然法则的支配。构成人的心灵和社会生活的自然过程可以用自然方法来研究,属于用这种方法发现的自然规律的范围。关于某一时期世界的知识,就是那个时期的科学知识。因为人们相信,科学知识是通过自然方法的严格而持续的应用而获得的。但是,科学的任何理论仍然可以被无休止地检验,所以任何理论都没有最终的确定性和永恒真理。“科学之外无知识”并不意味着人们只通过科学研究与自然打交道。体验世界的方式多种多样,但认知世界的方式是科学的。科学方法是唯一的认知方法。博物学家不认为只有科学对象是真实的;所有的自然物体都是同样真实的,科学的描述性词汇无法穷尽自然的真实。
总的来说,自然界没有美德,只是它的对象包括了有价值和追求价值的人类。人类作为自然的一部分,不能被还原为任何其他部分,但和其他部分一样,可以用自然的方法来解释。只有自然方法,而不是某种道德直觉,才能提供解释道德论点的钥匙。和其他科学理论一样,道德理论可以通过检查后果来确定理论的强度或适当性。20世纪30-40年代,美国盛行自然主义,主要代表人物有杜威、桑塔亚那和科恩。近一段时间的代表人物有内格尔(E.Nagel)和胡克(S.Hook)。后来的自然主义被分析经验主义所取代。然而,它所提出的“科学方法的连续性”问题仍然是当代争论的焦点。
总之,认识论的基础主义,不管是真理还是概率,本体论的自然主义,不管是唯物主义还是唯心主义,都不称自己为科学主义。科学主义是反对者对他们的蔑称。
二、什么是人文主义?
人文主义至少有两层含义。从历史上看,人文主义是14世纪下半叶起源于意大利并传播到其他欧洲国家的哲学和文学运动。它构成了现代西方文化的一个元素。人文主义也指任何承认人的价值和尊严,以人为万物的尺度,或以人性、人的局限性、人的利益为主题的哲学。前者是文艺复兴的一个基本方面。当时的思想家从这个方面把人重新融入自然和历史世界,从这个角度来解释人。从这个意义上说,人文主义是17世纪科学革命的基本条件之一,所以某种程度上也是“科学主义”诞生的条件。17世纪以来的原教旨主义和19世纪末以来的自然主义与文艺复兴人文主义并不对立。历史上的人文主义运动是超自然信仰和中世纪亚里士多德主义的对立面。除了历史人文主义,我们现在正在讨论当代人文主义。人们通常认为当代人文主义是“主体哲学”。由于哲学家对“主体”的理解不同,从这个意义上说,“人本主义”是多义性的。如果把源自笛卡尔的“我思”和康德的先验自我的哲学视为人文主义,那么新康德主义就是典型的人文主义。我们不谈个别新康德主义者是否属于人文主义思潮中的哲学家。总的来说,新康德主义者努力继承康德奠定科学基础的纲领,特别是自然科学(马尔堡学派)和文化科学(弗莱堡学派)。他们的自我启动是普遍的、非经验的和非个人的,这与人文主义者所强调的经验自我有着根本的不同。而且新康德主义特别关注科学的价值,这恰恰是“科学主义”的特点,与强调个人价值的人文主义大相径庭。其次,作为“主体哲学”或“意识哲学”的一个流派,胡塞尔的现象学也可以称为人文主义。他和康德一样,以自己为出发点,试图为科学知识奠定基础。不同的是,他转向了“本质直觉”,并以一种描述性的方式完成了形成客观性的工作。早期的反心理学使他将逻辑结构视为“真理本身”。胡塞尔的“我思”不同于康德的“我思”,不是非人格化的,但客观性的先验基础不需要一个主体或主观性,而是一个多元的、主体间的、原子论的基础。这个基础理论是人文主义的吗?是的,如果我们把任何“主观哲学”视为人文主义的话。然而,人文主义的特征是人的第一性,而胡塞尔对日常语言和日常生活中的“我”进行了现象学的“还原”。他不为人们的诉求而捍卫哲学,但他关心的是让哲学成为一门严格的科学。这样,唯心主义的现象学就不属于人文主义的范畴。
