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t& lt《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概论》;& gt对一本书或一篇文章的反应
笔者认为,理论和制度不是绝对对立的,成熟的理论需要制度;马克思恩格斯反对的是近代欧洲的绝对真理体系,而不是任何理论体系。传统苏联模式的教条主义马克思主义哲学有其深刻的政治原因。因此,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质上不是反体系的,重建的马克思主义哲学需要体系。
第一,中国哲学中反体系倾向的起源。
众所周知,我们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从前苏联推导出来的。20世纪30年代,苏联马克思主义学者在斯大林的指导下,在没有马克思恩格斯原著和充分理论依据的情况下,编写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从此,这本“先天不足”的教科书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标准表述,它不仅成为苏联,而且成为整个东方集团唯一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标准著作。20世纪50年代,我国根据苏联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范本的主要内容和框架,补充了毛泽东的部分哲学思想,艾思奇主编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原理》。几十年来,这一哲学内容和框架一直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教授和应用,在中国一直被视为标准。
20世纪70年代末以后,随着现实与教科书理论的矛盾日益明显,随着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传入,随着中国学者对马克思原著的接触和研究日益增多,中国哲学界开始对苏联模式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进行反思。中国哲学界通过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深入研究和分析,基本达成了这样的认识,即传统的苏联式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并没有反映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来面目,也没有反映马克思主义哲学在欧洲哲学史上所取得的重大革命性变革。这一系列研究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的重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但同时也引发了中国哲学中反体系倾向的出现。有人认为,在知识爆炸的今天,“传统哲学仍然有必要解释世界的普遍本质和规律。虽然综合、整合学科知识的必要性依然存在,但不可能构建哲学体系”[1]。哲学,就其本质而言,“没有发展的高峰,反对哲学的系统化。高峰终结了哲学的发展,系统化使哲学接近了自己”[2]。所以,我们已经处于“后体制时代”。笔者认为,中国哲学界对苏联模式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反思是卓有成效的,对苏联模式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的质疑也是有一定根据的,但由此引入反体系的观点值得商榷。纵观反体制的论调,他们的理由不外乎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经过几十年的实践和中国哲学界对越来越多的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第一手材料的“文本核对”,苏联模式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的缺陷已经越来越明显。除了旧唯物主义的痕迹,并没有体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质。苏联模式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也使马克思主义哲学系统化、教条化。几十年来,马克思主义哲学只是被当作一种僵化的教条和公式。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任何发展都被视为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背叛,这使得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越来越脱离时代和现实。因此,中国哲学界的一些学者将这一问题归咎于制度,认为苏联模式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严格制度扼杀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严格的教科书制度使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找不到突破口,制度是制约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的罪魁祸首。
其次,马克思和恩格斯都揭露和批判了黑格尔唯心主义哲学体系和方法之间的矛盾。可以说,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在批判和克服黑格尔哲学体系和方法的矛盾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所以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从产生之日起,就一直反对制度。反体系论者还以恩格斯对都灵哲学体系的批判和当时部分德国大学生的狂热为由,认为马克思和恩格斯是反体系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不能以体系的形式表现出来。
第三,马克思、恩格斯虽然创立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实现了欧洲哲学史上的伟大变革,但他们并没有建立起哲学体系,其丰富的哲学思想都包含在他们的各种著作中。因此,反系统主义者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在本质上是反系统的。和苏联模式的传统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一样,将马克思主义哲学系统化完全违背了马克思恩格斯的初衷。
正是由于上述原因,中国哲学界的一些学者非常反感用理论体系重建马克思主义哲学,甚至发出了“少一点体系意识,多一点问题意识”的呼吁,使得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否需要体系的争论在中国哲学界持续不断。
第二,马克思和恩格斯对这一制度的态度
马克思和恩格斯从来没有提出哲学理论不需要体系,但他们反对绝对真理的体系。
