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与政治、经济、文化相关的有趣新闻

在中央党校讲课

贝单宁曾开玩笑地问班上的听众,他是否能在中央党校做一次讲座。听者不假思索的回答:没有!但是没过多久,听者就给他发来了邀请。

“我就纳闷了,一个外国政治学教授真的能去中国* * *产党的最高学府讲课吗?”贝单宁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是的!”审计员一本正经地回答:“中央党校正在修改过去的政策。只要是副院长批准的,现在外国人都可以在中央党校讲课。”

然而,双方都有点犹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仍然是一个聪明的听众,他张开嘴说:“你可以谈谈如何提高你的英语水平。”

贝单宁笑了。“我对此一无所知!你知道我是从小说英语学来的吗?对中国学生有什么借鉴意义?”

旁听者鼓励他:“不要拒绝,你是大教授,一定有话要说。一言为定。明天我来接你。”

这对和中央党校来说都是一次奇特的经历:贝对校园和学校的历史很感兴趣。他遇到了几个说藏语的女孩,并惊讶地得知她们将来很可能是西藏的高级干部。他在学生食堂排队时,学生看他的表情“既好奇又可笑”。

当然,演讲的主题不是贝单宁所熟悉的政治哲学,而是如何学习英语。我说的其实是我学中文的经历。贝单宁的眼中闪过一丝微笑,有点像孩子一样骄傲。一个女孩问他如何尽快提高英语水平。他马上告诉观众,你可以找一个说英语的男朋友或女朋友。“我是在遇到我妻子之后才开始学习中文的。她给了我很多帮助。但我不知道那个问我问题的女生其实就坐在她旁边。”

一些学生问我们在英语学习中应该听BBC还是VOA。贝大宁回答:VOA是美国政府的宣传工具,听BBC可能更好。台下很多人都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一个外国人会这样说话。”

据中央党校的学员说,那天的气氛“挺幽默的”。也有人提出了社群主义的问题。“其实我们和其他学校除了学校门口有警卫站岗外,没什么区别。”一位中央党校的学生说,“其实我们班讨论挺活跃的。学生兴趣广泛,看英文书。也许只有在贝单宁教授的眼里,中央党校仍然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是把来中央党校说成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事实上,他们之间有一定的差距:当贝单宁听说中央党校的一位教授读过他的书《东方遇见西方》时,他感到很惊讶。

演讲结束后,几个女孩留下来继续讨论。一个学生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应该出国找一个说英语的男人,再也不回来。贝单宁立即回答说:“很容易找到一个说英语的人,然后把他带回中国,就像我的情况一样。”

在场的每个人都哄堂大笑。

“猫头鹰在黄昏时起飞”

“一提到政治,我的脑海里马上会联想到小学、中学甚至高考死记硬背的教条。为什么清华现在请外国人教政治?他教的政治和我们以前学的政治有什么异同?”其实清华自动化系学生孔晓的疑问,也是大多数人听到“外国人在清华教政治”都会有的疑问。

在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系主任万俊人教授看来,这没什么奇怪的。聘请外籍教师是清华实施“世界一流大学”计划的重要举措之一。文科学科中,经济学、管理学等很多年前就开始聘请国外知名教授。

国内外很多学者经常把42岁的贝塔宁和另一位著名的哈佛大学87岁的丹尼尔·贝尔混为一谈。为了不引起更多的误解,贝·单宁恢复使用他的中间名——丹尼尔·A·贝尔。虽然在当代国际学术界,清华的贝尔昌都比不上哈佛的贝尔,但正是这位贝·单宁被西方学术界公认为“新一代社群主义的代表”。

1985加拿大麦吉尔大学毕业后,贝坦宁获得牛津大学博士学位。作品曾在英国牛津大学、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等世界一流大学的出版社出版。他的代表作《社群主义及其批判》和《东西方相遇》几年前已被翻译成中文、日文等多种语言。

万俊人教授的学术研究侧重于现当代西方伦理学和政治哲学。早在90年代初,他就注意到了贝坦宁的研究成果。后来,他们通过国际学术会议更加了解对方。

“我和西方学者交了很多朋友。我为什么要雇佣他?”万俊人教授自问,“伦理学和政治哲学是我们选择优先考虑的主要哲学学科。贝先生十分重视中国古典政治哲学和儒家伦理,并有独到的研究。他对中国文化教育的同情和理解,以及他自己的意图和时间安排,都是原因。在我们聘请贝老师的同时甚至之前,北京大学和其他大学都与他有过接触。他之所以最终决定接受我们的聘用,也和他自己对我们学术群体的认可有很大关系。毫无疑问,贝先生的加入,对清华哲学系以伦理学和政治哲学为主的发展战略有着非常积极的意义和影响。”

对于清华大学聘请外国哲学教师讲授政治哲学的诸多质疑,教授解释说:“如果你了解哲学的知识体系和历史沿革,如果你对当代中国的社会主义改革实践有深刻了解,你就会明白我们为什么聘请贝先生。哲学作为一门智慧的科学,在西方世界一直被视为最重要的人文知识范畴。任何像样的大学都有自己健全的哲学学科或哲学系。伦理学曾被西方人视为‘第一哲学’,政治哲学和伦理学一直被认为是哲学的翅膀,是黄昏起飞的猫头鹰(黑格尔语),是哲学关注生活世界和现实问题的两只眼睛。世界上一些最著名的大学的哲学系都专注于这两个方向。哈佛大学哲学系有16名教师,其中一半以上从事政治哲学和伦理学的教学和研究。这也是哈佛哲学能够成为美国哲学的代名词,形成美国精神的思想内核的基本原因。”