第三,M .舍勒的反形式主义价值哲学,源于现象学的“哲学人类学”,强调人格是道德行动的中心,这似乎与人文主义是一致的。但个人主义并没有把人作为善恶的衡量标准。一些个人主义者把个人主义理解为人们经常抗议被降低到观念或事物的层面,并充分关注当代文化危机的一种哲学。个人主义主旨的这种变化使它更接近于人道主义。然而,个人主义者仍然很少关注个人建立自己的能力,而是更关注他们容纳他人和对一种价值秩序开放的能力。所以,个人主义不是完全的人文主义。但是,在美国流行的个人主义或唯心论(以波士顿大学为中心)通常也被称为人文主义。第四,我们在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中找到了真正完整的人道主义。他的《有与无》一书是现象学、存在主义哲学和人文主义的集中体现,也是人文主义充分发展的表现。存在主义者总结说:“除了人的世界和人的主体世界,没有别的世界。”作为一种典型的人文主义,存在主义与自然主义是不相容的。第五,狄尔泰及其后继者的方法论解释学强调社会人文学科需要对文本或社会历史现象的理解,这与自然科学用一般规律来解释所研究的现象明显不同。理解和解释是两种不同的科学方法。然而,自然主义坚持科学方法的连续性,所有的自然物体和现象,包括人,都可以应用一般规律进行科学解释,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真正的科学知识。这样,方法论解释学就与自然主义相对立了。解释学在否认真理的确定性方面也与认识论基础主义不相容。因此,在整个哲学领域,早期诠释学可以说属于人文主义的范畴,与科学主义相对立。
第三,反人道主义
60年代后期出现了大陆哲学,尤其是法国哲学,用各种关于奠定人文主义基础的理论取代了“主体哲学”。在德国著名社会学家的“方法论紧张”时期,认识论各流派提出的问题都集中在主体与客体的关系上,意识的“为客观性奠定基础”的工作就是这样一种关系。但是,海德格尔指出,真正的基础研究不能以这种关系为根本。什么是基础研究?是还原“存在”被遗忘的意义的研究。于是“我认为”的问题的地位被降低,取而代之的是“存在是什么”的问题。当然,这个问题首先是在我们自己的构成中被感知的,即在用概念表达存在的意义之前已经意识到存在的人,但我们的存在最初并没有意识到我们自己的经验主体;不是笛卡尔、康德、胡塞尔的“我思”。这就是为什么海德格尔称之为“这是”——此在,而不是“我”。它的存在层次低于认识主体面对思想客体的层次。这个问题最早是由海德格尔在《图像时代》一文中提出的。他说“我思故我在”不是超越时间或者没有预设的陈述。它是在某个时期产生的,当时科学本身正在作为一种可理解性模型出现,这种模型使我们能够从表象中获得“是什么”。这样,第一个预设就是对象化和表征的过程。我们声称通过这个过程获得足够的知识是一种确定性的经验,只有在这样的客观性中寻找存在,科学知识的可能性才出现。正是在这种经验中,客观表象是可靠的,我们才成为主体。在笛卡尔看来,人成为第一个真正的主体和基础,同时也成为存在本身所指向的中心。但这是可能的,因为世界在我们眼前变成了肖像和影像。海德格尔指出,世界成为图像和人成为存在物中的主体是一回事,两个过程交织在一起:“世界越是成为图像,人越是坚持自己是主体;世界越是能被广泛彻底地作为被征服者,就越是客观地作为客体被呈现出来,人就变得越主观,也就是越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对世界的反思和世界的理论就会成为人类和人类学的理论。难怪只有在世界变成了图像的地方,人文主义的影响才越来越大。”[1]海德格尔在《论人道主义的书信》(1946)中也谴责了任何建立在缺乏基础之上,停留在人的存在而不回到存在哲学本身的哲学。让我们来理解海德格尔的反人道主义。他要排斥的显然不是对人作为最有价值的存在物的尊重,而是某些思想家想要附加这种尊重的伦理观的主体形而上学。笛卡尔从“我思”推导出“我在”;事实上,“我是”隐藏在已经被确立为最高主体的“我思”之中。但“我是”不再是一个命题,它本身仍然是一个问题。