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山水诗的地域特征
王维和李白这两位唐代巨星,几乎同时诞生在盛唐,几乎同时陨落在安史之乱导致唐帝国衰弱并逐渐衰落的转折关头。这两位诗人的主要创作活动都在最能代表盛唐精神的开元时期。他们一生都在山水诗上投入了巨大的精力,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很有意思也很有意味的是,这两首山水诗风格迥异,一首生硬悠远,一首瑰丽壮阔,表现出截然不同的审美趣味,各自代表了一个完整的审美创造模式,以两种截然不同的审美形式生动地展现了盛唐的影子,成为盛唐的正调。
我们的很多研究都是热衷于时代精神,根据诗人的诗风来解决原因,这似乎还不错。但如果与王力现象相比,本身就难以自圆其说,更谈不上得出深刻可靠的结论。“一个作家的风格是他内心生活的准确象征”(歌德-德),影响“内心生活”形成的因素比时代精神要深刻得多,也更占主导地位。这正是我们要寻找的差异,他们诗风最本质、最独特、最深的秘密。因此,我们把研究的重点放在“内在生命”的诗意外化上。
诗人对世间人生的态度,无非是醉生梦死。当代著名美学家宗白华先生在《艺术境界》一书中指出:“诗人是机警的,他能透彻地理解人类感情的物理,把握世界生活的真实现实,并传播智慧,那种由深层体验而获得的晶莹的智慧。”他认为:“诗人多醉,会做梦。从梦到醉,诗人可以暂时摆脱世俗,超越世俗,深深陷入这世界人生一层变化模糊而神秘的境地……”(1)
诗人的清醒和醉酒状态,通常出现在诗人参政之后,往往在政治上失败,这是一种人生境界,也是一种审美态度。王维和李白生活在盛唐时期,当时建功立业的情绪普遍高涨。王李二有着异常强烈的政治野心和名利自信,其一是“忘我辞身,报效国家,取龙庭”(《送赵巡抚代州得青字》);一个是“壮士高瞻远瞩,志在解决天下纷争”(《送张秀才参军》)。这种对政治的执念,必然导致他们的命运像那些一直热衷于政治的官员一样,以冒险和悲剧告终。而且它在政治失败后,必然会走与历代失意文人同样的游山玩水之路来疗伤,而不是像西方斗士那样遍体鳞伤后逃向女人,接受安慰。诚然,王维和李白自然找不到比山水更合适的方式来珍藏失败之心。由于失败的性质不同,这两个政治失败者和山水爱好者在与山水的关系上也表现出很大的差异。王维的政治生涯比较红火,主要是精神上的失败,但早年曾两次因“被送出济州”和“晚景遇贼”而担惊受怕,所以才有了历史上罕见的幽酒。“人生有许多伤心事,不进空门,卖不出去”(《叹白发》)。他主动上山禅佛,心在山石,身在林泉,住在寺庙里。李白常常仅凭一时的热情而鲁莽行事,缺乏理性的清醒。他被迫进入山区,这似乎是悲惨的。于是,信心满满的李臣贤尴尬而悲观地叹道:“不是我放弃了世界,是世界放弃了我”(《致蔡》)。他早年游历四方,中年终于实现了去北京唱歌的梦想。在短短的两年后,他拿回了黄金。在忍痛离开官场后,诗人依然记得东山再起,还有一次因为自告奋勇永远当国王而被判流放夜郎的悲惨经历。李白既有官场败笔,也有精神败笔。所以,“李白人格的形成不能从自然中找,只能从社会和社会历史中找。”⑵正是这种社会历史原因,使王与李的政治观和政治立场发生了本质的差异,形成了一种醒酒心态,这种醒酒心态凝结在各自的山水诗中,成为张扬和形象化审美个性的风格符号。