在现代欧洲,人们认为一个理论是否科学取决于它的体系是否完整和严谨,理论研究的目标是努力建立一个终结某一学科的绝对真理体系。也正因为如此,近代欧洲出现了一种现象,牛顿这样的大科学家不得不借助“上帝的第一推动力”来完善自己的理论体系。只是当伟大的辩证法家黑格尔通过他的辩证法宣告绝对真理的不可能性时,他才无法抗拒系统化传统的影响,不得不建立严格的绝对真理体系。所以,在马克思之前的欧洲,一个严格的理论体系是和绝对真理、教条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而这个绝对真理体系一旦建立起来,就成了现成的教条和公式。马克思和恩格斯批判了这种绝对真理的体系,这种包罗万象的体系达到了黑格尔哲学的顶峰。
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一文中,恩格斯深刻地分析和批判了黑格尔哲学的方法与体系之间的矛盾,这是引导中国哲学界得出恩格斯反对建立哲学体系的重要理论依据。但仔细分析就会发现,恩格斯反对的是近代欧洲的绝对真理体系,而不是任何理论体系。恩格斯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指出:黑格尔“不得不建立一个体系,并且按照传统的要求,这个哲学体系必须以某种绝对真理来完成。所以黑格尔,尤其是在逻辑学中,虽然他强调这个永恒的真理只是一个逻辑的或者历史的过程本身,但是他还是发现他不得不给这个过程一个终结,因为他不得不在某个地方终结他的体系。.....这样就把黑格尔体系的一切教条内容都宣称为绝对真理,这和他消灭一切教条事物的辩证方法是矛盾的;这样,革命的一面就被过于浓重的保守的一面窒息了。”[3]从恩格斯的这一论述中,我们可以看出,首先,恩格斯并不反对建立任何理论体系。他反对现代欧洲要求严格逻辑结构的传统绝对真理体系。为了达到理论体系的严密性和完备性,即使借助于一个强制性的结构,黑格尔“也不得不给这个过程一个终结,因为他不得不在某个地方终结他的体系”。其次,由于近代欧洲系统思维方式的特点是把具有严密完整体系的理论视为绝对真理,在马克思恩格斯的论述中,系统、绝对真理、教条成为批判传统系统哲学的同义语。马克思、恩格斯在批判这种系统哲学时,往往只提到“系统”,这让一些学者误以为马克思、恩格斯批判的是理论体系的建立,这显然是一种误解。这在恩格斯的反都灵理论中可以得到印证。
恩格斯在《论反都灵》中指出:“创造制度的都灵先生,在当代德国不是个别现象。最近在德国,天体化学、自然哲学、政治学和经济学等体系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最蹩脚的博士生,哪怕是大学生,也不动,至少创造了一个完整的‘体系’。”[4]从恩格斯的这一论述中,首先可以看出现代系统思维方式的深刻影响。虽然马克思、恩格斯批判了以黑格尔为代表的系统哲学,但人们仍然以追求完整严密的体系为目标;其次,我们可以看到恩格斯非常详细地给这个绝对真理体系打上了引号,以表明这是一个传统的体系。在《反都灵》中,恩格斯也指出:“本书的目的不是要用另一种制度来反对都灵先生的‘制度’,而是希望读者不要忽视我提出的各种意见之间的内在联系。”[5]这一论述是引导许多学者相信恩格斯反对建立一个哲学体系的重要理论基础,但只要我们理解都灵的哲学,就会发现,都灵和黑格尔建立了一个包罗万象的绝对真理体系,但出于批判的需要,恩格斯不得不效仿都灵先生,为避免人们以为恩格斯也在像都灵一样建立一个包罗万象的体系,所以恩格斯特别声明,他“并不打算用另一个体系去跟都灵先生的‘体系’走。"
马克思也非常反感近代欧洲流行的系统哲学传统。他深感片面追求完整严密的体系制约了现代哲学,尤其是黑格尔哲学中暴露出来的体系与方法的冲突。马克思的新哲学是在突破黑格尔体系、挽救其辩证方法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马克思指出:“辩证法以其合理的形式引起了资产阶级及其自吹自擂的代言人的愤怒和恐怖,因为辩证法把对现存事物的消极认识包含在其积极认识之中,即对于现存事物必然灭亡的认识;辩证法从不断的运动中理解每一个既定的形式,所以也是从它的暂时方面来理解的;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就其本质而言,它具有批判性和革命性。”[6]马克思在《新哲学》开篇就明确表示他的理论不同于传统的系统哲学,指出:“我不主张我们竖起任何教条主义的旗帜。.....新思潮的好处恰恰在于,我们不想教条地预测未来,而只是希望通过批判旧世界来发现新世界。”〔7〕
基于以上分析,笔者认为,马克思和恩格斯并没有反对建立哲学理论体系,也没有声称他们的哲学不需要体系。他们所谓的“反体系”话语,只是针对现代欧洲已死的体系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质上不是反体系的。
第三,传统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体系
中国哲学界出现反体系倾向的直接原因是,几十年来,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体系封闭、僵化、固化,长期被视为绝对真理的公式和教条。从表面上看,似乎这是制度造成的,似乎严格的制度制约着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但只要深入研究就会发现,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体系被变成了固定的教条,这不是体系本身的错,而是政治原因造成的。
如前所述,20世纪30年代,在斯大林的启发和指导下,前苏联的马克思主义学者编写了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此后,苏联模式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中表述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成为各个社会主义国家的主流意识形态。但是,斯大林没有正确处理坚持马克思主义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关系。苏联模式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体系在斯大林时期被绝对化、教条化、神圣化,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观点被简化为政治公式,只能应用,没有任何发展。斯大林不允许任何人的观点与他的模式不同,否则不仅会在理论上和政治上遭到排斥,甚至会遭到残酷镇压。列宁称之为“党最珍贵、最伟大的理论家”的布哈林被杀,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从此,苏联哲学界出现了“皆马暗”的局面。在东方集团中,苏联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老大哥,不允许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有新的理解。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哲学教科书只能是苏联模式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的翻版,任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都被批判和排斥为异端。例如,匈牙利卢卡契和德国卡尔·柯尔施的哲学被指责为修正主义,南斯拉夫实用主义者的哲学被指责为反马克思列宁主义。对于西方现代哲学来说,是以绝对的政治对立和阶级对立的标准来衡量的,所有西方现代哲学都被斥为唯心主义,资产阶级哲学和帝国主义哲学要被绝对排斥。这样,在前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苏联模式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体系被奉为绝对真理,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之路被堵死,变成了封闭僵化的教条。正如有学者所言,“斯大林把马克思主义理论教条化、神圣化,有两大‘创造’。一种是把马克思主义哲学观点简化成政治公式,混淆了哲学和政治。.....斯大林的另一个创造是把无产阶级政党的最高领袖描述为唯一能够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人”[8]。可见,政治干预是传统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体系绝对真理和教条主义的主要原因。
