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志的人物故事

在贾芝的诗歌中,播谷鸟是一个重要的意象,它贯穿于整个创作的始终。

1937年,贾植在戴望舒主编的《新诗》中发表了《播玉米的鸟》,成为他当时的代表作:第一次听到/《布谷鸟布谷鸟》。/叫了一声,/它又飞到哪里去了!

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成为一个会唱歌的玉米种植者。

1938年,贾植在延安写顾:五月麦子熟了,/石榴开了,/我那快乐的玉米鸟又唱了。

到1947,贾志已经写完了《珩鸟》第三章:忠信的鸟,/在你悲喜交加的声音里,/我听到了中国人民的灾难和胜利!

几十年后,1993年,贾芝写下了《唱谷鸟》:鸟儿在不停地歌唱唤醒大地,/而种子总是在春天发芽。

诗人艾青在延安时期是贾芝的朋友。早在大后方编诗时,他就选择了《播玉米鸟》。他开玩笑地称贾志为“播玉米鸟的诗人”。在1988的第四次文学代表大会上,艾青还是苦着心对贾芝说:“你不写好诗,还能做什么民间文学?”贾志也不想争什么。在他看来,自己还是一只播谷鸟,在这个民间文学的花园里开荒、耕耘、播种。

2009年起,贾智入住北京协和医院。

草根学者

贾志,1913,山西襄汾县人。他从小在农村长大,印象最深的是在父亲工作的麦田里捉蝴蝶。1932在叔叔的资助下,我去了北京中法大学经济系学习。他崇拜法国象征主义诗人,和同学组成了一个诗社。他的诗大多是压抑的、悲伤的、朦胧的校园爱情。1935年,贾植出版《水磨集》,收录诗歌22首。

贾芝对民间文学的真正关注和热爱始于延安。1942年,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在陕北何苗苗山掀起了学习民间文艺的热潮。贾芝收集民歌和故事,还写了几十首关于士兵、农民和工人的新诗,并发表了这些诗。从创作到生活,他完全抛弃了自己在北京时的浪漫情怀和绅士风度,完全成了一个草根男人。灰布棉袄外面绑了一根草绳,用细绳把断腿的眼镜戴在他的耳朵上。唯一留下的痕迹可能是他随身携带的意大利小提琴。

65438年至0949年,贾志赴京参加第一次全国文艺工作者代表大会。会后,他被分配到文化部编辑室负责大众文艺组。1950年,中国民间文艺研究会(现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成立,贾志任秘书组组长,几乎打理了民间研究会的一切事务,如刻邮票、接待访客、回信、买房子当会场、买文具、当会计等。一小笔钱放进了贾志的口袋,口袋成了民间研究会的钱柜。

民研会成立后不久,贾志参与筹备人民文学出版社,担任支部书记兼古典文学与民间文学组组长,民研会也到了出版社。随后,冯雪峰总统坚持取消人民研讨会,但保留了贾志。贾志说,很难考虑。1953年,北京大学文学研究所(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前身)成立,文化部决定人民研究所由文学研究所领导。贾志和他的同事们雇了三轮车把人民研究会的全部家当运到北京大学的管仲花园。直到我以小组成员的身份加入中国文联,人民研究会才结束了漂泊的命运。此后,贾志一方面担任文学研究所的研究员,一方面担任人民研究会的领导人。他的双重地位和身份一直伴随着他,直到1982卸任。累和辛苦不言而喻,却给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学术研究与全国民间文学调查和这里的群众性民间活动联系在一起。

“请给《乡村妻子——民间文学》让座。”这是贾志常说的一句话。他还说:“半个世纪以来,我的主要文艺活动就是为‘乡村妻子’争取席位。我们可以成立中国民间文学研究会,民间文学,民间文学论坛,不为别的,只为这个。”

“我不相信命运。但有时人似乎很难摆脱命运,命运神奇地注定了我的一生要致力于民间文学。”贾志说。

1951年,得知贾志学法语,小三给周恩来写信,建议把他调到世界保卫和平委员会。周总理立即指示他在一周内带着家人去布拉格。贾志收到了周总理签署的调令。他意外地高兴,但意外地失望。人民研究会当时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能一走了之吗?贾芝到文化部去找两位大臣和周扬。沈雁冰说:“你走了,研讨会就没法开了!”贾枝当即要求考虑派别人去。两位部长讨论了一会儿,决定再派一位同志去布拉格。

