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史社会调查报告
更加完整和客观:中国近代史研究的发展趋势——21世纪的中国近代史
纵观中国历史的发展进程,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与以前相比已经相当迅猛。中国近代史研究的进展在整个历史学科中是突出的。尽管如此,许多现代历史领域的学者仍然不满意。希望今后近代史研究发展更快,取得更多更好的研究成果。至于如何推动中国近代史研究的发展,学者们众说纷纭,各自从不同的角度提出了许多好的见解。以下是作者的拙见。
1 ...很多研究领域一直热议的“繁荣”局面很难再现,构建一部完整客观的中国近代史应该是基本的总体目标。
在过去几年的世纪之交,许多历史学领域的学者从不同的角度或领域对上个世纪中国历史学发展的成就和不足进行了总结和反思,并对新世纪历史学发展的新趋势进行了探索和展望。提出了许多有价值的学术见解。《历史研究》作为中国最具影响力的专业历史杂志,一百多年来发表了许多文章,对各种主题的发展进行了回顾和展望。与此同时,其他史学学术期刊也有意识地组织发表这方面的文章,并经常发表一批相关论文,以引起国内外史学家的关注。以此为主题的不同规模的学术研讨会也举办过多次。应该说,这部著作是颇有意义的,但它对新世纪中国历史发展的作用和影响,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评判。
前后经常听到一些历史期刊的编辑感叹,上世纪80年代,中国近代史学界在很多领域都有过几乎轰轰烈烈的讨论,比如太平天国运动、洋务运动、义和团运动、辛亥革命等等。无论是学术期刊上发表的论文,还是相关学术研讨会上的讨论,一些完全对立的观点甚至进行了相当激烈但友好的学术辩论,呈现出非常热烈的历史繁荣景象。当时大部分历史杂志的投稿数量都很可观,当时的编辑并不担心投稿不足。但进入90年代后,历史研究似乎相对沉寂,甚至处处出现“历史危机”的感觉。很多历史杂志的编辑觉得稿源不足,特别是满意的高质量论文很少,很枯燥。因此,他们希望研究者能找到新的论据,互相讨论、争鸣,使中国近代史研究再次出现新的“繁荣”景象。
新时期的中国近代史研究应该如何在原有基础上发展?其实也是近现代史家普遍关注的话题。许多学者在理论、方法等方面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很有参考价值。我的拙见是,不可能再现上世纪80年代中国近代史上诸多领域激烈争论的场景,因为那种情况是中国“文革”后特殊时代的特殊现象,类似的特殊时代以后可能不会再出现。此外,笔者还认为,无论提出什么样的理论和方法,无论在其他方面做出什么样的具体努力,走向一个更加完整和客观的中国近代史,应该是21世纪中国近代史研究和发展的一个长期的基本总体目标,甚至是整个中国史的发展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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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世纪90年代以来,包括中国近代史学科在内的史学家,在学术评论和批评方面较之80年代有了很大进步,尤其是从学风方面对一些研究成果的批评相当尖锐。一方面说明学者们不再仅仅是互相赞美对方的成就,也敢于激烈批判,历史领域的学术评价机制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但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历史领域的不正常学风,粗制滥造甚至抄袭的所谓研究成果不断问世。此外,一些批评和反批评后来演变成人身攻击,而不是正常的学术讨论,不利于历史研究的发展。
(2)这并不是说中国近现代史学术界在以后的一些具体问题的研究中不可能有学术讨论和争论,而是说明不可能像80年代那样有那么多学者参与那么多重要领域的争论。事实上,学术研究中的争鸣是一种长期存在的现象,也是发展历史研究的重要途径。
经过几代学者的努力,中国近代史研究取得了显著的成绩,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有些学者对以往的中国近代史研究(甚至是改革开放后的最后20年)持全盘否定的态度,过于偏激。但我们也要承认,到目前为止,还很难说我们构建了一部完整客观的中国近代史,甚至离这个目标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什么是完整客观的中国近代史?全面详细地回答这个问题,需要从多方面进行阐述,但最基本的精髓可以概括为:所谓完整的中国近代史,无非是对近代中国的方方面面进行透彻详细的研究,包括许多过去被认为无关大局的小问题(其实也是小问题),而不是忽略或放弃对某些问题的讨论;所谓客观的中国近代史,就是研究者要以客观公正的态度,尽量避免各种主观意识或其他因素的影响,对各种历史人物、事件和社会现象给予客观的阐述,从而展现一部真正完整客观的中国近代史。另一方面,完整客观的中国近代史也可谓是对整个中国近代史的全景式、全方位的考察,既注重宏观的、全面的、长远的考察,又重视微观的、具体的、实证的分析,多方面、多维度地真实展现近代史的客观真相。①