条丛华引用后胡集说:“你看他(次元)的诗,就知道他的蝉是出尘的,浮在万物的表面。”王维诗歌对这种终极关怀的超越,生动地显示了他“觉醒”的程度。当李白、杜甫以肠热助天下的时候,王维早已厌倦了飞回家。张九龄罢官标志着唐代开明政治的终结,也是王维厌倦政治的开始。他早年作为游侠的政治热情再也不能激励他了。但是,政治灾难并没有让他彻底脱离官场。而是身心分离,游走于官场,而宅在世外,表现出一种独特的观察时代、生活的觉醒智慧。因此,他认为陶谦的不足之处在于他没有达到真正“清醒”的境界。在王维眼里,道无处不在,又何必去关注是芳草萋萋长林,还是官署。关键在于自我主观精神的顿悟,不在乎形式上的放弃或追求。他不执著,也不执著;进了没关系,走了也没关系。很少有人像李白一样有“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执着和热情,对待世俗没有坚持。就是所谓的“以天地之心度人之事”,“以道家之气搞儒家之功”(冯友兰语)。
王维的觉醒也是政治压迫的结果。他在很多诗里都描写了醒来的过程和醒来后的状态。例如,曾云在他的诗中说:“少年知道久矣。如果事情进展顺利,你可以后悔,你可以幸运的支撑一辈子。发誓永不断骨肉,永不再做婴儿。浮名寄缨,空无羁。..... "他还否定了年轻人的上进热情和努力,认为这是令人遗憾的幼稚行为,并发誓要“专心于法律”,“不再做小孩子”。王维很快就成功地进行了心理调整,实现了人生价值的转化,“以自不足待事”,显示了他的人生机智和无为而治的务实态度。不执着于功利,视自由为生命本体,清静淡泊,闭门不出,成为城市里不可多得的隐秘之地。同样是去山河,因为他是主动的选择,他以更高贵的身份做出了体面的举动。即使政治上得不到他想要的,他也不会有太多的怨恨,但他容易心平气和,容易化挫折为安慰,容易与山川友好。所以他的山水诗所呈现的,不会是内心被野心所激动,外在被事物所影响的苦涩与醉态。花开花落云开,万物逍遥,浑然不觉。是对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忘我之事、不被得失、富贵、生死、贫贱之外的事物所奴役的必然警醒。
最顶端的木芙蓉花的枝头,在群山中盛开着猩红的花萼。
一条小溪的口是寂静的,没有一丝痕迹,它们张开又落下。
(《吴欣怡》)
我独自倚在密竹中,弹着琴,哼着歌。
太轻了,没有人能听见,除了我的伙伴,明月。
(《竹楼》)
寂静的山谷里看不到人,只听到说话的声音。
夕阳的影子照进了森林深处,苔藓上的景色令人愉悦。
(柴璐)
王维刻意表现了古老空灵的禅境,表现了自然的原始律动。没有世俗纷争的烦恼,只有物我和谐,尘埃空无,诗人享受着精神之外的无限快乐。
李白不是。他的生活几乎迷失在幻想世界里,他一直自视甚高,一直有着强烈的信任感。他的政治希望自然是非常高的,他从来没有死。然而,他在《笑着出门》《南岭别儿进京》中自鸣得意没多久,又消失在蒿里,成了一个几乎永久的“蒿人”。不屈不挠,不愿意为别人打工的李白,蒙受了极大的屈辱,感到了极大的失落感。“我不能哭一辈子,所以我不能在这里不哭”(《江夏别宋志》)。总是找不到出路,却又总是不甘心“远离金殿”,他们总是靠风景和幻想来麻痹自己。“谁挥舞着马刺去驱动四个命运?万物自然沉浮”,“吾将大段包括,吾将贵贱同主”(《白日出入》);“白昼短暂,百年易饱。大片大片的贫困,长得抢不过来。.....欲取六龙,归车挂扶桑”(《短歌》)。诗人以万物为荣,包括大块头,整个宇宙都不足以让他参与生命的竞争。但是,徘徊在八极之外,这种无与伦比的纯真和“还有谁”的极端自信,是相当典型的醉酒心理状态。但是,他的超越,终究摆脱不了“宫郎鲁恋”的引力。而是一直以功利的态度参与天地,教育万物。因此,李白充分发扬了庄子以天下为荣、豁达大度的自由精神,而放弃了老子和庄子“天如其人”的道家精髓。