上世纪80年代,贾志穿着破旧的中山装,挎着双肩包,奔波于中国社科院、中国文联的学术或党组会议。同事见他行色匆匆,不修边幅,忍不住调侃:“从远处看,他像个乞丐。你仔细看,他是中国社科院的。”贾志并不介意,反而挺开心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些人抱怨待遇低,没有重用,酸溜溜的感觉。

贾志常说自己是草根学者。因为民间文学是草根文学,研究民间文学的性质是草根文人。他还认为,与其说他是一位学者,不如说他是一位民间文学工作者——毛泽东革命文学思想的执行者和实践者。他一生致力于三个连接:学者与人民的连接,研究与场域的连接,民族与世界的连接。

从事民间文学研究的人,一定要联系人民群众。贾志说,我们不只是把他们作为研究对象,而是要把他们融合起来,完成心与心的交流。只有这样,收录的作品才能保持真实的原生态,升华的理论才能指导实践,才有价值。在几十年的学术生涯中,贾志结交了许多朋友,有农民、牧民、干部和工人,也有歌手、说书人和民间艺人。在收获事业的同时,也收获了一份浓浓的亲情和友情。他认为,这是书房里孤独的读书人感受不到的快乐和幸福。

从65438年到0982年,贾志提出了编纂《中国民间故事集成》、《中国歌谣集成》、《中国谚语集成》的构想,学术界也称之为“民间文学三集集成”。后来文化部、国家民委、中国人民协会联合组织实施。当时根据整合工作的需要,进行了长达数年的全国民间文学调查,收集原始资料40多亿字,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民间文化抢救保护中规模最大、最具代表性的文化工程。

对于民间文学工作来说,调查收集是第一位的,既是研究的准备,也是研究的一部分,是研究的过程。贾志的研究摒弃了坐在书房里的研究,实现了与田野的对接。他的大部分研究论文都是关于解决实践中遇到的问题。民间文学是活的文学,研究活的文学离不开它生长的土地和环境。一位来自基层的学者曾对贾治说:“你是在把我们在水里游来游去,溅得活灵活现的鱼晒干,然后研究它。”他惊呆了,不时提醒自己,去实地考察不仅仅是一次调查和功课,更是一次双向渗透和交融。贾志每年都要旅行,大多是去边陲小镇和偏僻的村舍。2002年,90岁,5438年6月+10月访问刘三姐故里广西宜州,3月在上海参加学术会议,9月访问江苏常熟白猫民歌,苏州吴县民间工艺考察,5438年6月+10月访问湖北宜都绿庙里德尔村。2004年3月,赴河北省赵县考察“二月二”民俗节。后来他不怎么出门了,家里的客人却源源不断,带来了世界各地的信息。

改革开放后,贾志越来越觉得中国的民间文学应该走向世界,大放异彩,跻身于世界文化之林。他加入了国际民间叙事研究会,后来被选为高级荣誉会员。他去了十几个国家介绍中国的民间文学。同时争取到国际民间叙事研究会在北京举办学术研讨会。

革命伴侣

贾志是李大钊的女婿,虽然从未见过岳父。

1927年,李大钊去世时,他的长女李兴华才16岁。之后就读于中法大学孔德学院高中和大学。孔德学院是蔡元培和几位北大教授创办的,他们的子女大多在这所学校上学。李的子女(李大钊的长子)、与周作人、周、钱、沈也是同学。李兴华半工半读,周作人帮助安排学院刻蜡板,每月补贴生活费15元。1932期间,李兴华参加反帝联盟和党组织,利用刻蜡板的机会为党刻传单。

1935年,李兴华和贾智在中法大学孔德学院社会科学系读书时相识。这期间,他们之间有一段对话,贾志永不会忘记。贾枝问她:“你家在哪里?”她淡淡地说:“我没有家。”随后,他补充道:“我只希望革命成功!”李兴华痛恨旧世界、向往新中国的强烈情感深深感染了贾芝。

