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鲁迅< & lt医学> & gt中国人的国民性批判3。

在我看来,鲁迅思想中最宝贵的地方是对国民性的批判,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对流氓精神的批判,第二个方面是对演员文化的批判,第三个方面是对奴隶状态的批判。

第一个方面是鲁迅对中国流氓精神的批判。

1927年后的两三年里,鲁迅多次用“流氓”一词做演讲、写文章。他尖锐地批评中国的政治家们有什么原则。就是一群随意杀人的流氓。中国的政治自然是流氓政治。

当我仔细研究鲁迅的杂文和小说时,我发现了一个非常奇妙的现象:他对历代的农民起义进行了严厉的批判。从陈胜、到黄巢,再到朱元璋、李自成、张,他在今天的正史教科书中,对这些正面人物、代表农民利益的领袖人物,持非常坚决的批判态度。从这些人身上,他发现了中国文化中一种深刻而久远的流氓精神。事实上,这些所谓的“农民起义领袖”很少有真正具有农民身份的,所以更准确地说,他们是流氓无产者。我们读了中国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浒传》。一个叫萨孟武的学者发现,梁山的108个好汉中,似乎没有几个是真正的农民。在这些“难民”身上,凝聚了中国国民性中最消极的东西,那就是破坏和暴力倾向。

鲁迅在几篇文章中,用非常愤怒的笔法谈到了明末起义将领张。张起义不是为了解放农民阶级,而是后人赋予他的一个宏伟理想。其实他起义无非就是推翻一个皇帝,然后自己做新皇帝。当他发现李自成在北京登上了皇位,而他又坐不住皇帝的位置时,他疯狂地屠杀他占领的地区和他的军队经过的地方的人民。这场屠杀的惨烈程度超过了明朝官兵和满清军队。特别是四川张惨案。我是四川人。这几年看了很多四川的地方志,从中看到了很多触目惊心的记载。张的想法是,这个房子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拥有,所以我要把它毁掉。我宁愿毁掉它,也不愿让别人拥有它。这种流氓精神一直延续至今,没有根本改变。中国的历史和现实就是流氓“成败”的过程。

第二个方面是对演员文化的批判。

我在《铁磨铁》这本书里有这么一篇文章,题目是《友盟中国》。大家都知道“幽梦”是中国古代对演员的一种称呼,“幽梦”也叫“戏子”,是一种贬义称呼。鲁迅在他的几篇杂文中反复强调,整个中国其实就是一个大舞台,也就是一个大剧场,在这个大舞台上,每个人都有着双重的身份和双重的角色。我一方面在这个舞台上表演,一方面坐下来看表演。表演和看表演这两种身份和角色,在每个人身上总是在变化的。每个人的优秀生活最终造就了一个庞大的“谎言帝国”,“演戏”和“说谎”成为中国大多数人的基本生活方式之一。

鲁迅有一篇非常著名的短篇小说《祝福》,收录在中学语文课本里。我相信在座的大部分朋友都研究过这部小说,但语文老师的解释与小说的初衷相去甚远。这不是一部反映阶级斗争的作品,而是一部阐释中国人精神创伤的作品。《祝福》里有这样一个细节,就是祥林嫂的儿子阿毛被狼吃了以后,到处给村民们讲这种悲惨的情况,村里的人都纷纷来听她的故事。有的老太太没听见,但也从外地赶来听她说话。这些人听了祥林嫂的故事,却并不同情祥林嫂。他们的心态和去看一场社会剧、一场演出是一样的。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娱乐和刺激。当然,在去剧院和去歌剧院的过程中,人们也会流泪。眼泪流完了,大家心满意足地回了家,津津有味地讨论着细节。这样,祥林嫂个人的悲惨就成了人们娱乐的好素材。众所周知,在我们贫困的乡村,普通农民几乎没有娱乐,所以这样的场景就成了他们最好的娱乐。人们从别人的悲剧故事中获得某种快感,从而使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屈辱地位和痛苦得到成功的缓解、麻醉和转移。这恰恰暴露了中国社会和中国文化的残酷。

演员文化的残酷也体现在鲁迅的另一部小说《药》中。于霞,这部小说中的一个人物,想用他的正义和崇高的献身精神来唤醒他的同胞和人民。但他们的同胞却把这样的人当演员,当演员。因此,那些白胡子老头、二十多岁的男人,以及刽子手康大叔等人都在兴高采烈地讨论于霞将如何被处决。他们把一件非常庄严和神圣的事情戏剧化了。这位烈士失去了尊严。这使得在中国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上不可能有任何真正悲剧或严重的事情发生。我在一篇文章中写道,这些人的行为实际上是对于霞这样的启蒙运动先驱的第二次杀戮和谋杀。这种杀戮比满清政府更可怕。

鲁迅批判国民性的第三个方面是揭露中国人的奴性心理。

最近在看一些抗战时期的史料。在侵华日军董的回忆录中,几个日本兵带着两三千中国平民和被俘士兵,让这两三千人按几十人一排排。后排的人用绳子把前面的人绑起来,挖一个坑,把第一排的人推进坑里,然后下一排的人对前面的人也这样做。就这样,一天之内,这些日本兵一发子弹也没打死成千上万的中国人。每当我读到这样一段话,我就发现鲁迅思想的现实意义。鲁迅说:“中国人从来没有资格做‘人’。他们最多是奴隶,现在也还是。然而,当他们不如奴隶时,他们并不罕见。”为了逃脱当奴隶的厄运,“这个时候,人民希望有另一个更关心他们奴隶规则的主人。不管他们是静止的还是新发行的,都有一个规则使他们能够走上奴隶的轨道。”他的概括多么准确啊!