过去由于种种原因,中国近代史研究更多地关注所谓正面的主流人物和事件,许多领域的问题要么脱离研究视野,要么只是一笔带过,从而留下了大量的历史空白,这当然不是一部完整的中国近代史。即使是那些普遍关注和研究较多的问题,由于诸多因素的影响,研究者也没有以客观的研究态度得出符合历史原貌的客观结论。10年来,随着社会史、心理学史等历史学分支的恢复和兴起,以及各种研究理论和方法的应用,这种情况较之过去有所改善,但离预期目标还相差甚远。可以说,中国近代史研究中的空白点和不太客观的评价和结论依然明显,这需要近代史研究者继续努力。
2.努力发掘新的史料是中国近代史研究的完整性和客观性的前提。
历史学不同于其他许多人文社会学科,这就决定了史料在历史研究中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没有充足的史料,历史学家很难做到无米之炊。虽然这是老调重弹,但在今天仍然有必要把它放在历史研究的首位,因为缺乏深入细致的史料挖掘仍然是今天近代史研究不全面、不客观的主要原因之一。而且由于职称评定、学术管理制度、科研工作量年度评定等方面的缺陷,助长了学风浮躁的短期行为,使得研究者往往追求尽快出成果,不愿意花很长时间去挖掘史料。尤其令人担忧的是,老一辈史学家“坐冷板凳十年不动笔”的优良严谨学风,在新时期不仅没有得到很好的传承和发扬,甚至被一些人嘲讽为迂腐行为。如果这种现象继续蔓延发展,无疑会对近代史研究,尤其是对新一代年轻研究者的成长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这也是作者仍然呼吁重视史料挖掘的原因。
从正面经验来看,挖掘新的史料也是促进近代史研究完整性和客观性的前提。
首先,中国近代史许多新研究领域的发展和研究空白的填补,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新史料的发掘,尤其是系统档案的发掘,往往能促进相关新研究领域的繁荣,从而逐步弥补近代史研究不全面的缺陷。比如商会这种重要的新式商人社团,自清末出现以来,在近代中国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都发挥了重要作用。然而,对于这样一个重要的社会群体,多年来并没有引起近代史研究者的关注。直到80年代,几乎没有研究成果发表,这是近代史研究发展不完全的一个非常突出的具体反映。事实上,天津、苏州等地的档案馆保存了大量清末至1949年的本地区商会档案。如果对它们进行整理、出版和使用,完全有资格对商会进行深入研究。但由于很少有研究者去档案馆发掘和利用这些档案,商会研究一直是近代史研究中的一个空白点。到70年代末80年代初,张开元等著名学者呼吁整理出版人协会档案,加强对商会的研究,组织研究者参与其中。天津、上海、北京的一些学者也开始关注商会档案的发掘。几年后,随着天津和苏州商会档案的出版,一批论文和专著相继问世。商会研究很快成为中国近代史研究的一个新领域,引起了国内外近代史学家的关注。这也使我们真正了解了中国近代工商组织的发展及其在社会生活中的重要作用和影响。不仅如此,商会档案的发掘还引发了除商会之外的其他新式商人社团的研究,包括商业团体(商人的新式准军事组织)、地方自治组织、教育组织、消防组织,甚至清末的农会也开始发表研究论文。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国内学者研究近代中国士绅商人的成果,也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商会档案的挖掘。通过商会研究的不断深入,一些学者以此为契机,进一步考察了近代中国国家与社会各自的发展变化和新的互动关系,探讨了近代中国公共领域与市民社会等新课题,也取得了显著成果。仅此一个案例就足以告诉我们,新史料的发掘对于改善中国近代史不完整的研究有多么重要。