这年年底,爆发了“一二·九”学生运动。李兴华和贾志都是“一二·九”运动的参与者。通常温和诚实的李兴华在革命开始时似乎突然变成了一头无畏的狮子。当来自清华大学和燕京大学的游行队伍到来时,她站在校门外大声呼喊,号召她的同学参加游行。贾枝陪她沿着护城河走到西直门外。此时大门紧闭,无法进入。警察正与在城里示威的学生对峙。贾志和李兴华手拉手走进了游行队伍。参加那次斗争后,他们的爱情经受住了考验,第二年就结婚了。

65438-0937,贾智中法大学毕业,想去法国里昂大学读书。7月7日,贾志乘最后一班火车离开北京去山西省的亲戚家。结果他碰上了卢沟桥事变,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李兴华带着孩子回到了河北乐亭。1938暑假,贾志离开陕南城固西北联合大学,去了延安。李兴华知道贾芝已经到了延安,就回京准备去延安。周作人安排她在北大会计系当出纳,维持他们的生活。1940年,李兴华向周作人说明他要去延安。在周作人的帮助下,他提前支付了两个月的工资作为差旅费,并出具了北京必须有的“良民证明”。临行前,李兴华向周作人告别,说她要去延安,并问他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周作人说:“我在延安谁都不认识,只有一个毛润之。请代我向他问好。“不幸的是,由于各种原因,李兴华未能把这一信息带走,当她后来提到它时,她深感遗憾。解放初期回京后,1950年底,贾志、李兴华到八道湾见周作人先生,感谢他保存李大钊遗志,帮助李兴华在伪政权时期去延安。

早在1983,贾植就写了一些关于周作人的史料——他和李大钊的家庭。他说,周作人和李大钊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是密友,是北大的同事,也是《新青年》的同事。李大钊牺牲后,周作人不仅积极参与善后处理,参与1933公祭,而且长期给予李大钊家人很多帮助。可以说他是朋友中帮忙最多的一个。出版后,贾志受到了一些批评。但是他认为他只是说了实话。其实这篇文章是胡乔木听贾治讲了周作人和李大钊的关系后写的。

记得上世纪80年代,我去乐言胡同贾志小院采访,客厅正面挂着李大钊的墨宝:“铁肩担道义,巧手写文章”。我盯着它看了很久,不禁肃然起敬。没想到贾志说:“假的,真的在革命博物馆。”李兴华和贾志把李大钊收藏的所有文物都捐给了国家,包括这幅墨宝。博物馆后来生产了一种被认可的产品,并把它还给这个家庭。“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抄的,两者没有区别。”贾智补充道。

李兴华和贾治从延安回到北京后,就开始搜集有关父亲李大钊的资料。他们主动承担这项任务,是出于对父亲的尊敬和热爱,以及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他们拜访了李大钊的许多老朋友和老同事,如刘清扬、张申府、俞树德、张川岛、孙飞军、刘弄潮、周作人等...并且回乐亭老家搜集资料。在整理大量文字记录的同时,我还收集了许多历史照片、遗物和一些字迹。这些物品捐赠给中国革命博物馆,以纪念李大钊牺牲30周年。

作为李大钊的女婿,贾挚在李大钊的思想传播、遗物收集、文字整理等方面做出了特殊的贡献。1959年,贾植根据人民文学出版社手稿编《李大钊诗选》。他说,这本书的编纂和修改是在李兴华的合作和帮助下进行的。她和李大钊同时被捕,她所知道的李大钊的往事,大部分都是她讲的,或者和她一起调查的。

到达延安后,李兴华参加了延安整风运动和大生产运动,还学会了纺纱和捻毛线。曾长期随贾志同在延安中学任教,1945重新入党。1949年5月,李兴华回京后,先在师大附中任教。后来,他去马列主义第二支部教日本学生学中文。65438-0956年调入中国民间文艺研究会,从事民间文学研究。艰难坎坷的生活道路损害了李兴华的健康,特别是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他受到“四人帮”的残酷迫害,他变得抑郁,双目失明。李兴华死于1979年2月。