因为“我”的意义是隐藏的,“我是谁”的问题最初被埋没在不确定代词“一”的表象中,被直接埋没在自命不凡的自知中,甚至被埋没在自我反思的幻象中。所以“这是”的分析不断追问:“谁在那里?”海德格尔问:“如果把‘我’作为一个给定的起点,那么如果存在分析落入了它自己设置的陷阱,即以它自己的虚假明显和虚假直接解释的形式,那该怎么办?”[2]这种怀疑说明“谁在那里”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可能有证据价值,而只有解释价值。价值本身取决于如何解释那里的人与世界和他人的关系。海德格尔这样打破人文主义,并不是要摧毁伦理学和政治学赖以存在的基础,而是要把它们的基础更深更可靠地建立在非人类学的土地上。法国还有一种对人文主义的人类学基础的攻击,这种攻击不是从本体论的立场上展开的,而是涉及到人文学科中流行的理解方式的问题。20世纪初,德国哲学家狄尔泰认为,适合于人文学科的理解模式与自然科学的解释模式是对立的。因为我们首先理解的是并且原则上是通过符号表达的他人的精神生活。这样,历史学、社会学、语言学中所包含的认识,只能是我们在日常语言交流中最初认识的拓展。所以理解是双重主观的,从一个主体到另一个主体。如今,由于语言学、精神分析学和结构人类学的辉煌发展,另一种可懂度模型已经在人文学科中占据了主导地位。按照这种模式,理解不再与解释对立,人类对事实的掌握不再依赖于自己或他人的意识。这是一个被哲学结构主义广泛使用的符号学模型。符号学模式是对主体哲学的挑战,因为它是从与主体的意图和目的完全不同的角度看待意义的。结构语言学有四个假设。第一个公设是语言和言语的区别;第二个假设是历时性从属于时间性;第三个假设是将语言的本质方面(语音和语义)简化为形式方面。当语言的内容被消除后,它就只是一个纯粹由它们之间的差异定义的符号系统。结构主义的任何假设的意义在第四公设中清楚地表明,语言本质上是一个具有内在依赖性的自主实体,即结构。[3]这最后一个公设可以称为标记系统的封闭公设,它概括了所有其他公设。这是对现象学提出最大挑战的假设。根据现象学,语言不是一个对象,而是一种媒介,通过它我们使自己面对现实。谈事,所言稍纵即逝,流向所言;它超越了自己,在一个指向事物的意向性运动中确立了自己。根据结构语言学,语言是自足的;它所有的差异都是固有的,是先于说话者的系统。这样我们就明白了符号学模式是如何让一些哲学家走上了刻意反主观主义、反人文主义的方向。语言是自足的,没有对象。它既不向它所指的世界开放,也不向那些会给它注入活力,用它来谈论世界的人开放。自我取向和世界取向同时消失了。正是在这个时候,精神分析与语言学携手并进。它对主观哲学的攻击更加激烈。它指向笛卡尔的自信,这种自信为确定性找到了坚实的基础。弗洛伊德深入挖掘了构成整个意识领域的意义场景,揭露了掩盖我们欲望的幻想和幻觉的作用。这样,就说明了开启是意识属性的暂时中止。是一种要求意识而不是意识被还原的反现象学。在他谈到“自我”、“本我”、“超我”的时候,主体的驱逐又前进了一步。不仅自我最深处的底层(本我)是无意识的,就连最高层(超我)也是无意识的。换句话说,无意识的特征不仅是被压抑的欲望所具备的,也是使来自社会权威(主要是父母权威)的命令和规则渗透到我们内心的复杂过程所具备的。再来说说语言学和结构人类学的合作。这种方法论重组的哲学意义是非常重大的。如果把各种文化现象都看作符号系统,个人的实践经验对文化现象的不相干性,就像说话者对语言现象的不相干性一样。“人类学把社会生活看作是一个系统,在这个系统中,各个方面都有机地联系在一起。.....当人类学家试图构建模型时,基本动机总是为了发现社会生活所有表现形式的* * *同态。”[4]亲属制度是这方面的一个例子。像语言系统一样,它们是由心灵在无意识层面设计的,所以心灵不是心理主体或先验主体所独有的。在语言、亲属系统和所有其他构成社会的符号系统中工作的头脑与它的创造是一体的。是制度本身,是文化。这是为客观知识的可能性所付出的代价:思想已经存在于事物之中,存在于社会事实之中。我们可以更进一步:如果心是一个结构,结构在物中,为什么不说心是一个物呢?“既然心灵也是一个东西,它的功能就是告诉我们其他东西的本质。”[5]这样,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施特劳斯可以说:“人文学科的最终目的不是使人,而是使人消失。”〔6〕