万俊人教授认为,贝·单宁先生关于社会文化统一的伦理研究和课程、政治研究和国际战争的课程、关于现代民主和平等的研究和课程,为清华哲学系的师生提供了独特而有益的外国知识镜像。

“政治哲学不等于政治活动本身,”万俊人教授特别强调。“我不认为在中国学习政治哲学有学术以外的困难和限制。相反,我认为,今天中国的学术界和教育界不仅为包括政治哲学在内的各种学术研究提供了前所未有的良好环境和条件,而且我们的改革实践和经验教训也为政治哲学和伦理学的研究提供了独特而丰富的实践资源和理论动力。”

他说:“经过20多年的改革开放,我们的国家不再是一个自我封闭的国家。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们不会用行政手段甚至政治手段来管理大学教育。相反,我们一直在努力探索和寻求一种符合国际惯例和中国大学实际的教学科研管理模式。据我所知,清华从来没有做过像审查教案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对外教还是本土老师。”

“我也可以告诉你,”万俊人教授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些年来,我拜访了许多来自美国哈佛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的哲学同行和著名学者。他们不仅知道贝的书,而且对清华大学能正式聘请他授课感到惊讶。你应该可以想象我作为他的中国同事的喜悦和自豪!”

他变得越来越“中国”了

许多人问贝单宁的第一个问题是,你用什么语言上课?

他说,我希望是中文,但事实上,英语仍然是主要语言。“第一次上课来了近100人,第二次来了不到20人。我有点沮丧。后来,我听说很多人来到我的班上,希望练习英语。发现他们不懂后,就不来了。”

随着北汉语水平的提高,目前他的汉语教学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大。他也开始接受中文提问,因为他能听懂大部分内容。但如果提问者有很重的地方口音,或者问题很长,与教学内容联系不紧密,就要要求重复提问。

学生刘说:“贝老师的古文水平相当好,比很多高中生都强。动与不动,他无所不知,还能背出许多著名的古诗。”在过去的两年里,她每周花两个小时帮助贝单宁学习古代汉语。去年读完了《中庸》,现在在读《孟子》。

刘评价是一个“认真的学生”。每次课前,他都会预习,制作生僻字卡片,并在背面写下英语笔记。他会问很多问题,有些是我们永远也想不到的。

《孙丑下的孟子》记载,齐宣王欲召见孟子,孟子觉得对尧舜不敬,便借故生病。读完这些,贝反复问刘,“你确定孟子真的没有病吗?我说我确定。他问,孟子没有病,难道他没有欺骗齐宣王和他的弟子吗?我解释说,中国人认为有好坏之分,为了大善可以舍弃小善。但他认为孟子说谎对圣人的气节影响很大。我认为这可能与他对康德和基督教的接受有关。"

“在古代汉语中,有很多互文手法,有时只是为了理解文字。如果你固执地追求每个词的确切含义,那就没必要了。有时候,我会跟他说,中国的很多哲学都是文学表达,不宜用西方的分析方法一寸一寸地确定文本。”

在贝的意识里,刘应该为补习古代汉语而得到报酬,但婉言谢绝了。“这是另一种文化差异:中国人讲究尊师重道,为老师做点事,是一种表示尊重的方式,不能接受报酬。另一方面,西方人明确区分学术和经济。”刘对说:

“老师后来用更中国式的方式解决了这个问题,就是请我吃饭。”刘笑道:为了更公平,贝单宁还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教她读《中庸》的英文译本。很快他们发现外国人的翻译有很多误解。比如中国的“诚”的翻译,以前是“创”。“贝先生肯定会同意我们的观点。同时,我也意识到我们所阅读的西方哲学译本中有许多不准确之处。”

就连他的妻子宋冰也承认,这两年变得越来越“中国化”了。他和岳母一家住在一起,比许多传统的中国家庭相处得更好。有同学夸他帅。他不会像西方人那样耸耸肩,微笑着说“谢谢”,而是害羞地低下头,低声说:“哪里,哪里。”

起初,当贝单宁看到学生抄袭英语课本时,她感到震惊。在他看来,这是对知识产权的公然侵犯。但是,他很快明白,中国留学生的生活费每个月只有50美元左右,根本买不起原版书。如果你复制它们,一本书只需要几美元。明白这一点后,贝单宁干脆把自己的书拿出来借给学生抄写。

他现在习惯称呼同事为“老师”,而不是像西方学者那样直呼其名。他不再保持“把对方撕成碎片”的牛津方式。和中国的同行一样,他会在对方发言后礼貌地“补充几句”,这其实是在批评对方的观点,为自己的观点辩护。

在中国生活了几年后,贝单宁回到加拿大探亲。走的时候,他妈妈在门口不再看他,他疑惑了很久。“你为什么不带我去机场?”原来,他早已习惯了中国人在机场、车站送别的方式。只有从打冰球、不吃隔夜面包等生活细节中,别人才能看到西方生活方式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中国的教师,尤其是名牌大学的教授,社会地位很高,文革中对知识分子的反感似乎已经成为过去。这就是改变!”北单宁希望看到中国社会更多的变化,所以他计划在北京永久居住。他甚至计划在清华附近开一家安静的小餐馆。“它必须是一个你可以读书、讨论学术、与朋友一起享受美食的地方。”贝单宁津津有味地想,“就像我的博士论文一样,不是以一种恰当的论文格式,而是两个人在巴黎的一家咖啡馆里,吃着酸菜炖肉,讨论着社群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