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写一篇毕业论文作为日本等级制度相关书籍的参考非常迫切!谢谢大家

菊花和刀

《菊与刀》的作者,美国人类学家露丝·本尼迪克特女士,教导读者剥去看似不可思议的表象,扔掉主观的想法,透过日本文化的外在细节和表面现象,深入其肌理,来看待日本的人生观。我们不妨把这当成一种全新的欣赏日本文化景观的方式——与其把文化中的菊和刀割裂开来区别对待,不如站在远处把它们结合起来。总的来说,相辅相成,那才是真正的日本文化,而且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和情有可原。

一个

应该说,日本文化之所以如此,可以在其岛国的地理环境框架内隐约或间接地得到暗示。这不是一个100%科学的结论,但它为我们了解其文化渊源提供了线索。

日本是一个单一民族、单一文化的岛国。有限的土地和贫乏的物质使得那里的生活条件并不宽裕。为了生存,我们必须奋斗。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人能够独立生存,脱离群体,合作分工比矛盾冲突更容易生存。

所以日本民族的集体凝聚力就出现了。这似乎是一个人口和地理位置都不占优势的民族的反抗和自制力的姿态,背后或许有一种全民族的生存焦虑感。于是,一种普遍的信仰被构建出来了——对等级制度的信仰,也就是对控制、命令和服从的信仰。在恶劣的外部环境中,这种等级制度带来了超稳定的社会结构,带来了秩序和安全:“日本人把这种严格的等级制度视为安全和稳定。只要人们在已知的界限内,只要日本人履行已知的义务,他们仍然可以信任这个世界。”(露丝·本尼迪克特《菊与刀》当代世界出版社,2008年,第111页,下同)这个民族似乎在努力把流沙般不确定的命运抓在手中,把它固定下来,把它安顿下来,把这个不可预知的世界(尤其是充满不可预知的灾难的世界)控制住。这是日本民族的意志和力量。

所以,日本式的“各就各位”的观念,才是我眼中日本文化的“核心”。

应该说,等级观念本身就是日本文化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在日本,等级制度的出现很大程度上是适应客观外部环境的结果。所以,等级制度的存在是合理的。甚至在日本伦理中,等级代表伦理,等级等同于义。等级制度不再仅仅是统治阶级的专制工具,它还承诺秩序和安全,带来一套“正义”的逻辑,并获得合法性解释。日本文化的其他分支孕育了这种“各就各位”的观念,并渗透到日常礼仪、辈分、年龄、性别等生活的具体方面。

所以在日本人的价值观中,社会高于自我。“集体的力量是强大的”就像一种信仰。在集体社会的万丈光芒下,自我被照亮得渺小、苍白、无足轻重,自我的精神空间也被压缩。在这样一个分工明确的群体中,每个人都是社会大机器中的一小部分,各司其职,各司其职。“集体意识”和“服从意识”从小就被灌输。只有被社会接受,才会被自己的群体认可。也就是说,日本人的自我价值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外界的认同来实现的,他们通过社会这面“镜子”来看自己。正因为如此,日本人行使着过于严格的自我监督,并特别注意他人(尤其是强者和上级)的评价。

所以我们不难理解日本人“耻感文化”的思维。“耻感文化”有一个前提,就是被社会广泛认同甚至同化,耻感来源于社会制度“越轨”的那一刻。如果你的所作所为违反了规则,就会被视为“丢脸”可见,这同样在社会等级制度的背景下,“一个人因为社会的存在而培养自尊”(p.349),这种外在约束是权威的和绝对的。

另外,日本人如此重视集体,似乎生来就是为了履行社会义务。对“友谊”的重视是日本人民的一条精神链条——他们从小就被这条链条所困,这条链条划定了“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的界限,并在意识之初就灌输给他们。就像“裹脚”一样,即使长大后把脚收起来,也无法恢复成自然的大脚;日本人默认了这种链条的合理性,认为自己生来就应该带着这副链条,心安理得地被束缚和约束。这是社会对个人的规训,而日本人的集体价值观,就像给一个新生儿打上烙印一样,终生不褪色。

“情”是等级制度滋养的伦理观念,它在日本民族沉重的人际关系中蔓延,就像他们呼吸的空气一样。然而,在潜移默化、不易察觉的细节中,“友谊”给日本人的人生观设置了限制性的屏障,在“友谊”与“正义”的一些冲突中(比如在战争中,大屠杀被视为对天皇的忠诚),身处其中的人们在“道德困境”中战斗。