第四,上述对主观哲学的批判是基于时间性的,是从历史中抽象出来的。但是,主体哲学的批判也可以是共时性的:即它消除了主体以不同方式形成世界的奢望,表明它忽视了社会文化系统及其* * *时间结构的历史变迁。这就是福柯建立知识考古学的目的。它指出每个知识领域(称为知识)都有一个连贯的结构。这样,《语词物语》(译作《事物的顺序》,1970)一书中所研究的三个真实的事物——生活、工作、语言,在知识史的每个时期都构成了一个系统,但它们是不连续的,并且在不同时期有所不同。“这些变化是如此突然,任何知识的连续性和进步的概念被排除在外...这样,考古学抛弃了历史,同时也否定了保证历史连续性的东西:先天构成的人性的永恒。”[7]至于人本身,他只是一个短暂的概念体系中一个正在消失的形象和一个有限的东西,只有在这个体系唤起他、为他提供依据、赋予他特殊地位的时限内,他才真正存在。人最初被笛卡尔的哲学和人文科学提升为认识论的实体。考古认识论对人本主义的批判与海德格尔对“世界画像时代”的批判非常相似当今哲学思潮的根本对立是一边是主体哲学,一边是系统论。幸运的是,在最近一段时间,有研究试图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避免主体和系统之间的矛盾。
第五,首先是对语言学中符号学模式的批判,并延伸到其他人文学科。主要受乔姆斯基的影响,结构主义的布拉格学派、日内瓦学派和哥本哈根学派建构了一种新的模式。根据这一转换语法模式,能力与表现的区别不同于语言与言语或系统与过程的区别。在1965《句法理论面面观》出版后,乔姆斯基进一步将能力分为语法能力和语义能力。一旦考虑到语言的意义,就有了比索绪尔的“说话”丰富得多的话语概念。索绪尔的“说话”成为所有和任何说话者对语言系统的偶然实现。作为言语的基础,单位是句子,不能简化为语言单位的符号。言语存在于作出判断的行为中,不能还原为一个系统的符号之间的差异和对立。它一定是指某个东西,某个世界,某个说话的人。他用人称代词来表示他在说话。最后,演讲还提到了一个对话者:观众。但不仅仅是说话者的概念被这样对待,被系统哲学物化的信号系统本身也趋向多元化。所谓说话人的口语能力,是指他们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环境下,具有辨别信号、选择合适信号的能力。这样,说话人就知道了语言模型中的变异、差异和变化。因此,言语理论开启了对言语主体的新讨论。一方面,雅柯布逊和乔姆斯基的严格的语言学分析,另一方面,言语行为理论的哲学分析都倾向于这一方法。这些对言语的分析要求系统和言语主体的概念同时被修正。诠释学也指向相同的方向。人只有通过解释隐藏在文学和文化中的人的标志才能理解自己。这种想法要求主体概念的根本改变,就像文本的改变一样。一方面,它否定了一种以“我思”为基础的哲学直觉主义,证明了自身的意义依赖于自身之外所理解的意义。另一方面,对文本的理解并不满足于发现它的结构是由那些符号组成的,而是终结于揭示它所指向的世界的形象和存在。但这个启示只是被废黜的主体的一个副本,他想通过世界的迹象迂回地了解自己。这样,解释学圈标记了系统概念和主体概念,同时又抛弃了它们。各种反人文主义,尤其是结构主义,坚持科学与意识形态的“认识论断裂”,把人文主义贬到意识形态领域。结构主义是当代科学主义的典型,与人文主义格格不入。海德格尔的解释学和福柯的后结构主义既反对人文主义,也反对科学主义。解决人文主义和科学理论之间的困境有两种方法。