现代心理学认为,当人的愿望得不到满足或严重受挫时,往往会以人类发展早期的一些与人生阶段不相称的原始幼稚行为来适应当前的生活。这种回归是一种从意识状态到无意识状态的异常心理现象。从李白转变的条件、过程和结果来看,是对司学说的极好证明。李白早年的很多山水诗,很大程度上类似于王维的平和与淡然。如《戴天访道士》:“犬吠声中,桃花正浓。树深时见鹿,午不闻铃。野竹绿蒙蒙,飞泉挂蓝峰。何去何从,谁也不知道,不过要看两三松。”这是诗人平和、宁静、恬淡、无忧无虑的心灵与平和、宁静、美好、明亮的大自然,已经不着痕迹地和谐交融。但在被政治残酷压迫的时候,他的山水诗更多的是感恩,有很强的“骚”韵。如《梦里登天目山》中,天地间漂泊的心灵入迷,人陷梦乡。最后两句“呵,我怎能庄重地向做官的人和身居高位的人打躬作揖,我不能以我的本性为荣”,突然冒出来,明明白白地告诉世人,他的醉意不是山川,而是政治。自然景观并没有引起虚无和安逸,而是激起了与政治利用密切相关的怨恨和怨恨。因此,他的山水诗不仅充满了愤怒,而且还时不时地带着几分怨恨,这就使他的山水诗具有了政治抒情性,由此可见他“无意识状态”的深度。主客体的严重对立使李白成为一个巨大的、不和谐的、总是处于激烈冲突中的人。特别是他的浪漫气质和理想主义,把非常困难和艰巨的事情一夜之间看得简单,用诗人的心去观察政治和人间。很搞笑的是,在遭受流放的不幸后,他心理叛逆,利用世界的感情特别强烈:“半夜叹息,常为大国担忧”(《大乱后天恩刘夜郎忆旧书,怀太守好》);成就之心也特别迫切:“欲登龙见主”(《傅亮吟》);自信越来越清高:“却用东山谢安石为你笑谈幽”(《王勇董巡歌》下篇)。“陈寅恪先生曾经考证过,说他有胡人的血统,所以充满了活力和想象力,他要做一番大事业,做一个神仙。但是,太白的错是极其浪漫的。为了发泄他的活力,他有时会不择手段……”(《闻一多论古典文学》第107页),而其结果就是主客体之间的鸿沟日益加大。在这种成反比的加速循环中,李白的心理越来越敏感,情绪也越来越容易发生剧烈的变化。一旦景观之外的东西与他不平的心发生碰撞,他就深深地、大大地忧虑起来。他不断地用“黄河万里,九流漩白雪峰”等意象来发泄他的愤怒,展示他的才华,展示他在酒精和幻想中获得精神胜利的快感,从而我们可以欣赏他醉酒的深度。
总之,政治杠杆的推拉,是王维清醒,李白沉醉的根本原因。王维一生为官,不管他是不是官。累了就飞回巢里,与山川的亲和,真的是优雅婉约。所以即使他因为政治上毫无建树而精神抑郁,也不会恼羞成怒,所以他的诗才会平和而悠远。而李白,一生沉溺于匡己之思,最后赢得了无所事事、被赋予自由的屈辱,不得不在山水之间徘徊。越得不到越想要,越想要越得不到。自然,你的心灵也不会冷漠和平静。他的怒火久久挥之不去,却又疯疯癫癫,烂醉如泥,到处都是噪音,所以他的诗里充满了咳嗽和呕吐。
中国文化自然观的特点是多元融合。尤其是在儒释道高度互补交融的唐代,儒家的逍遥山水的合理性和庄、禅、乐天的虚无性几乎与你我的融合难分伯仲。中国自然文化的这一特点对中国古代文人的心理有着普遍而强大的平衡作用。其实这种多成分多元素的整合,具体到一个诗人身上,也可以做出定性甚至定量的分析。我们以王维和李白为例。
