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时期秦人的丧葬习俗

丧葬习俗是中国古代区分不同部落和民族的重要标志。在古代社会,同一氏族的成员在同一时间以同样的方式处理死者的尸体。不同的丧葬习俗反映了主人生前不同的社会地位和社会阶层。同时,丧葬习俗作为精神层面的反映,具有很大的保守性和连续性,一旦形成,就会在一定时期内保持稳定。秦人早期的丧葬习俗是怎样的?是不是就像许先生总结的那样,只是屈葬和独特的葬式那么简单?纵观近年来的先秦考古资料,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其中,秦人的丧葬习俗具有西首葬、直肢葬并存、殉道者与腰坑关系密切等特点。因此,文章将从秦人墓葬的西向、屈肢葬与直肢葬、殉葬与腰坑三个方面来分析早期秦人的丧葬习俗。

一、西方先葬秦人的习俗

根据已公布的早期秦人考古资料,西首葬是早期秦人最重要的丧葬习俗之一,不仅见于甘肃甘谷毛家坪遗址,还见于礼县大堡子山遗址。例如,茅家坪秦墓的习俗是:

墓面向西北,在270和315之间。.....除了M7是乱骨葬,其他都是弯肢葬。四肢弯曲葬有三种:仰身(19座)、侧身(10座)、弯身(1座)。M11只有下肢,上身未知。根据其卷曲程度可分为两种:ⅰ型,25座,胫骨、腓骨、股骨重叠,尤其卷曲;ⅱ型,六座,胫骨、腓骨、股骨夹角大于60°,略卷曲。双手常交叉放在胸前或沿身体下垂。

甘肃礼县大堡子山M2墓的埋葬习俗如下:

墓中有两个台阶。其中7人葬于东、北、南三面的二层,均为直肢葬,均有葬具(有的为彩绘棺),多埋有小件玉饰。此外,西二层平台上有痕迹,说明这里也有随葬品。随葬的器具是木棺和漆棺,都腐烂了。棺周围残留金箔,说明漆棺最初镶嵌有金箔棺饰。陶器碎片,如壶、罐等,青铜器碎片,如铜泡、刀等。,留在室内。墓主人的遗体已经腐烂,根据腐烂痕迹判断,埋葬方式为直肢头朝西。墓底中央有一个腰坑,有1殉狗和1玉琮。

西墓门长38.2米,宽4.5-5.5米,整体也是倾斜的,但有8个开槽台阶。12烈士被埋在1.25米深的层填土中,全部被埋者四肢弯曲,头部朝东,部分朝西。殉道有两种:生殉道和死殉道。前者痛苦挣扎,后者脑袋有洞,姿势有规律。大多是青少年。1玉珏葬有三位烈士。填充中有1条殉难狗。M3墓北面的平台被盗了。墓中的漆棺、木棺、墓主人都腐烂了。墓主人四肢伸直后仰,头朝西,胸颈处残留大量散落的琥珀珠子。腰坑有1殉狗和1玉琮。西边的墓道呈阶梯状,长41.5,宽8.2米。七名烈士被安葬了。

除了毛家坪遗址和大堡子山遗址,在关中西部发掘的早期秦墓中,西首葬已成为主要的葬俗。例如,在宝鸡市谭家村遗址发现的13座春秋时期秦代墓葬中,除3座墓葬为南北走向外,其余10座墓葬“均为东西走向,方向为270°”。据统计,在关中已发现的秦墓中,西首葬占80%以上,不仅中小型墓葬如此,大型墓葬也是如此。可见,西首葬是先秦最重要的丧葬习俗之一,而这一习俗的背后,有着先秦时期的宗教观念和文化背景。

秦墓之所以广泛采用西首葬,是因为它代表了秦社会基本的生死观。正如石兴邦先生所说:

埋葬的方向在原始人的意识中有一定的意义。半坡人埋的人头基本都是向西的,应该是在一定的信仰控制下形成的。目前落后部落对于埋葬死者的方向基本上有三种不同的信仰:一种认为人死后灵魂会回到原来(或传说中)的故乡,所以头会朝着故乡的方向。.....第二种信念认为,世界上有一个特殊的领域,人们死后会去那里生活。所以,埋葬死者的时候,他们的头是朝着这个另一个世界的方向的。.....第三种信仰,比如尼尔兰人,对待人从生到死就像太阳在西方升起落下。人死后,会和太阳一起落山。所以,他们下葬的时候,背朝东,脸朝西。

由于秦人是一个来自东方的民族,他们随着周文化的向外扩张而来到西陲之地,其文化内涵既有周文化的某些特征,又有浓厚的商文化特征。秦人最早的活动地区是甘肃牛头河流域的清水、渭河上游的甘谷和西汉水流域的西和、礼县。这些地区的早期秦人墓葬朝西,显然不是指向祖先的起源,而是因为他们的宗教信仰。

秦人是阳鸟的一个图腾部落,是东夷九族中的风阳结合体。这个部落对阳鸟崇拜的实质是部落群体对祖先和保护神的崇敬,希望得到他们的保佑,渴望农牧业丰收。[8]嬴秦部落,起源于以鸟为图腾的东夷部落,后迁至西关陇。在古代神话传说中,杨鸟西迁的故事以中原为中心,可达地区为四。上舒窈殿有四个祭天测日的地方,古书称之为“四极”。其实也是当时中华民族势力范围可以到达的四个地方。因云谷有“云、明、地石”之称,故称云谷,“云谷”称“云谷”,“云谷”称“瑶店”。西方是无知之谷,夕阳西下的山谷,未知的西方世界。所以被比喻为冥界之地,是西方太阳神的归宿。这与西方民族太阳神话中把太阳西落的地方视为灵魂归宿的原始信仰是一致的。生活在今天四川省平武县的白马藏族,“死后用绳子绑住膝盖,把头弯到膝盖处呈胎儿状,放在左边角落的桌子上,面朝西”,意思是:“夕阳西下,人跟着太阳走”,“下葬时,腿微弯,卧于其西侧,使其入眠。”关于白马藏族的族群,当地很多人认为他们不是藏族,而是氐人。近代川西北边强民族的起源与古代甘青地区的边强民族有关。因此,白马藏族朝西的葬俗以及对这种葬俗的阐释,对于我们了解甘青地区的古代文化乃至秦文化的西迁墓葬都有一定的借鉴意义。正因为西边是夕阳西下,人跟着太阳走的地方,所以秦人葬的时候需要面朝西边。

秦墓西首葬的传统,为汉献帝陵所承袭,故《汉书·郊祀志》曰:“或曰东北之神宅,西之神墓。”张骞评论道:“天神,太阳也。日出在东北,房子叫阳谷。日不在西,故称墓。墓,梦谷也。”颜师古指出,“这不是真的。凌总说东北住的都是神仙,西边是坟墓,所以庙就建在未央。”卷25《祭郊》说,因为秦汉人认为西边是太阳之墓,坟墓需要朝西,所以汉人在渭水北岸为祖先建墓。可见,秦陵的西葬习俗与太阳崇拜的宗教习俗密切相关。自西秦时期妃子为周王牧马以来,随着秦人在关陇地区的发展,秦人也把东夷文化中的太阳崇拜带到了这里。因此,秦人沿袭了“夕阳西下,人随太阳”的习俗,将西方视为自己死后的归宿和向往之地,这是秦人普遍认同的一种关于生死的宗教信仰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