其次,新史料的挖掘也是使中国近代史研究更加客观的重要条件。过去,在近代史研究中有一些不客观的结论。除了理论和方法上的缺陷,史料挖掘不够应该说也是原因之一。甚至一些史学界研究已久、成果颇丰的重要问题,仍有类似的情况需要改进。比如鸦片战争的研究,从老一代学者开始讨论,到后来很多学者投身于这方面的研究,取得的成果并不丰富。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鸦片战争的研究达到了完全客观的程度。如果在各方面的相关史料挖掘上花费较长的时间和努力,还是可以发现以往研究中一些与史实不符的结,并加以纠正的。1995出版的毛海建专著《中国的崩溃——鸦片战争再研究》(北京,三联书店)引起了国内外众多近代史学者的广泛关注和好评。这本书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作者在多年扎实的研究中,尽可能地在史料上进行新的探索,使一些似是而非的关于鸦片战争的传统结论,可以用这些新的史料加以纠正,使现代史家对鸦片战争的研究在原有基础上更加客观。2003年出版的林启彦、朱主编的《鸦片战争再认识》(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也通过挖掘新的史料,重新探讨了鸦片战争的一些问题。这本书实际上是多位学者的论文合集,其中王撰写的第一章《鸦片战争前广州港的商业形态》进一步论证了清代乾隆以后的对外贸易并非“一口通商”,而是许多港口对外开放,所谓“闭关锁国”的结论是对史料的误读。第五章《论中英两国政府处理林事件的方法和态度》由林启彦、林金元撰写,也利用了当时大量的手稿、书信、日记,并对国内外有关档案、文献进行了详细的考证,表明过去对林事件有许多误导和不准确的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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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学者提出了“新史学正在走向‘总体历史’”的观点,认为“现代史学的趋势是以中西方的‘总体历史’为基础的,‘总体历史’范式是我们目前可以预见的新史学的根本范式。”参见马敏《商会史研究与新史学的范式转换》,《华中师范大学学报》2003年第5期。其“整体史”虽着眼于新的研究方法和新的研究领域,但与本文所强调的中国近代史研究“完整客观”的发展趋势有许多相通之处。
戊戌变法是中国近代史研究中另一个较早受到关注并取得丰硕成果的课题。然而,在现代历史学家对戊戌变法的研究中,也存在类似的情况。人们往往认为戊戌变法是一个研究了太久的老话题,在已有成果的基础上很难有新的进展。其实我们只需要在历史数据挖掘上下点真功夫,就是可能会得到一些突破,包括修正过去一些不客观的结论。例如,在出版上述鸦片战争专著后,毛海建花了多年时间,研究分析了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收藏的大量有关戊戌变法的档案文献。他坐了几年冷板凳,写了一篇654.38+0.4万字的长文,论述了1898年政变的时间、过程和故事,已发表在2002年第四期和第五期《近代史研究》上。本文纠正了以前许多不真实的理论,也补充和纠正了一些相关的问题,受到现代史家的好评。
所有这些例子表明,要使中国近代史的研究更加完整和客观,我们必须在史料挖掘方面下功夫。但像毛海建这样从事中国近代史研究的学者并不多见。目前绝大多数高校实行的是教师年度教学工作量和科研成果考核作为补贴的制度,包括国家和教育部的社科研究项目,一般都规定承担者必须在三年内完成项目,而且要有所谓的阶段性研究成果,以应对期中考试。这种制度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历史研究者不可能在几年内潜心挖掘史料而不出成果,也不鼓励研究者出学术名作,反而在客观结果上鼓励短期的研究行为和浮躁的学风。
3.进一步拓宽研究视野,改进研究方法,坚持实事求是的态度,是使中国近代史研究更加完整和客观的必要手段。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近代史研究在很大程度上摆脱了过去以三次革命高潮和五大政治事件为主线的单一研究模式。不仅使中国近代社会史、中国近代城市史、中国早期现代化研究蓬勃发展,而且在中国近代经济史、政治史、思想文化史、教育史、法制史等近20年的研究中,开辟了许多新的研究领域,填补了许多研究空白。①
但是,如果我们进一步拓宽视野,把已有的近代史研究成果放在广阔而丰富的近代中国社会中进行观察和比较,就会发现,即使是这些颇为丰硕的研究成果,也远远没有达到涉及近代中国社会各个领域的水平,还有许多重要问题没有纳入我们的研究视野,继续处于空白状态。比如近代社会史的研究,近年来越来越受到很多学者的重视,取得了相当的研究成果,但同时也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得到探讨。以作者熟悉的现代社会为例。清末民初以来,随着近代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变化。除了商会,还诞生了一大批其他新的社会组织,包括经济、文化、教育、学术、慈善、公益、海关、自治、法律和许多行业的行业协会。