一是回到梅洛庞蒂的立场:在低于任何理论或实际行为的层面上重新获得人与世界和谐的概念。杜夫海纳指出:人类哲学必须承认,与世界相关是人类的特权。然而,根据梅洛庞蒂的最终哲学,人不再是构建所有客观性的主体。在成为对象之前,他已经被这个世界折磨过了。因此,宇宙不再是自给自足的。“描述世界的概念外衣是沾了毒血的衣服,真理的纤维都附着在世界上。因为世界给了人们自己的尺寸,人们才能织出这些衣服。”[8]这样,理论体系不再自足,就像人不再是意义的赋予者一样。只有揭穿双方的傲慢,才能找到主客关系的本来面目。有人提出另一种方式:接受人文主义与科学理论的整体分离,但并没有将人文主义归入意识形态领域。这样,我们就可以承认一切都属于理论和制度,只为了保留最重要的东西:“别人”,他的脸,他的话。但被整体遗漏的不是主观哲学的建设性的“我思”,它甚至不是“我”,而是“你”。而我最初出现的不是主格的“我”,而是宾格的“我”,这是负责任的,因为我和别人很亲近。在这种情况下,形而上学唯一可能的形式就是伦理学。伦理本身起源于我发现自己处于最脆弱的境地——被别人挟持。这样,当代哲学在主体哲学批判的启发下,试图以各种方式创造性地弥合没有主体的体系和没有真理的主体之间的鸿沟;或者放弃以从根本上改变对立关系为代价,在更高的综合中调和双方的想法,把自己局限于反思这种冲突的不可解的特征。在这种困境中,人文主义别无选择,只能承认它没有奠定基础——就像一个赌注或一句口号。
四、现代西方哲学的两条主线
从上面看来,现代西方哲学似乎不仅仅是黑白分明的“科学主义”和人文主义,而是五颜六色,斑驳陆离。以人文主义为中心,一方面有当代人文主义反对的基础认识论和自然主义哲学;另一方面,有各种从本体论或方法论角度攻击人文主义的流派,也有既反对人文主义又反对科学主义的解释学。最后,有一个新的方向,试图协调主体和世界,从而避免困境。单纯看到所谓的科学主义和人文主义的对立,远远不够准确和全面。就有影响力的学校而言,情况相当复杂。但就现代哲学而言,有两条还是三条主线?也许我们习惯听到的科学主义与人文主义的对立,指的是两条主线的平行发展或相互对立?分析各派意见,归结为两三种思潮,我觉得是可行的。但称之为科学主义和人文主义,认为两者根本对立,互不相容,是不妥当的。现在简单说一下这个问题。
现代西方哲学的划分取决于两种类型或模式的合理性。一种是批判的、反思的、分析的理性,一种是思辨的、创新的、综合的理性。这样,贯穿西方近代的两大思潮,大致相当于康德所讲的两种哲学。康德反复四次提出笛卡尔的“我思”的问题:我能知道什么?我要做什么?我能期待什么?什么是人?世界的哲学来源于康德的第一个问题,人的哲学来源于其他三个问题。前者对知识进行批判性反思,后者对人类行为进行思辨。关于世界的哲学对应的是第一种理性模式,可以称为“理性与真理的哲学”;关于人的哲学与第二种理性模式是一致的,可以称之为“自由与价值的哲学”。这两种哲学在现代西方哲学中并行发展,是两种对立又互补的思潮,是贯穿整个现代哲学史的两条主线。为了回答关于人文主义的争论,我们将简单地回顾一下人类哲学的起源和发展。自从笛卡尔提出“我是谁”的问题以来,批判反思的哲学变得越来越重要;思辨综合的哲学直到19世纪和20世纪之交才显示出它的伟大意义。笛卡尔的“我”是普遍的非历史主体,“我”是任何地域、任何时间的每个人。真正的现代主体不同于个人。在主体中,意志代替思维,判断代替概念,行动代替知识成为首要的、中心的能力和力量。这个主体成为了万物的尺度,于是当代人文主义诞生了。它来自于对人性的本体论研究。英美分析哲学侧重于知识,对行动和人性的研究方法与认识论类似,如语言行为理论和心灵哲学。中国大陆思辨哲学的研究方法来源于康德、黑格尔、克尔凯郭尔和尼采,延续到胡塞尔的现象学和萨特的存在主义。它探讨的问题是:人类的自由必须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