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生活:体制内外的忙碌与纠结
对于文科博士生来说,生命的重量在于论文的一页页中间。如何在博士期间发表尽可能多的论文,成了他们的目标之一。复旦大学新闻学院博士生二年级学生杨振宇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在核心期刊上发表三篇论文,三年完成一篇65438+万字的博士论文,太紧张了。”
对于理工科博士生来说,压力在一个又一个项目上。“有条件就要去,没条件就要创造条件。”金叶离开实验楼的时候,转过头,看到了熟悉的一幕——工科实验室灯火通明,其他专业实验室一片漆黑。
在他看来,明暗之差正好打破了研究生班:工科导师不像其他专业,项目太多,需要学生没日没夜的工作。
不过相似的是,都需要花一些时间去了解各自的博士生导师。在他们几年的博士生涯中,“关系”二字可能是最核心的命题,需要认真思考。
和导师一起
现在是凌晨两点,28岁的信息工程专业二年级博士生金烨比白天还精神。他说,自从他为导师做了一个编程项目后,他不仅知道如何多吃水果和蔬菜,不熬夜,还迷上了深夜足球比赛转播。
“我和世界杯凌晨直播的28场比赛不相上下。连死忠粉丝都不明白我是怎么做到的。”这位来自广西的博士生语气平静地说道。
从武汉某分校研究生院“混”到工科硕士,金叶在一场又一场职场面试中受挫。他的“性格软弱”让他对自己在社会上的立足缺乏信心。
这种负面情绪的另一面是一个研究生对平淡无奇的校园生活的迷恋。
金叶参加了考博,选择了信息专业作为两所A级大学仅有的三个博士点之一。他说他真的很无奈。
“我感觉学校更适合我。我父母也认为,如果我有博士学位,我就找不到好工作,至少可以留在学校。”他说。
2008年,金叶来到了这个沿海发达城市的大学校园。当时他的信息工程专业刚开始博士点两年。学术带头人具有学术协会成员的身份,带领包括金叶在内的22名博士生。与此同时,该专业还与北京、上海和武汉的大学联手,吸引了40多名博士生。
金烨读书之前,本专业十年内硕士100多人,博士后4人,大部分是本地企业。
入学前,金叶考虑到这个机构不是教育部直属重点大学,缺乏申请国家科技项目的实力。在学院里亲眼所见也证明了导师每年申请的国家公共项目不到十个,名字都是远离重大项目的“下脚料”。
但即便如此,金叶还是发现导师开着两辆车,其中一辆是进口车。
其实虽然项目很少,但是在这个电子产业比较发达的城市,信息工程专业学生可以参与的商业项目是层出不穷的。规模从国有企业的R&D项目到私营公司的程序系统开发。导师可以以博士点的名义把程序卖给公司,差价一般能达到几十万。“导师本人也不隐瞒,总是很热情地和我们讨论项目。”
所以,作为博士生导师,金野加入团队是责无旁贷的。
导师做业务项目的“补贴”开始超过博士生每月不到1万元的国家和高校补贴。工作分很多种,大的分很多人做,小的一个博士生带一个有能力的硕士生做。“分割”后,导师补贴从几百元到几千元不等。
刚入学的时候,金叶和大四博士生一起为一家物流公司做大型编程。由于时间紧,几个年轻人几乎连续工作了一周,每天都没有休息两三个小时。交接那天,他们从宿舍订了披萨外卖庆祝。披萨还没送来,导师的电话就到了,让他们马上回实验室纠正一个明显的算术错误。
在金野眼里,博士生涯的前两年是一个接一个的项目。高度重复的工作让他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学术成就的高级技师。学生和导师之间,学生和学生之间,似乎有一种无声的默契,但谁都不想说清楚。
“导师很忙,我们也很忙。在这种环境下,没有人会考虑任何学术问题。学术根本不成气候。”金叶平静地说。
包括金野在内,这20多个信息工程的博士都不用担心论文的问题。因为根据他们前辈的经验,只要从博士期间做项目的过程中选一个点,稍微讨论一下,博士论文的通过和导师组织的论文答辩都不会妨碍他们毕业。即使在“两权威一核心”的论文发表上,也只是稀疏的问题。
《文汇报》2009年的报道称,复旦大学博士王明以“菩萨心肠”著称。他每天晚上都用猫粮喂学校周围的流浪猫,风雨无阻好几年。王明曾坦言,猫只是他转移压力的一个道具。“如果这辈子没有猫,这几年我一个人学习可能会疯掉。”
“博士生实际上是被动的地位。我也听说过好的导师,我相信一定有好的导师,但一切都要看博士生周围的环境。”金伟说。
被动体位
博士生的生活和大川金叶差不多。他们被动地成为各种项目的“技术工人”。
在一所西南小镇的非重点理工科院校,贾超进入了博士生涯的第四年。在这位冶金博士生眼里,导师总能拿到千万级规模的重大项目,几乎像个“老板”。
那个“喜欢呆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思考问题”的男生,因为当年英语不及格,从北方转到了这所不尽如人意的学校。为了留在实验室,他接受了这所学校当年的鼓励——硕士和博士。因为“那时候所有的转学都是自费。如果选择读研,三年需要交两万块钱。为了鼓励博大师,学校给的条件是,如果你选择继续深造,免除1000的学费,从研究第二年开始可以获得公费补助,住宿连续免费。”“考虑到家里条件不好,我又很喜欢科研,所以选择在这所大学继续读博士。”
之后贾超的生活就是早上8点去实验室,晚上12点回宿舍,周而复始,有时候两三个月。
“但很惭愧,没有科研成果发表过。”小伙子说。“读博士挺难的。我曾经想过放弃,主要是经济上的考虑。没有钱,没有生活,我失去了面对困难的信心。但在最艰难的时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既然选择了,就不应该放弃。所以我一直坚持到现在。”
在做实验的时候,贾超不得不帮助导师完成硕士学位。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带出来很多导师的硕士,包括实验设计。”
除了日复一日拼命实验,帮导师照顾好弟弟妹妹,贾超还有一件事比很多学生都多,那就是兼职做家教和代课。