这些社团在各自领域乃至整个社会生活中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理应成为中国近代史研究的重点。但迄今为止,史学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商会方面,对晚清学生与知识分子社团的研究只有桑冰的《晚清新式知识分子的社团与活动》(北京,三联书店,1995)和台湾省学者房鹿的《从学生运动到体育生》(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94)两部著作。对近代政治组织的研究,只有台湾省学者张裕发的《清代的宪政组织》(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71)和《清代的革命组织》(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75)发表过,而对近代许多同业公会的研究才刚刚起步。以上只是现代社会研究的一个例子。中国近代史研究的完整性必须依赖于研究视野的进一步拓宽。事实上,类似的情况不仅存在于现代社区研究领域,在其他许多研究领域也不同程度地存在。
在这里,我想花一点时间谈谈研究生的培养问题,研究生是中国近代史研究的后备队伍。因为这个问题也直接关系到今后中国近代史的研究能否全面客观地发展,应该引起近代史学家的重视。近年来,中国的大学里出现了许多博士和硕士项目,包括历史学。平心而论,部分博士点的师资力量和科研条件并不尽如人意。再加上研究生连年扩招,博士生、硕士生越来越多。一些近代史学者经常私下交谈。在中国近代史研究起点较高的条件下,研究生数量急剧增加,呈现出批量生产的趋势。如何确定学位论文的选题,保证其学术水平,这不仅是研究生面临的难题,也是导师面临的难题,导致学位论文水平呈下降趋势,这对年轻的近代史研究者的成长相当不利,直接影响到今后近代史研究的发展。如果不拓宽视野,以后研究生学位论文选题会更加困难。但是,一旦我们拓宽研究视野,就会发现新的研究课题无处不在。实际上,现在的情况是,一方面研究生和导师对论文选题感到困惑,另一方面还有很多研究空白有待填补,并不是近代史研究发展到了没有选题的地步,而是我们的研究视野还比较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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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详见我发表在《历史月刊》第6期1998上的随笔《在开拓创新中发展——近20年中国近代史新领域新课题述评》。
在拓宽研究视野方面,值得借鉴国外研究中国近代史学者的研究视野和方法。许多中国学者还没有关注的一些研究课题,往往是国外学者率先开展研究并提前获得相关研究成果。比如前面提到的商会研究,是指日本学者在中国80年代以前出版了几本关于晚清商会的专著。美国的一些学者在研究中国近代史时也具有广阔的视野,他们的研究成果受到国内外的广泛关注,对中国近代史的发展和深入研究也具有启发意义。如威廉·罗对汉口商业发展的考察、晚清商人组织与公共领域的演变、对近代华北小农经济与社会变迁的论述,以及他对中国近代史研究中一些规范性认识的质疑,都引起了国内外近代史研究者的关注和讨论。近年来,彭慕兰(kenneth pomeranz)对明清以来中国南方经济发展和社会变迁的发展模式的研究,以及他与黄宗智在相关问题上的学术争论,也引起了相当的关注和人们的思考。中国学者虽然要注意自己具有本土特色的研究路径和方法,但也不能盲从西方学者,同时要善于借鉴国外学者有益的研究理论和方法,不断拓展我们的研究视野。
坚持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对史料的各个方面进行客观细致的分析,得出中肯的结论,是中国近代史研究能够做到客观公正的另一个重要因素。过去受“左”倾思潮的影响,对近代史上所谓正面人物和群众的革命斗争往往是吹捧的,对反面人物及其活动往往是严厉批判和贬低的。这显然不是实事求是的客观态度,也不是科学的研究方法。例如,对于辛亥革命前的清政府及其“新政”改革,当年的革命派为了动员广大爱国人士起义推翻清朝,竭力揭露和批判反动腐朽的清朝。当然,我们不能要求当年的革命者客观评价清政府及其“新政”。但是,作为今天的历史研究者,在看待清政府及其改革时,不能简单地按照当年“洋人朝廷”是革命派的结论,不经过详细的实证研究和专题考察,就将“新政”斥之为假改革,将其视为清统治者“衡量中国物质资源,博取国家恩宠”的卖国之举,全盘否定。众所周知,研究20世纪20年代以后的中国近代史,不能不同时涉及国民党和* * *产党。过去,在中国党史和民族党史的研究中,应该说无论是大陆学者还是台湾省学者,受意识形态等因素的影响,都存在不同程度的非客观现象。大陆学者的研究重点是* * *产党。