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芬给了我们什么启示?和他的信息。
否定不是纯粹的拒绝,毫无疑问,它充满了辩证的功能,指向某种新的可能性,而且是在遭遇中超越经验的。在神学中,这意味着通往神圣的道路是通过否定之路被承认的。犹太哲学家瓦尔特·本雅明的“消极美学”是基于禁止忠于任何世俗的拯救承诺和卸载目的论的希望。在历史的黑暗灰烬中,失乐园的哭泣和痛苦是弥赛亚降临的负面标志。神性的痕迹只能在其自身的完全否定中找到。
现代社会是完全物质化的,语言的物质化是一种偶像崇拜,是十诫中明确禁止的。和语言的物化没什么区别,死亡是意义和物质的彻底分裂。在班雅明看来,神学的使命是修复语言中被堵塞的丰富符号。在神性的言说中,近乎革命的美学真正把人从死亡中解放出来。极端地,在死亡的神性道路上,我们受到十字架事件的启发,只有在与基督同在的苦难中,我们才能进入死亡并获得生命,一只黑鸟下来了。道成肉身的受难是去除语言物化的象征财富。对于我们这些已经失去意义的人来说,基督之死就是在寓言的忧郁凝视下放弃霸道的物质(肉体)能指,神圣的言说从平面的异化转化为生命的力量(复活)。
二
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德国文化人才辈出,几乎是一个“天才的时代”。约翰·沃尔夫冈·歌德(1749-1832)、弗里德里希·冯·席勒(1759-1805)、诗人弗里德里希·霍德尔林(1770-1843)、哲学家黑格尔(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1770-1831)、神学家莱赫马谢尔(弗里德里希·施莱尔马赫,65433
当我来到莱茵河畔的波恩时,我对了解波恩这个临时首都并不感兴趣,而是想更多地了解贝多芬,在这里诞生的“乐圣”,以及德国研究康德和黑格尔哲学的学术小镇rhein ische Friedrich-Wihelms-Universitaet。说到波恩大学,我很快想到卡尔·马克思曾是这里的学生,神学家巴特也在这所大学任教,因为他没有喊出希特勒的领袖被纳粹从椅子上驱逐。据说拿破仑攻占波恩时,下令把大学大楼里的圣母玛利亚雕像搬走,马车的绳子也断了...诸如此类。波恩是一座美丽而宁静的城市。虽然是德国的行政中心,也是各国外交使节的官邸,但并不干燥庸俗。人们习惯于骑自行车而不是走路。首先,他们可以锻炼身体,其次,他们可以避免空气污染。路上有自行车专用道,给不同阶层的人以同样的尊重。如果我有机会在德国做学术研究,我期待波恩是一个值得考虑的地方。
在附近,你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座建于12世纪的罗马式教堂(Minster)。不远处,一座建筑前矗立着一座大型贝多芬铜像。从这尊铜像上可以看到贝多芬黝黑的脸庞,宽厚而矮小的身材,凌乱的头发,小巧而圆润的鼻子,手里拿着笔,眼神坚毅。位于伯恩街20号的贝多芬故居(Beethovenhaus)是贝多芬出生和长大的住所。早在1889年,这座建筑就被指定为世界上最重要的贝多芬博物馆。博物馆展示了由维也纳专家为贝多芬的耳疾专门设计和制造的钢琴。
三
三位古典音乐大师:海顿、莫扎特和贝多芬。海顿在人类生活中体现了对人性的浪漫主义理解,他的作品具有更高程度的感性抽象性;莫扎特则追求住在内在精神里的超人的神奇的东西;贝多芬的作品唤起了对无限的渴望和打开不可能之门的冲动。所有伟大艺术家的创作都是一种本能的冲动,而这种无意识的冲动,是因为他感受到了某种压迫他的力量,仿佛他被这种力量所支配,他不知道,也无法反抗。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对贝多芬的第三交响曲《英雄》有如此强烈的感情。我打算从我对贝多芬《英雄》的解读中去感受和领悟复活的英雄胜利。如果说贝多芬对不可抗拒的命运给予了英雄式的超越,那么基督从死亡中复活就是对人类终极命运——死亡的胜利,发出了英雄式的胜利呐喊。《英雄》是贝多芬在深陷痛苦时的创作。这首交响曲展示了他死后胜利的象征。古典音乐派的交响曲既不直面死亡,也不描绘死亡,但从《英雄》交响曲来看,廖氏、勃拉姆斯、布鲁克纳、马勒的交响曲中有大量关于死亡的情节,而《英雄》第二乐章《葬礼进行曲》的出现,可视为始作俑者。在我的研究中,我发现马勒对死亡的敏锐意识是任何伟大的音乐家都无法比拟的。除了第一交响曲《巨人》,他所有的交响曲都是围绕这个主题全神贯注地写出来的。