王维和李白,和中国几乎所有的古文化学者一样,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有着强烈的忧世、用世情怀。但主要是由于政治原因,在唐代三教并存、合流的文化背景下,他们对佛老的自由精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种精神是非功利性的,他们倾向于自我调适:王“师从伟人”,李以庄骚为心。(3)庄禅以自然为至尊,追求在一山一谷一草一木中体验宇宙最深的本质,使王维在亲近山川中培养出新的人格和新的人生观,成为林中飒爽的书生。而李白则将不可调和的庄与骚融为一体,有着不慕荣华、鄙夷权贵的共同主题。骚是儒家的翻版。儒家从社会伦理的角度看待生命和自然,而骚庄结合使李白多从个体生命的角度看待社会。他们对哲学思想和文化心理的侧重,使他们的人生价值取向和审美态度迥然不同,这在他们各自的山水诗中可以清晰地表现出来。
王维到了中年,才悟道,后悔自己。他被少年时代的渴望和上进所激动,深深沉迷于庄禅,丰富了个人的精神世界,练就了一种应付外界攻击、保持独立人格的机智。因此,庄子的人生态度、思维方式和审美趣味对他的影响是直接而有效的,这在他的诗歌中时有体现。在王维关于禅与佛的话语中,也自觉不自觉地出现了很高比例的庄学成,形成了以庄说禅的特色。从老庄“空”的审美趣味来看,与禅宗“空”的主题是一致的。王的“物无”禅精神,追求从“有”到“无”的同化境界,追求无以言表的神韵之美。诗人持有一种不抛弃感性对象的“存在”,却能超越精神的审美态度的“虚无”。他从自然中体会到宇宙的深刻含义,并以这种深刻含义来欣赏自然。在这种“循环”的觉醒式的体味中,他实现了思维方式的转变和人生价值的转化,将自己的心灵融于山水之中,获得一颗平静的宇宙之心,这就是宇宙,宇宙就是心,就是诗人自己。“晴日眠,山中鸟呜咽”(《石居深山》),“此夜我孤,犹未归”(《潘千皮》);“总有一天会遇到一个老樵夫,谈笑风生,一去不复返”(《我在终南山的隐居》)...袁兴培先生认为:“从表面上看,诗与禅的交流似乎是双向的,但实际上主要是禅对诗的单向渗透。诗给禅的只是一种形式,禅给诗内省的功夫和内在的趣味;中国诗歌的原创艺术风格也占据了更重要的地位。”⑷王维擅长禅宗内省功夫,同时借鉴庄的“忘”、“斋”经验,使山水诗的表现由表及里,由形及质,而中国诗歌原有的艺术风格和审美趣味得以最大限度地发扬光大。这是他对山水诗最杰出、最重要的贡献,对中国重神韵的诗学和美学特征的形成产生了重大影响。清代神韵说的创始人和倡导者王渔洋以王维为真诗。翁方纲在《七言诗三味》中做了这样一个猜想:“王先生独在唐宪主张正诚,少士得三味之旨。盖以冲远为主,不愿以男敖伯为宗。”5]平和简单才是正宗。虽然有偏爱,但还是家里评价高。王的诗影响深远,意味深长,魅力独特,真是无人能及。
李白还有许多种深刻的山水诗,如王维的《独坐敬亭山》:“飞鸟高,孤云独去闲。相见不倦,唯敬亭山。”上帝在党外,他在阴影之外。但是,清雄峻丽毕竟是他山水诗的主要特色。这位诗人的一生根本没有在政治上进行过。除了两年祭翰林,他一直是一个远离江湖的飞蓬。所以他已经开始怀疑儒家的经世致用精神,甚至怀疑自己的经济才能。但“一生报主,百代尊亲”(《赠张》第一部)的热情一点也不冷,反而越来越有一种步步为营的气势。在永远无法实现抱负的情况下,他特别沉迷于幻想,他的审美基础往往放在政治功利上,借助虚构把幻想的境界形象化,作为一种心理补偿。我们不妨花些篇幅,录下《鲁山之歌》全诗来审查鲁徐州:
我就像是接战车的人,唱着凤歌嘲笑孔丘。手里拿着一根绿色的玉棍杖,一大早就告别了著名的黄鹤楼。五岳皆圣,无以为远,命好。
参观名山。庐山在南斗的映衬下,云雾缭绕,犹如九面屏风,倒映在水晶湖中,加深了碧绿的湖水。金门大桥通向两座山脉,
一条银色的小溪垂向三座石桥。香炉峰瀑布和它隔着一段距离,高耸入云的重崖。早晨的太阳又泛起一片云彩,鸟儿不敢飞向吴。
永远。高处的天空和低处的天空之间,大河一去不复返。黄云,万里,风,和一座被九重流的漩涡环绕的雪白的雪峰。郝伟
《庐山谣》,一首因庐山的气息而生的歌曲。闲看石镜使心灵纯净时,谢灵运的脚印被青苔覆盖。我吃了仙丹,摆脱了尘世的烦恼,我吃了秦辛三
重叠的道路刚刚形成。观仙在彩云中,手捧芙蓉拜。已经有神仙在九天见面了,我希望能见到你邀游台情。
这首诗是他晚年写的,是他被流放的夜郎中道被赦回到庐山后写的。我们引用这首诗有三层意思来解释:第一,诗人因为对政治前途的极大失望而对儒家产生愤怒,表现出对儒家先人的不尊重和不满。结合他的诗“嘲讽茹茹”,李白发现这一理论是不切实际的。“鲁乔叟讲五经,翻白而死。”询问经济政策就像是落下的烟雾。”所以《新唐书》上说:“白夜好老。“其次,诗人的内心是极其激烈和矛盾的。他热爱世界的美好,向往真正的名望。然而,由于生命的无常,事件很难再次发生,他想翱翔于世界之巅。这也是它的眼睛遇到普通的风景,创造出许多奇异境界的原因。再次,李白济善于以无限时空为背景,漫游精神包罗万象,无所不能,妙不可言。这三种概括意在突出李诗歌在风格和思想上的特点,以及与王诗歌的本质区别。
哲学上,老庄认为“有”由“无”而生,万物由“无”而生。在诗歌创作中,审美主体的主观认识是“存在”,但在体现之前是“无”。由心中的“有”所体现的,是由“无”而生的“有”。刘勰有云:“夫情以声形为伴,发式以文为伴,盖隐乃至显,因内而表外者也”(《文心雕龙·体》)。这种艺术创作过程和审美体验是无中生有的,符合李白的审美创作特点。从他的山水诗中,我们可以得到一个非常鲜明的感受,那就是诗人有着极其强烈而自由的主观精神,常常用“情”与“意”的内在“存在”来统领一切,挥八极。而人类在无限宇宙空间中的绝对中心地位和崇高价值,赋予了山川摆脱时空束缚的翱翔之力。所以他的诗里有很多“大鹏”之类的自然想象的东西,也有很多“无中生有”的山水。正如日本学者吉川吉次郎在《中国诗史》中指出的:“李白想用自己特有的幻想拥抱整个世界。可以说他是一个从‘无’产生‘有’的诗人。”⑹
王、李思想的多元结构,在主要政治原因下的调整和演变,都是从儒学出发,走向各自的极端,在各种思想文化因素的渗透下,逐渐发展为相对简单的单一。在思维方式上,王无所求,李有所求。王庄与禅相辅相成,以庄说禅,以庄的虚无参禅,一切归于无有;而李则把重点放在了庄屈的援儒事业上。在对生命价值的理解上,王追求对生命的终极关怀,李则更注重生命的现实价值。在审美趣味上,老庄对他们的影响最为深刻,他们只是根据需要表现出鲜明的个性偏向。
斯达尔夫人说:“诗人只是解放了禁锢在灵魂中的感情。诗歌的天才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曾经,山水诗,从人与自然的辩证关系来看,是人与自然物质交换的一种特殊方式的产物。在这种交流互动中,审美主体的本我是起点,也是核心。同样是诗歌超级天才的王维和李白,他们的“内圣气质”是他们成为诗星的天然禀赋,而开元盛世是他们“内圣气质”诗化的必要条件。身处这个朝代(李白《韩国荆州记》),王力的“情在魂”包括禁锢都得到了超越层面的解放和发展,使他们的山水诗焕发出不同于任何一个时代的异彩。