鲁迅明确提出了奴隶和奴才的区别。奴隶对自己的生存境遇和生活状态没有自知之明,他们非常麻木地继续着自己的生活;奴隶是极其聪明的一小群奴隶。他对自己的奴隶身份有着清醒的认识,为了成为奴隶中的“高等奴隶”,不惜帮助主人更加残酷地迫害其他奴隶。鲁迅在一篇随笔中说,当他们的主人还没有叫他们咬一个穷人的时候,这些富人养的牛头犬就会主动扑上来咬。它对待穷人比它的主人更无情,它知道它一般能获得主人的赏识。在奴隶和奴隶这两种生活方式中,奴隶更值得谴责和批判。鲁迅说,所谓奴隶,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心中的奴隶”,即自觉地把自己当作心中的先进奴隶的人。他们还努力使“奴隶”和“主人”的双重模式更加牢固。

那么,怎样才能摆脱奴隶生活呢?那就是“立人”。旅美作家易大奇在《审视我们的时代——后鲁迅时代的中国人》一文中指出,鲁迅一生都在为中国人成为他们的“人”而叫嚣。他说:“国家是事务,首要的是立人,人要立人,然后做一切;如果是道家,就要尊重人格,尊重精神。”要“培养人”,就要把个人从民族主义和集体主义的牢笼中释放出来。在一个遵守民主和自由原则的公民社会中,个人权利、公共权利和普遍人权是不可分割的,这是公平、正义和尊严的基础。人在饥饿中翻白眼,像虫子一样成群死去,是没有尊严的;人被逼得互相撕咬就没有尊严了。如今,我们可以吃到安全的饭,政治曝光和告密逐渐淡出我们的日常生活,这的确是时代的进步。但这还不够。甚至一些已经获得的权利也没有得到制度和法律的保障。做人的尊严绝不是权贵的铁券。如果《动物庄园》里的叛逆猪真的能赢得“人人生而平等”,他们就会从猪变成人。但革命成功后,他们把动物分成三六类,自由的“配给权”掌握在猪家手中,所以他们还是不是人,只是一群猪。孙志刚和李思怡的惨死,说明在当今中国,实现“立人”的目标还有多远。

作为精神世界的战士,鲁迅的一生是启蒙与救赎的一生。他启蒙救赎的目的在于“立人”。“立人”是鲁迅思想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在他早期的论文《摩罗诗论》中就明确提出过。鲁迅强调“立国必先立人”,翻译成今天的“人权高于主权”。没有人权的主权是虚幻的主权,是少数统治者的主权。一个国家要真正强大,每个人都必须成为现代社会中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文明、民主、有公民意识的个体。只有先立人,才能建立这个国家。鲁迅认为,中国人从来不知道做人的资格,中国人一直在想当奴隶的时代和暂时当奴隶的时代里挣扎。两种生活不断交替。与此同时,中国人民或被外国侵略者蹂躏,或被国内奴隶奴役,或被强盗抢劫,或被官兵杀害。鲁迅先生自己从良心和理智上承担了一份责任。他坚持揭露专制的本质。鲁迅用他饱含血泪的话语表明,中华民族要做有尊严的民族,中国人要做有尊严的人,就必须进行深刻的、民族的文化批判和精神忏悔,才能获得文化精神和民族性格的“凤凰涅槃”。

鲁迅和他所处的时代以及之后的时代存在着严重的对立。鲁迅坚定不移地拒绝各种“主义”和各种政治力量的拉拢和伤害。鲁迅是他那个时代黑暗的最尖锐的控诉者,也是中国历史和未来的敏锐的批评家。他在中国任何一个历史时期都不可能过上幸福的生活。最后,我想说一个问题,就是“如果鲁迅生活在1949年以后会怎样?”这是鲁迅研究界长期不敢面对的问题。1966年,《红旗》杂志第十四期发表社论说:“鲁迅最值得我们学习的,是他对伟大领袖毛主席无比的崇敬和爱戴。他早年有过“犹豫”,但当他找到了马克思主义,特别是找到了以毛主席为代表的中国* * *产党,找到了以毛主席为代表的革命路线,他就下定决心,服从了,愿意做无产阶级革命的“马前卒”“马前卒”。无论国民党反动派的白色恐怖,无论托洛茨基团伙的造谣诬蔑,无论周扬的欺骗性攻击,鲁迅始终坚定地追随毛主席,勇敢地捍卫以毛主席为代表的正确路线。”这是我迄今为止看到的对鲁迅最粗暴最可耻的歪曲和阉割。但是,鲁迅先生早在生前就知道,死后苍蝇蚊子会围着他的身体嗡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