《英雄》完成于1804年,表现了贝多芬深厚的感情和丰富的戏剧对比。这首歌展现了从黑暗走向光明的胜利全过程。从第一乐章的激烈战斗,有力地带领观众走向最后的凯旋乐章。这是一部和声复杂、气势恢宏、不和谐、音调刺耳的交响曲,像是向不可抗拒的命运宣战。第二乐章中的“葬礼进行曲”就像是临近死亡的压迫,人们几乎要屏住呼吸才能听下去。
是什么让音乐人失聪更让人无法忍受?贝多芬的耳疾非常痛苦,几乎宣告了他音乐生涯的终结。作为一个音乐家,失去听力就像失去视力一样。他怎么能忍受命运而不向它低头呢?作曲家听不到优美的音乐意味着什么?贝多芬将耳聋这一残酷的事实视为死亡对生命的威胁,在极度的悲痛和恐惧中,秘密地写下了著名的《海利根城遗嘱》。贝多芬曾说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活得没有听觉,痛苦地把自己逼到绝望的边缘。就像一个失去了一切的人,他无权过问生存的希望。对于作为音乐人的他来说,耳聋的事实就是艺术中断了的事实,艺术中断了创作的生命,也就是他脱离了生命的事实,也就是死亡的事实。没有音乐,贝多芬还有活着的理由吗?生活的残缺如何让他继续相信艺术?
幸运的是,贝多芬对艺术的坚持和坚强的意志使他走出了痛苦的阴霾。艺术中有一种求生的意志,在这种求生的意志下,交响乐主人公点燃了生命的火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生命洪流,敲开了浪漫的大门。第一、第二交响曲还保留着海顿和莫扎特或巴赫的影子,真正让他脱离古典主义进入浪漫主义的是《英雄》。所以《英雄》不仅是贝多芬之死,也是音乐史之死,关键是“否定”,是展现生命的美学。
首先,《英雄》第一乐章主要刻画了一个英雄的形象,以宏大而勇敢的和弦开始,急迫而势不可挡,体现了主人公充沛而尖锐的意志。第二乐章的音量特别保持在极弱和弱之间。低音大提琴形成独立的声部,音色低沉深沉,营造出悲壮悲凉的效果,几乎令人窒息,情绪时而悲凉时而高昂。第二乐章是著名的葬礼进行曲。第三乐章逐渐远离痛苦死亡的问题,显示出无比的生命力和力量。最后一个乐章,即第四乐章,以希腊神话中的“普罗米修斯精神”为主题,充分发挥了主人公不屈不挠的精神,把短小的音符变成了希望之火。这是一个天才艺术家的“天人之战”。《英雄》里真正的英雄不是拿破仑。(出版社:贝多芬原本打算把这部交响曲交给他所敬仰的拿破仑。然而,他一听说拿破仑称帝,就把写有献辞的那一页撕下来,重写为“献给一位不知名的英雄”。贝多芬说:“尽可能多行善事,热爱自由高于一切,永远不要否认真理,哪怕是在国王面前。”)真正的英雄应该是贝多芬本人。
熟悉希腊神话的人一定知道,普罗米修斯是一个冒着生命危险盗取天火并将其归还人间的英雄。结果,宙斯抓住了他,用一只邪恶的鹰啄他的肝脏来惩罚他。也许,贝多芬从普罗米修斯那里学到了音乐创作就像偷火,而今天的耳聋就是偷火的代价。英雄的伟大在于他能为了生存而忍受痛苦。他越痛苦,越能坚持。
四
耶稣的死,对于所有和他一起生活的人来说,是瞬间的失落和沮丧。他曾经给人以希望,他的门徒把他视为救世主弥赛亚。但是一夜之间,死亡带走了一切,失去希望是可以忍受的。但问题是如何面对今天生存下去的勇气?主人公在十字架上的沉默令人难以置信。他承诺的一切,埋葬了他埋葬坟墓时所有的承诺,就像他从梦中醒来时感受到的痛苦。原来这一切都是虚幻的。耶稣关于“天国”的对话立刻变得可笑。十字架的残疾象征着不可抗拒的死亡,即使那些自称是基督、弥赛亚和救世主的人也不能幸免。死亡的力量太大了!
基督徒对生活的希望是他们对耶稣布道的信任。他曾宣称:“复活与我同在,生命与我同在。信我的人就算死了也会复活。这意味着活着就有希望。虽然死亡可以带走一切,但是如果死亡可以被战胜,那么生命的生存就是有意义的。复活不是遥远的彼岸的救赎,也是天堂最后的奖赏,因为耶稣不是对死人讲道,而是对活人讲道。战胜了死亡去面对生存,用生存见证生命的真相和价值。但是真相会是什么呢?