来自农村的他,每个月的生活费无非就是国家不变的258元补贴和导师给不了的补贴到300元。然而,学校食堂的饭菜却是一涨再涨。“以前研究第一年的伙食是4毛钱或者6毛钱,现在是1.2元。”
但是今年老板不肯出去做兼职,实验室太忙没精力,就放弃了兼职。所以,“我这学期的一点积蓄都是我上学期的导师和助教给的。”
相比他的导师,副校长的项目更让人羡慕。“其实别人穿的很朴素,也不开车。但是他拿到的科研经费挺多的,一般都是几千万的项目,跟冶金有关,因为冶金是我们学校的王牌。”
因为副校长揽入怀中的话题涉及面很广。“如果是能源项目,他会找化工学院的研究生一起做。如果是生物冶金项目,就得找生物科学院的人。所以他的学生几乎遍布全校,算60个学生也很正常。”负责他实验室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他的几个助手,都是他培养的医生。“他的学生都是量产的。每次拿出来都要包好几辆大巴。”
北京某重点大学环境专业博士生王银表示,当前急功近利的学制催生了“项目导向型”导师和“项目导向型”博士群体的成长。虽然在重点大学,对从事商业项目的导师和研究生的管理要比普通大学严格得多,但光是国家项目的压力就足以抹杀博士生的研究冲动。生态链底层的博士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等待学术环境的改善。
王银告诉记者,国家的重大项目太多,这所大学的导师应付不过来。他们没有时间和精力在外面兼职。导师获得的项目全部上报学院,然后学院从项目中获得8%的提成,项目组使用的学校资源和学生全部免费,项目组成员有偿。
“导师不用偷偷接项目,不用在外面租办公室。如果他们想得到晋升或申请更大的项目,他们还必须依靠以前报告的项目成果。”他告诉记者。
方是中国科学院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专业的博士生。在他眼里,由于科研机构和大学的区别,学生的作用会弱化很多。“很多时候我是员工。”他说。
“学术创新需要一个好的环境。老师有科研任务,课题必须完成,文章必须发表。所以一定要走‘短、平、快’的路线,不允许自由探索,否则课题组就得解散。”他说。“创新需要时间。在目前国内的环境下,研究生或者科学家都是以谋生为目的的。”
一位在北京某重点大学读硕士的研究生告诉记者,因为就业压力大,他和很多人一样,为了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主要还是坚持要学位证。“我们研究生生活补助不高,很多硕士生活都有问题。我们说的是什么学术兴趣?”他说。
学术创新的瓶颈在文科研究生中较为普遍。很多在职博士生挤在同一个导师的门槛下,现实条件下无法形成学术碰撞。很多在职博士生往往会延期毕业,但找到工作后可能不会继续学业,所以从开始到结束,导师和学生连面都没见过。
被打破的传统
直到今天,白志东教授还清楚地记得他博士答辩的日期:1982年5月15。
1978为解决恢复高考后国内高校师资严重不足的问题,教育部在中国科学院、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复旦大学等科研院所和高校设立博士试点,直接培养一批高学历知识分子成为博士。56岁的东北师范大学数学与统计学院教授白志东,1978考入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数学系,1982获得学位制度重建后的新中国第一批博士学位。
“本来培养博士是为了解决师资问题,但是我们导师坚持让学生写论文。”白志东教授告诉记者。
白志东的导师是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研究生院教授陈喜儒,湖南人。陈老师不仅亲自把学生的论文送到美国教授那里征求意见,还督促这些中国未来的博士要重视学术专著的学习。
“那时候除了上课,我们还要看十几本卷帙浩繁的学术专著。看完后需要提出问题,进行学术讨论。”白教授说。“现在的学生可能五年后都读不完那些书。”
在白教授看来,博士生培养的优良传统在一些学术领域被割断了。现在我国博士教育扩招后,研究生人数过多,从学生到导师都存在素质良莠不齐的问题。
“我们听说博士生不做计算机、建筑等工程领域的学术和项目很普遍。”白教授说。
回忆起当年严格的学制,白教授说,中科院研究生院多次派专员考察研究生的学习情况,导师的资质非常严格。
到时候,你必须是最近三年有突出成就,能组建优秀团队的正教授级专家,才能做博士生导师。
1982年,新中国第一次博士论文答辩后,马中奇、谢会民、李尚志、赵林成、冯玉林与白志东一起被授予博士学位。除中国科学院软件研究所原所长、博士生导师冯玉林教授获得工学博士学位外,其他5人获得理学博士学位。1983年2月27日,六博士学位授予大会在人民大会堂举行。
“当时一个导师说,以后的博士生能不能超过第一批还不好说。因为第一批博士生知道困难中学习的艰难,所以更珍惜学习机会。”白志东说。
然而,如今博士生的生活状态似乎完全取决于他们的导师。
相比之下,北大数学科学系博士生二年级的雷锦江就幸运了。他认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好导师,有一定的“机缘巧合”。
“来到北大,我发现老师特别单纯。桌子上的显示器都不是液晶的。老师的饮水杯还是那种搪瓷的,让我特别震惊,所以我决定跟着他。我一直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好老板。”雷锦江说。
当记者告诉金叶这个幸运博士生的故事时,他并没有表现出惊讶。
“可是现在的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他只是淡淡地说。本报记者/崔晓火文/刘艳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