就体系而言,苏联模式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确实存在问题。事实上,苏联模式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体系仍然受到近代欧洲传统系统思维方式的影响。此外,当时的苏联马克思主义学者没有掌握更多的马克思主义文本,对马克思主义新哲学的内容和体系特征缺乏全面了解,不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质。苏联模式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存在的主要问题是:第一,理论体系完全是欧洲传统系统哲学的翻版,仍然是“解释世界”的抽象哲学,仍然是从自然到历史到思维无所不包的认识论体系;二是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解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完全忽视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历史唯物主义本质。正是由于这一缺陷,重建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决不能只在传统体系中进行修补。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虽然传统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体系存在问题,但这并不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成为绝对真理和教条的主要原因,而是斯大林时期的政治干预使传统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的内容成为教条。可见,传统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体系中存在的问题,不应该成为哲学与体系对立的理由。
第四,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的需要
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对客观世界的本质和规律的科学认识,需要通过系统的理论体系来体现。
首先,哲学研究对象的相互联系决定了理论和体系不是绝对对立的,而是密切相关的。虽然制度不是我们理论研究的目的,但它是理论不可或缺的。它是理论的载体和形式,所有成熟的理论都需要体系。我们知道,哲学是人们对世界或人类历史的一般性质和规律的认识,世界是普遍联系的。作为对普遍联系的对象的揭示和反思,哲学理论本身必须有一个系统的逻辑体系,否则,理论就是一个杂乱无章、随意拼凑的东西。
马克思生前忙于现实的哲学斗争和撰写《资本论》,没有对其哲学思想进行梳理和系统阐述,但这并不能证明马克思对理论体系的排斥。马克思的名著《资本论》是理论与制度相结合的最好范例。在《资本论》中,马克思从资本主义的最小细胞——商品入手,对资本主义的经济现象进行了逐步深入的分析,从而发现了剩余价值规律和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得出了资本主义社会必然灭亡的科学结论。可见,科学合理的体系有助于理论的准确阐述,理论和体系并不是绝对对立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对世界和人类历史的一般性质和规律的科学探究,也需要一个体系。
其次,马克思和恩格斯强调他们的哲学是方法,但方法和体系并不是绝对对立的。在认识和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过程中,一直存在着关于体系或方法的争论,即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理论体系还是方法?笔者认为,这是由于马克思、恩格斯对黑格尔哲学的批判的泛化。马克思、恩格斯强调他们的新哲学是方法,不是教条,是针对旧哲学,特别是黑格尔哲学的。黑格尔哲学的方法与体系的对立,不是方法与一般体系的对立,而是方法与强制性的绝对真理体系的对立,这是马克思恩格斯坚决反对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和恩格斯提出了自己的哲学是方法,而不是教条。所以,在这个批判的范围之外,制度不能等同于教条,方法和制度也不能绝对对立。方法不是与理论体系孤立对立的,它与理论体系密切相关。没有科学的理论体系,就不会有科学的方法。以“改造世界”为核心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还是需要体系的。
再次,哲学的学科特性也决定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必须有体系。马克思主义哲学和其他哲学一样,是抽象思维的结果,抽象思维的工具是范畴。哲学通过范畴、范畴与范畴的关系、范畴与范畴的演绎来揭示世界的本质和规律。但是,哲学的任何范畴都不是机械拼凑的,而是有机统一的,这就决定了哲学的范畴有其逻辑顺序和层次,即要求哲学有逻辑体系。马克思主义哲学也不例外。
最后,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的特殊地位决定了它需要一个理论体系。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中国社会主义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不仅是学术研究的对象,也是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理论基础和实践指导,是人们面对现代生活的必要理性参考。马克思主义哲学必须在群众中普及,成为指导群众实践的思维方式。所以,今天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一种意识形态,不能像马克思那样用一系列有争议的著作来表达,而必须整合成一个系统的理论体系,才能被广大群众理解和接受。
综上所述,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质上不是反体系的。一方面要注意制度的问题。
克服现代欧洲系统哲学的弊端。任何建立绝对完美体系的企图都是不现实的。体系只是理论体系的逻辑形式,只有准确的区分,没有完善的区分。另一方面,我们也不能走向另一个极端——排斥的理论体系。马克思主义哲学需要体系。重建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要体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质,以马克思的唯物史观为核心,吸收东西方古今一切哲学的精华,以时代主题为依据。重建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必须是开放的,只有坚持开放,才能保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