我们甚至可以透过等级制度的棱镜来分析日本看似“精神分裂”的国民性。《菊与刀》中有这样一段精彩生动的描写——

“日本人既好斗又爱好和平,而且滑稽可笑;既有军国主义的,也有美学的;既桀骜不驯又彬彬有礼;既固执又死板而又审时度势;听话,讨厌被人摆布;忠厚奸诈;无畏胆小;保守,容易接受新事物。……”(第5页)

乍一看,日本人的性格确实矛盾,但不同的态度取决于不同的情况——而日本人面对的是强者还是弱者是决定其态度的关键。两种截然相反的情况,然而在日本式的等级观念投射下,情有可原,有理有据,完全正常。

虽然日本人选择这种严格的等级制度是合理的,但他们身上的负担太重了,就像薄薄的一片面包上涂了厚厚的一层奶酪。这就需要有一个缓冲区,在合适的时间把过紧的社会机制松散地捆绑起来。

在《菊与刀》中,作者列举了喝好酒、洗热水澡、做爱等日本人的日常生活片段,以此表明日本人乐于满足自己的感官欲望,不会对自己的欲望进行过多的克制,“把培养身体快感作为一门艺术”(第283页)。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日本文化是一种自我放纵的哲学。本书作者指出,满足感官欲望的前提是承担更重要的义务。这种“润滑剂”增加了严格制度的弹性,同时身体的愉悦和义务的履行是互不干扰、相互独立的“两个世界”,就像天平的两端,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除了艺术上的肉体享受,日本文化中更重要、更精神的解放方式无疑是自我修行,本书作者将其比喻为“磨掉自己的铁锈”。也许,正是物质条件的贫乏,让这个民族的生存智慧转向了精神领域,出现了强调精神的反唯物主义倾向。

可想而知,日本民族强大的自我克制能力,必然需要意志的修炼。对日本人来说,履行社会义务不是一种“自我牺牲”,也不是“自怜自艾”(第367页);相反,他们非常重视“真诚”,认为一个人如果主动真诚地履行对社会的“友谊”,就被认为是一个道德高尚、修养很高的人。这是完全认同并被社会制度同化的结果。当人与社会同步,内心与外界的冲突也就不复存在,心情也就平和了。至此,修身养性的初衷就达到了。

我们可以想象,人在修身之初,内心的思想与外在的定位之间存在着某种“错位”,人的精神在两难中徘徊,饱受被撕裂的痛苦。所以他们以禅为寄托,主张灭欲除我,而关键在于“定”,即“守心一点”当人全神贯注于一点时,身心完全被吸收于其中,感觉不到“我”的存在,“我”消失了,忘我、物我兼备,达到“无我”的境界——这是出家人所渴望的境界。“人的意志和行动没有差距,很难做出一根头发”(P373)这更像是外力从内部的巨大反弹。僧人希望通过禅达到“内静”“无波”,完全不受外界干扰,“像死人一样活着”;他们至少可以暂时卸下自我监控的重担,不再被“羞耻”所吓倒,回归内心的平静。

但是,我们也可以看到,这种修身养性的方法,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在严格的社会等级网络中坚持的。它默许了外在的社会强制,转而重塑自己,无论是全情投入的真诚,还是“活死人”的心境,都是为了在一个制度框架内寻求“更好的生活”和“没有苦难的安心”,努力做到“随心所欲而不逾矩”,而不是打破和撕裂密不透风的等级关系网。结果,它成了系统本身的一部分。

日本传统文化的等级观念在给日本带来稳定和秩序的同时,也潜藏着致命的危险。其中,既包括等级观自带的强逻辑,也包括对个体的过度压制和伦理的弱化。

日本人太注重社会投在个人身上的目光。个人依赖于社会,同时又被其复杂交织的网络所束缚,所以无法逃避。更可悲的是,日本人正生活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与整套社会机器密不可分,被既定的、成熟的、僵化的社会制度所包围和吞噬。下面举一个“养鸟”的例子:“喜欢养鸟的人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就算把鸟从笼子里放出来,也经常会飞回笼子里。”(萨苏解说第352页)在日本人的观念中,遵守规则带来安全感。一旦离开岗位,个人就是一颗无用的螺丝钉,失去了自我定位的能力,很容易被命运的车轮碾压。