即使在中美合作的第一个时期,当* * *产党非常弱小,依赖国民党发展的时候,也是强调* * *产党的作用,对国民党的影响和作用论述较少,多是批评。相反,台湾省学者的研究重点是国民党,充分肯定其历史作用,很少提及* * *产党的积极作用。在讨论国民党和* * *产党的纷争时,基本都是站在国民党一边批评和指责* * *产党。显然,政党意识早已有意无意地贯穿在两岸学者研究中国近代史的过程中,自然也必然会得出客观公正的结论。记得几年前,一位中国大陆学者在中科院近代史研究所就国共两党关系发表演讲后回答提问时,曾解释说,他在研究和调查相关问题时的研究态度是,尽量超越党派分歧,尽可能以学者的眼光作出客观的分析和评论。毋庸讳言,还是要公开表示,要超越党派意识的束缚,对近代中国两党历史和两党关系进行客观的调查研究。需要强调的是,创造一个宽松自由的学术环境,让学者们能够专心从事研究工作,不受包括政治在内的各种因素的影响,也是保证中国近代史研究客观公正的重要条件。
另一方面,我们也应该看到,改革开放后,中国近代史研究中不客观、不全面的局面有了明显改变,许多学者对清末“新政”改革的研究逐渐趋于理性和客观,取得了许多不同于以往传统结论的新成果。此外,近年来,大陆学者对近代国民党历史和国共两党关系的研究越来越深入,并陆续发表了相对客观公正、学术水准较高的成果,这是中国近代史研究正在向完整客观方向发展的可喜现象。但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来中国近代史研究改变了过去一些非客观的偏颇现象,但同时又出现了另一种非客观的趋势。其主要表现是,不再歌颂正面人物和过去人民的革命斗争,批判和贬低反面人物及其活动,而转变为着重批判和否定正面历史人物,歌颂过去所认定的反面历史人物,否定人民反帝反封建乃至辛亥革命的积极作用。这并不是说正面人物和革命运动不能批判,反面人物也不能肯定。如果论据充分合理,应该说也是对扭转近代史研究客观不科学局面的一种贡献。但是,虽然有一些这样的研究成果,但是比较少见。从所谓的新成就中得出许多新的结论。事实上,在历史数据挖掘和历史研究中,并没有真正令人信服的论据。有些甚至脱离了近代中国的客观社会情况,仅仅根据作者自己的主观判断推断出一些新的结论,难免让人觉得是故意标新立异。虽然类似的现象目前还没有成为中国近代史研究的主流,但值得警惕。如果不加以重视,可能会使中国近代史研究在某些方面从过去的非客观态势演变成新的非客观态势。因为虽然中国人在历史上有崇尚中庸之道的传统,后世的人也常说人和事要一分为二,但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导致严重后果的案例也不少。如果不坚持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努力克服这种片面、偏颇的倾向,中国近代史研究就难以朝着完整、客观的方向顺利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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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三郎太增田:商会成立,(日)历史研究第422期,1975;仓桥正直:营口公议会,历史研究第481号;商会与晚清中国资产阶级,《历史研究》(日本)第1976期。
②用所谓的“正面”与“负面”,或“创新”与“保守”来定性近代中国转型期的历史人物,其实是一种简单而不科学的研究方法。因为“正”与“负”,“新”与“旧”是相对的,并没有非常明确的划分,往往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具有正、负、新、旧的双重属性。这里为了写作方便,暂时还是用。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构建一部全面客观的中国近代史,不是几年或几十年就能实现的目标,而是中国近代史研究的一个长期目标。当然,历史研究者的理想境界是努力“研究人与自然的关系,了解从古到今的变化”,但同时也要遵循最基本的伦理和原则。首先,他们应该尽力完整、真实地展示丰富多彩的历史,而不是仅仅向人们描述一段片面、客观的历史。尽管作者从事中国近代史研究多年,也有著作出版,甚至有些著作引起了国内外同行的关注,但由于缺乏理论分析和综合概括能力,他不敢对中国近代史研究如何发展等宏观问题发表看法。所以,在世纪之交,史学界同仁对新世纪中国历史走向发表意见时,笔者只是借鉴,基本不写类似的话。之所以现在写这篇短文,一是因为杂志编辑约好了,二是看了相关文章觉得还是有话要说。当然,这些话绝不是对相关问题的总结和归纳,纯粹是不成熟的个人见解。有些可能是老生常谈,但也有重复的必要。不足在所难免,写出来供同行专家学者参考和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