复活是信仰的生存意志,体现了自由,使人从绝望中解脱出来。对自由的任何伤害都是对复活的信仰的伤害;复活是从对死亡的恐惧中解脱出来,也就是从所有类似死亡威胁的恐惧中解脱出来。对艺术的信仰是崇高的,对复活的信仰是在不可能中体现可能。基督给人的信心就是复活的好消息。基督徒每周一次的礼拜是为了宣告和见证基督的复活,绝对否定一切威胁生存的势力。通过复活,人们获得了自由;如果我们没能拒绝一切绝望的因素,恐怕我们还没有真正进入以复活为自由的信仰。
十字架是死亡的事件,但它是释放生命的死亡。死亡带来生命。没有死亡,就没有生命。有生必有死,死就是活着(活着)。如果你没有尝过死亡的滋味,你就没有机会活下去。复活的事件是生存的见证。只有彻底绝望后产生的信仰,才能算作信仰。因为死亡是对生命的彻底绝望,只有超越死亡,才有生存的希望。丹麦哲学家索伦·A·克尔凯郭尔(1813-1855)在日记中写下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一个十字架应该建筑在他所有希望的坟墓上”,充分表达了从绝望到信仰的生存意义。
耶稣为了窃取“生命之火”,不惜冒着十死的懦弱和嘲笑。面对苦难和死亡的恐惧和焦虑,在爱、怜悯、悲伤和力量中,以崇高的生命价值和尊严,对死亡作出一次性和终极的承诺,也对死亡作出根本性和永恒的战胜。第三天死而复生就是“生命之火”非凡能力的体现。十字架的“葬礼进行曲”并没有画上休止符。相反,耶稣英勇地跨越了死亡的临界点,走向了生命的蛹之路。做一个失聪的作曲家是不可想象的,但贝多芬做到了;把十字架的死亡阴霾变成复活的胜利是不可思议的,但耶稣使之成为可能。贝多芬在他的音乐世界里进行了一场完美的演出。耶稣复活所点燃的生命之火给了人们生存下去的勇气和动力。没有什么能打败我们求生的意志。
死亡可以坦然面对,上帝自己也受过死亡的折磨。所以,没有人能拒绝生活的意志,即使遭遇苦难,也不足以让苦难变得比上帝自己所承受的更大,甚至更大。死亡是对生命的嘲弄,复活是对死亡的嘲弄。这里没有二元逻辑,而是两者之间的辩证关系。复活是自由的宣言,复活节是自由的节日。如果世界上最困难的问题都被克服了,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大问题能让我们害怕了。
五
贝多芬在调性上的创新过于激进,使得他的同时代人在第一次听到他的音乐时,很自然地捂住了耳朵。从和声、节奏,到乐器,在所有的音乐形式中,他都一一打破了规则。贝多芬以感性驾驭理性,以内容克制形式。有人形容贝多芬的音乐是“唤起人们焦虑、恐惧、仇恨、或痛苦等情感,以唤起灵魂深处无尽的欲望。”这才是浪漫主义的本来面目。"
贝多芬是用眼睛听音乐的,但我们可以用精神的眼睛去看复活。在音乐的世界里,声音就是语言。其实音乐是一种语言之外的语言。换句话说,信仰开启的世界是一个超越语言的真实世界。这样的世界和认知无关,和经历有关。如果说“音乐要感动人的灵魂,但要用智慧去倾听和理解”,那么复活的信仰不也应该是这样吗?
六
现代人放弃了对语言物化中现存秩序的清醒批判,以及对美好事物的神秘信仰,这意味着人们失去了与永恒的无意识的联系和摆脱肉体困境的希望。基督相信通过肉体复活的末世应许,接受死亡为生命的一部分。正是在这里,基督的十字架和普罗米修斯的盗火是两个不同的机会。普罗米修斯的身体已经变得没有希望的惩罚,虐待和痛苦,但基督给人们带来了勇气和希望,在肉体的复活。
阿多诺说:“死亡在整体上表现为一种无表情的、黑暗的眼窝,这与最放纵的表情——狞笑有关”。基督对死亡的态度并没有陷入悲观的否定或对死亡的恐惧。基督复活的信仰拒绝和反抗柏拉图对肉体的敌视,正是因为它肯定和相信永生只能存在于肉体之中。基督教的禁欲主义可以把有罪的肉体惩罚到柏拉图都赶不上的程度,但基督末世论的希望是拯救有罪的肉体。否定在基督的死与复活和末世的希望中变成了辩证的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