而当自我被过度压抑时,自我反思能力相应减弱,依赖于外在价值观的约束。在日本人眼里,“羞耻心是道德的根源”(p.351),“不公正”来自羞耻而非邪恶。乔治·桑德·塞姆爵士曾说:“在整个历史进程中,日本人似乎在某种程度上缺乏这种辨别恶的能力,或者说他们不愿意解决这些恶的问题。”(第299页),也许日本人认为社会会代替他们思考,帮助他们解决“恶的问题”,而不需要小个体做出不必要的、艰难的道德选择——但他们没想到,社会制度本身也能制造恶。

日本等级观念造成的恶果,在其对外战争中以极端的方式表现出来。在世界“强者”信奉军国主义和法西斯主义的30年代,日本怎么会错过这个学习机会?日本人为其侵略所寻求的理由并不是“战争目的的永恒正义”,而是“日本迫切需要世界的尊重”(第275页),即渴望在整个世界的“等级金字塔”中找到合适的位置,以“胜负”的逻辑争取上游。“大东亚”的* * *荣耀圈,是日本人精心策划,为自己量身定做的等级框架。在这个体系中,日本人自然居高临下,成为最上层的民族,被他们侵略的民族成为金字塔底层的“小兄弟”,因为弱小可以被随意践踏。这符合日本的等级正义观。同时,日本士兵在战争中对战俘和平民的残酷杀戮,不仅可以在蔑视弱者的等级观念中找到依据,而且被“绝对服从”的权威意识形态所灌输,士兵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反省和觉醒的能力。有学者曾说:“在邪恶的极权统治下,(人们)的轻率所造成的灾难,可以远远大于人们邪恶本能的总危害”(汉娜·阿伦特《艾希曼在耶路撒冷:关于邪恶平庸性的报告》)。

最终,日本沿着战争的轨道疯狂前行,进入了自我毁灭的死胡同。结果和代价是巨大而痛苦的,与“赢得世界尊重”的愿望背道而驰。日本和被侵略的民族一样,饱受战争蹂躏,最终两败俱伤。

今天,值得我们反思的不仅仅是战争罪行和法西斯军国主义,还有弥漫在日本文化肌理中的等级观念的重新审视。《菊与刀》的最后一章叫做《投降后的日本》,作者已经大致构想了一幅日本未来可能的发展图景。在她的演绎下,“菊花”和“刀”被注入了新的概念和活力——“菊花无需线圈支撑和人工修剪就能保持优美的姿态”,象征着“一种相对自由宽松的伦理体系”;“刀”的形象暗示着“对你身体上的锈负责,清洗它”...对自己的行为后果负责”,而它已经成为“一个理想的、自我负责的人的隐喻”(第457~459页)。

作者看到了文化的两面性,试图在尊重文化传统的基础上找到新的“平衡点”,而不是把日本所有的价值观和等级制度捆绑在一起,沉入历史的深渊。从这里我们也能感受到,作为一个人类学家,作者由衷地相信“普世价值”的力量:她试图以不平等为代价,建立一个平等的基石来取代原有的社会运行机制。

《菊与刀》的评论家萨苏曾把这本书比作新版的《美日中三国演义》。中国人和日本人在一些文化方面有默契和* * *性,比如“社会”和“自我”的关系和“好面子”,中国人和日本人经常心领神会;作为一个美国人,《菊与刀》的作者往往要花很多时间去分析研究这种完全异质的文化,才能抓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在某些情况下,劣势会转化为优势。这位美国作者能够敏锐地捕捉到东方人习以为常的文化现象或细节,同时以新鲜客观的视角对意义做出耳目一新的解读,产生陌生化的效果。所以比较的意义就体现出来了。

《菊与刀》的灵感远不止于此。本书的作者露丝·本尼迪克特女士是一位人类学家。她规定了考察异质文化的两个条件:“思想坚韧”和“慷慨”:前者意味着尽可能抛弃偏见,亲近异质文化,客观承认文化之间的差异,尊重差异的存在;后者要求包容这些差异,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一个安全的世界。“鼓励文化差异可以创造一个充满活力的世界”(第25页)。这个声音,回荡在二战后满目疮痍、惨不忍睹的世界,自有震撼人心的力量。即使在今天,它仍然是击中地板。她向我们展示了一种可能的姿态——那就是对待与自己不同的人或观点,我们可以不理解也可以不认同,但首先要尊重他们存在的价值。

正如书中所言:“只有信念坚定的人,才能异常宽容...了解其他的生活方式,会增强他们对自己文化的热爱,让自己快乐,体验丰富。”(临27)

这也是本尼迪克特女士写这本书时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