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军营回忆随笔
马场营房位于天津东郊。据说这里是过去士兵驻扎建造工厂和铸造武器的地方。那时候这周围除了兵营就是一片荒野。营地东侧有一条污水河,河的东侧是一望无际的芦苇场。营地北侧也是一片荒野,一路到红星路都是成片的茅草和芦苇。卫国路南侧有两个目标。营地内外有许多小河和池塘。总之,这里的环境是原始的,与世隔绝的。
新兵的军营生活紧张而刻板。清晨,嘹亮的军号声把我们从梦中惊醒,起床,穿衣,收拾背包,迅速向楼下集合。其次是跑步,走队列,拉鹅步。早上练习射击和投弹。下午学习政治和军事理论,学习唱军歌。尤其是唱歌,每个人上课、开会、迟到、吃饭前都要唱。尤其是晚上看电影的时候,各公司齐声合唱,歌曲爆棚,此起彼伏。歌声和欢呼声回荡在营地的夜空。新兵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紧急集合。深夜,刺耳的警报声把所有人从睡梦中惊醒。起床,穿好衣服,打好背包,行色匆匆。在班长的带领下,他们在指定地点集合,然后绕着营地跑,回来后检查。有的背包根本不按规格玩,没跑多远就散了,只好背回来。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次紧急聚会,也是最有趣的一次。一个平时动作比较慢的新兵,由于紧张,竟然在穿棉裤的时候把腿伸进了棉裤和外罩之间的夹层里。集合全队时,班长看到他只是腿在抖,就问他是不是病了。他摇摇头,说他没有生病。班长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去摸他的腿。只有一层布,但他一摸背面就厚了。班长苦笑了一下,马上送他回宿舍。大家都知道了,开玩笑说他在锻炼耐寒能力。
我是一名防化兵,训练强调严、难、实战,经常练习武装到牙齿的越野。上世纪60年代,几乎所有的防化装备都是苏联式的。毒物探测器,观测仪器,辐射仪器,防护服又笨又重,再加上背包,跨包,水壶等等。这个右肩斜挂在左边,那个左肩斜挂在右边。跑步的时候开始叮当作响,跑不了多远就会气喘吁吁。夏季训练,一个科目下来,防毒面具和防毒服能倒出很多水。训练虽然艰苦,但增强了体质,锤炼了意志,使我们这些农村娃娃兵逐渐成长为坚强的战士。
还记得刚到军营不久,我就急着进城。一个是去看看天津这个大城市,另一个是给父母寄一张照片。听老兵说,天津很热闹,高楼大厦,汽车,电车。我们看着城市辉煌的夜空。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神秘的世界。最后连长官也同意了我们的要求,同意我们分批被班长带到市里。当年进城要做到三人一排两人一列,向比自己军队高的领导和战士敬礼。当时去市里,走到唐家口,有公交车。从北方,我不得不乘车去王串场。它给我们的感觉是天津很大很漂亮。
第二年春天,在训练的同时,连队还耕地种植水稻。营地的南边有一片茅草地。战士们用铲子把它翻过来,抖掉茅草根,然后灌溉,拔起荒地。在老农的指导下,插秧。我们这些没见过水稻生长的旱娃娃,居然卷起裤腿,下到水田里插秧。第一年水稻获得了丰收。我清楚的记得加工出来的米饭很小,碎玻璃,晶莹剔透,蒸出来的米饭黏糊糊的,有光泽,很甜。现在的站饭已经吃不到当年的味道了。
那一年,我被调到君智仓库当保管员。仓库位于方圆二三里营区东侧,四周有凸起的土堤,仓库外有芦苇和杂草。我们保管员的任务除了收发,就是每天检查仓库,定期维护库存物资。我热爱我的工作,这里的环境和这里的生活。春天万物复苏,仓库内外芦苇青青,土堤上野花盛开。夏天,芦苇变成了绿色的海洋。秋天,芦苇漂浮,附近村子的村民有的来这里采集、割芦苇,有的在沟渠里钓鱼。在我们仓库的厨房前面有一个小水池。鼓风机经常往里面倒淘米洗菜水,这个池子和仓库外面的水沟是相通的。有一天,我的一个从白洋淀入伍的战友,蹲在池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水。我问他在看什么。他指着汩汩起伏的水说,池子里有鱼。我们一出发,就架起水泵,开始抽水。当池水没膝深时,鱼在池中翻腾,有的浮出水面摇着尾巴,有的绕着池跑。班长还没开口,我们就跳进水里抓鱼了。说也奇怪,一个十几米见方的池塘居然钓到了200多斤的鱼,大鲤鱼有三四斤重。鱼的种类很多,有些鱼连白洋淀的战友都叫不出名字。炒,焖,蒸,我们十几个人美美地吃了好几天。
1968年,我被调到办公室,从此离开了马场营房。刚开始的几年,我经常去那里看我的领导,老乡,战友。看看种下的稻田,我工作过的仓库,厨房旁边的水池。几年后,我们公司的负责人已经调走,老乡和战友也复员或调走了。但是我还是想每年都去那里看看。
1985年部队整编换防,我进不了营,但每年还是想去,去营里转转。随着时间的变迁,营地周围正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营地周围的荒野在逐年缩小,高楼耸立,居民区出现,道路在扩建。
现在的马场营房虽然还在,但是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样子,他们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城市。但是,不管怎么变,我与马场营房的情结已经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里。在我心目中,马场营房就是我的家,一个大熔炉,一所学校,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指挥员和坚强的战士。军营里欢腾的生活,爱兵如子的首长,亲如兄弟的战友,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我常常在梦里生活在军营里。几十年过去了。马场营房,仓库,周围的旷野,沟渠,绿波起伏的芦苇,金黄的稻穗,一直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