《旧唐书·王维传》说:“(魏)生于菜,不生于血。老年长期禁食,不穿衣服。宋间蓝田山庄在口边,水边围着棚子。不上株州花坞,与道友裴迪正直交往,弹琴作诗,最后歌唱。”及其“退朝后,独烧香,以禅为事。”其实才50岁左右,诗人的生活方式和人生态度都是难得的。他的少年诗《桃花源记》等,早已流露出他们对人烟稀少的小国宁静悠远生活的向往。《一戏为颜》(三诗)写于二十岁,“愿死于此,渡水归吾家”;“万是野人,渔翁之渔”,揭示了作者以高人形象设计自己的人生理想。王维一生有两个政治热情高涨的时期,一个是关西侠客少的时候,一个是他从济州回到长安,受到贤者张九龄赏识的时候。王维有两首自荐诗,和《兴隆功》。虽然他很钦佩张翔的坦诚和正直,虽然他非常希望对方知道自己在经济发展方面的才华,即使他渴望扮演一个当代的角色,但他在诗中的表达委婉含蓄又不失风格。我的意思是,我是一个重声重义,不肯依附权贵的人,也没有太大的能力。我只是被你“为民生而动”的功德所感动,想有个机会为我报效。但同样是自荐的内容,李白的《韩国荆州书》与此大相径庭。他一方面是好的夸奖,一方面是直白的自荐。通过比较,可以看出王和李的性格有很大的不同。王维的气质和性格与李白完全不同。有三点:第一,谦逊和尊重。王维似乎从来不出声自吹自擂。相反,他不时有“患无智”、“固执诡秘”、“不能倦于明日”之类的自谦。从《竹里关》、《田园乐》、《清溪》、《答张副知府》等诗中,我们可以看到诗人对自己的行为有着严格的规定,追求自己优雅飘逸的自我形象的完美,这与李白给人留下的傲慢、自大、粗鲁的印象截然不同。第二,优柔寡断和懦弱。主要表现就是只要有一点波折,就不会顽强坚持。人到中年,可能真的因为张九龄的罢课,看透了唐朝清明政治的清醒,政治热情再也无法被激起。反而常常后悔否定了自己当初的热情:“少年识浅,学而优则仕”;“一个少年说自己长时间了解道是不够的。”在志向和信心上,李白的执着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第三,随缘而变。尤其是他开始有了一些人生阅历之后,不再好高骛远,从不幻想,注重现实,故作自足,在相当险恶的仕途中表现自如。综合起来,这三点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雅,他所有的山水诗都是雅。
如果说王维是儒生,是禅学,那么李白就是货真价实的儒生,是神仙。李白自言自语道:“谈论玄言诗已经好几个月了。一醉方休,享受穷乡僻壤。.....虽然欢乐在人间,却没有半分的乐趣和逃避,我过得很好,不若此宴。至于那轻快壮阔的歌声,男笔优美,酒醉,琴醉。我无愧于古人。”(《春江夏送别张祖序》)像这样的漂泊生活的记录,在他的诗中也可以找到,比如《初春江夏送别蔡氏回乡序》、《十七二十四寻找桃花源序》、《追忆似水年华访郡从军序》、《秋夜安福送别孟赞夫兄弟序》。李白醉得一塌糊涂,他的诗中有七八首与酒有关,而正是这些以酒为题材的作品,最能表现他的气质和思想,最能代表他的艺术个性。这位才华横溢的诗人,血管里流淌着西域人的血液,被古人形容为“眼明如炬,饥似猛虎”(郝伟《李翰林集序》),与儒家温和恭敬的人格规范并不协调。台湾省学者黄认为,李白的心性和作品都是建立在“野”字之上的。