兄弟和兄弟

贾治原名贾。他的弟弟贾植芳两岁了。虽然是同胞兄弟,但兄弟稳重傻傻,兄弟狂野,性格迥异。

许多年后,贾植芳告诉他的两个曾孙女他童年的故事:有一次他想喝橙汁,但他的哥哥不肯买,所以他躺在地上打滚。而我只有四五岁的弟弟,像个小大人一样哄着他,告诉他生活的道理。小时候,哥哥贾志安静优雅,哥哥贾植芳调皮倔强。

1929年7月,在舅舅的资助下,贾智和贾植芳去了省会太原继续深造。1932年夏天,兄弟俩去北京考学校。贾志进了中法大学孔德学院的高中,贾植芳考上了美国教会学校石崇中学。

被称为“硬骨头”的贾植芳,一生四次入狱:北洋政府的监狱,日军的监狱,国民党的监狱。第四次入狱,被指控为胡风反革命集团骨干成员。

第一次入狱是因为参加了“12·9”学生爱国运动,被派出所以“涉嫌制作人”的罪名逮捕,关押了两个多月。贾智向他叔叔求助。我叔叔花了一千银元和五十两鸦片烟来保释贾植芳。叔叔要求贾植芳去日本上学。贾志去玻璃厂用五块银元给弟弟买了一张假文凭,然后送他到塘沽上船。1937抗日战争爆发后,贾植芳立即放弃了在日本大学社会学系的学业,回国参加抗战的神圣事业。

受在延安的哥哥委托,贾植芳把嫂子李兴华和她3岁的孩子,弟弟李光华从北京送到延安,成了一件大事。周作人虽然做过“人寿保险”,但至少有两个问题很麻烦:一个是钱,没有相当数量的银元很难做到这一点;另一件更难的事是找关系。没有可靠的人的信任,很难保证安全。贾植芳利用在国民党前线抗日部队工作的便利,帮助李兴华和李光华转移到延安。他还把自己的150银元给了嫂子。

1950年,贾植芳去复旦大学任教。贾植芳和胡风是很好的朋友,贾志之所以对胡风评价很高,是因为胡风说“民间文学是封建文学”。贾志理所当然地特别重视对胡风日益增长的批判。1954,哥哥去北京探亲。哥哥想借此机会和他谈谈,但他知道哥哥的倔脾气,又怕他的劝说可能不会有什么效果,于是请来了文艺所所长何其芳等等。一见面,何其芳就热情地对贾植芳说:“兄弟,我们正想和你谈谈呢。”贾植芳经常说他不是一个有学问的人,而是一个社会人。他听了这话,立刻警觉起来。接着,何其芳说出了胡风的四大错误:“你是胡风的朋友,应该帮助他。”我没想到贾植芳会从他如何认识胡风谈起胡风是如何与国民党政府斗争的。最后他明确表示,你说的四样东西我都看不到。贾枝见形势不妙,悄悄出去了。许多年后,贾植芳说,我知道我失去了一个可能改变我人生道路的机会,我将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后来,胡风请大家吃饭。贾植芳要求他的兄弟去,但贾志坚决不去。于是,胡风在饭桌上大谈“万艳书”等事,每个去吃饭的人都成了“胡风分子”。

不到一年,贾植芳就被投进了监狱。贾志知道这件事后,给有关部门写信,问能不能给哥哥写信寄东西。他把自己的羊皮大衣寄到了贾植芳,后来还有《红岩》等书籍和一些食物。25年后——1979,兄弟俩又见面了。

晚年的贾志喜欢红色,穿红色的衣服:红色的夹克,红色的衬衫,红色的围巾。我去上海看我哥哥的时候,贾智给了我一件红色的外套。贾植芳半开玩笑地说:你是红色的,我是黑色的。我说了一辈子,我是穿着红外套做反革命活动的,不能穿。据说贾植芳后来戴过它,毕竟这是我哥哥送的礼物。

李兴华死后,贾芝和金茂年结为夫妻。这桩婚姻遭到了家庭内外的一致反对。贾植芳见到金茂年后,第一个表示支持。对于这个多事的小姨子,贾植芳经常说:“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你好好照顾我哥哥。”

在金茂年看来,这两个从小性格迥异的兄弟,骨子里却是一样的纯真,一样的浪漫,一样的坚持,一样的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