所以,人们的“沧浪之气”、“倚天而傲事”、“独善其身”、“豪放不羁”等评论,都可以成为这一点的注脚。这种气质决定了他对匡济理想的追求,这注定是一种悲剧性的人生安排。悲惨的生活安排加剧了他的狂傲。我们也有三个概括:第一,天真任性。在这方面,历代诗人都无法与之相比。游戏《宛城》和《傲慢的王子》的记录把他们的任性夸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那种高唱入朝的骄傲,那种执着于政治而从未实现任何事情的执念,那种无所事事的天真,让人觉得可笑又可怜。第二,自尊心极强。在李白的诗中,很难找到“我的诗有多好”的吹嘘,但到处都有“我的政治才能有多高”的吹嘘。诗人高傲自大,与王维的谦虚形成鲜明对比。第三,孤独和纯洁。可以说,李白的一生是在一种极端的自豪感中度过的。他从不参加科举考试,不求小官,也不想步步高升。当官不愿意弯腰,更不愿意和小团体同流合污。“羞将鸡而食之,久与鸡为一团。一吹九千米,相是紫菱大气”(《赠郭秀英》)。这完全是脱离现实的空洞幻想,是非常理想化的政治境界。这三点构成了李白的“野”世行事、畅所欲言的精神,也使他的山水诗表现出驱自然、咳自然的艺术个性。
西方古代哲学家曾说“性格决定命运”。其实命运也可以反过来影响甚至改变性格。人格与气质,作为诗歌创作中最本质的因素,雅俗共赏的王维与李白,必然会在艺术趣味、意象呈现、审美效果等方面呈现出差异与差别的趋势。我们可以随意拿他们作品的证据来对比。
王维的《深山秋夜》;
空旷的群山沐浴在一场新雨里,夜晚来感受初秋。
月亮在秋天发光,水晶的石头在它的小溪里。
竹林铿锵,洗衣女归来,荷叶轻摇欲上轻舟。
啊,朋友的王子,当你在这里的时候,请尽情欢乐吧?。
李白《看庐山瀑布》(二选一);
西登香炉峰,南见瀑水:悬流三百尺,喷冲沟数十里!如闪电飞舞,如白虹隐现。刚开始,河水落下,半散在天空中。抬头看看情况,转向雄性,这是件好事!海风不停吹,月色依旧空。朝天开枪,左右洗蓝墙;飞珠散轻云,沫沸穹石。而名山我乐,名山我乐;不管洗什么都要洗脸。和谐通融,永远愿辞世!
这两首是主要的。(事实上,李白最典型的诗是《鲁山御史鲁徐州之歌》、《蜀道难》、《梦登天目山》或其他著名的作品。从四个方面进行比较,总结出王与李诗歌风格的差异。
第一,在材料的选择和图像的设置上,王维多是平凡的,并且痴迷于山野的好奇心。他对普通物品一丝不苟。虽然他拍的北方风光比较多,但是不贪大招。落霞照,秋月,薄山,幽处,古树,鸟语,都是“字雅,意新,恰在春光,如珠,画在墙上,一字不落。”而李白则心高气傲,特别喜欢宏伟壮丽。他的作品充满南方风光,追求意象突出,怪石嶙峋,险崖飞瀑,惊涛骇浪,电闪雷鸣,用山川击退怨念,使他“神魂颠倒,变幻莫测”(诗)。
其次,在表现形式上:王维多用五言,绝句短小,必须发人深省,用尽可能少的文字表达尽可能多的内涵。这与诗人不作大言不直说,追求意象之外蕴含无穷意义的审美趣味有关。他常有一诗一景,平和恬静,精致细腻,似画中小品,却又无话可说,想之不竭,有“得意忘形”的妙处。但是,李白不因循旧习,让自己的意志支配他,而不能受法律的约束。所以他用七言歌进行古风,错综复杂,不能犹豫,真的很符合他的本性和姿态。诗人用神来之笔写出了瀑布的动态,雄伟壮丽。在大自然的伟大力量面前,李白感受到的不是自己的渺小,而是一种极其无限的解放感、昂扬感和优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