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的哲学意蕴
第一,“五行”理念与团队取经的优化组合
针对佛经队伍“四从一骑”的构成,杨仪先生曾指出:“作为一种个体的神话文化,这种佛经群体结构最具活力的地方,就在于四从各具特色,优势互补,隐藏着矛盾,却又能在相互制约中合作到底。观音菩萨奉命从西天到长安,在千山万水之中选择了这四人一骑,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佛经的最佳组合。“关于这种最佳组合的奥秘,除了杨先生用对立统一的思维提出的‘以弱为主,以强为主’的‘对比’和‘调整’三原则之外,还有许多其他的文化因素。首先,人们往往会想到相互发展、相互制约的“五行”学说。
“五行”作为人们认识自然和社会的神秘概念,源于对“数”的崇拜。人脸上的“五官”,手脚上的“五指”,腹腔里的“五脏”,都促进了人们对“五”这个数字的崇拜。对此,当代学者傅道彬指出:“既然数源于五,手有五个手指,而五是计数的基本单位,那么‘五’在古代概念中就被赋予了某种神秘的含义。这也影响了他们的思维习惯,即在表达他们已经认识到的东西时,他们喜欢把自然和社会的复杂现象纳入‘五’的范畴。”在《西游记》中,这种原始的思维方式已经被完全取代和变形了。第七回,写了十万八千里筋斗的孙悟空,终于没跳出如来的大五指手。最后“被佛祖掌掴,将孙悟空推出西门,五指化为金、木、水、火、土五座山,称之为五指山,轻轻压住”因为人类对“五”这个数最直接的感知是手的五指,这个“定心猿”简直就是对当时人们用原始思维捏手指来计算的情况的简单描述。它是整个《西游记》中承前启后的关键一环,不仅结束了孙悟空“闹天宫”的历史,也拉开了取经故事的序幕。五百年后,西天取经的唐僧将悟空从五行山救出,之后逐渐形成了另一种象征意义的“五行”队伍。关于佛经团队的哲学构成,黄在《西游记》的第一篇预评中说得很清楚:
根据这本书,四大师徒,五匹马,已经明确列为五项。五行相合,则心主意,行者应为火。在传记中,木之母和黄金厘米被反复用来指代能量和纯度,所以八戒应该属于木,沙僧应该属于金。三藏和马龙并不排斥,但五行中水土较少。你宁愿避免缺陷吗?愚者说大地是万物之母,既然三藏被称为师父,那么他在四人之中就属于大地。龙马生于海,起于溪中,故应属水。
这一说法被第十九章所写的《有诗为证》一诗所证实:“金性强能胜木,心猿已倒木。”金葱木姑是一个,而木任总是扮演。“通常被视为‘火’的孙悟空,在这里被明确定性为‘金’。这说明,在《西游记》的写法中,所指的“五行”四大宗师、四匹白马,会因时、因地而异,并不总是相同的。无论如何,作者在构建这个绘图团队时充分考虑了“五行”的概念。命运的这种哲学意蕴自然会为后人提供耐人寻味的解读,也引起后人对师徒互动关系的揣测。
唐僧属于“五行”中的“土”,黄自称处于“中心”位置,而相继收编的三大弟子只能起到“永远保卫这个地球”的作用。只要皇权领袖唐僧作为一面旗帜存在,佛经队伍就不容易崩溃,佛经事业就会顽强地坚持下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属火的孙悟空和属木的猪八戒最能体现对立统一。一方面总是采取各种措施出丑,傻逼把“鼓励师父念‘紧箍咒’”当成“笑话”,让佛经队伍内部充满了热闹的戏码。另一方面,孙悟空通过逗弄书呆子,轻松释放了自己的“火”,猪八戒则通过应对师兄的逗弄,减少了自己的“木”性。正是在这种闹剧式的角色设计中,作者给读者带来了无限的幽默和轻松的幽默。没有这种“火”和“木”的闹剧,西游记也会变得索然无味。沙僧应该属于“五行”中的“金”,有时还具有“土”的特性,所以作者有意用“金”来比喻,形容他的气质如“金”一般晶莹剔透,可见真金不怕火。它厚如“土”,表现出贤惠、载物的本性。在取经途中,他一方面帮助师兄们驱魔,另一方面以丹感维护着佛经群体的内部团结。面对师父刚愎自用,沙僧来了顺其自然,言出必行。他对孙悟空敬而远之,经常规劝唐僧不要咒哥哥,还经常对哥哥的“暴躁”软硬兼施,用“打虎也得亲哥哥”的古话劝他冷静下来。他理解和同情二哥猪八戒。他经常拿着行李给他挑顺风车,还经常委婉地劝猪猪不要动不动就“分手”。他甚至在两个师兄的冲突中扮演了“和解”的角色。沙僧在稳定佛经队伍中的作用不可或缺。另外,不要小看小白龙这个“水”的作用。他不仅孜孜不倦地为唐僧当坐骑,加速佛经队伍的征程,还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宝祥县的“吊绳救助者”就是一个突出的例子。没有“水”,不足以成为“五行”,没有小白龙,取经队伍也不健全。
总之,“五行”是中国古代一种神秘的哲学,基于“五行”思想的“四体一骑”是一种独特的哲学成分,神秘而耐人寻味。
二是“四人”意识和取经队伍的合理布局
在对神秘数字的崇拜中,“五”的群体组合往往有一个“弱”的个体,如东西南北“五方”的“中”,春夏“五季”的“长夏”,“五官”除了耳、眼、鼻、口之外都难以落实。由此我们很容易认为佛经队的“四人一骑”必然会有一种“五行相合”的感觉。现在,让我们抛开这个不相干的“一搭”,来破译“四众”组合中所蕴含的文化密码。
“四人”自然源于人们对“四”这个数字的崇拜。“四”有很多排列组合,尤其是佛教在排列组合事物时,特别注重“四”这个神秘的数字。对此,叶舒宪先生等人在《中国古代的神秘数字》中指出:“佛教教义和文献中有大量的‘四’结构,其象征功能渗透于整个佛教之中。”如“四无量心”、“四慈”、“四苦”、“四漏”、“四顾”、“四教”、“四勤”、“四禅天”、“四照”、“四辩”、“四信”、“四辩”佛教,一种广泛使用数字“四”来排列组合各种现象的思维方式,势必影响《西游记》中佛教队伍的“编制”。
在对神秘数字“四”崇拜的历史中,“四人”意识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渗透力。《西游记》的角色构成以“四民”为主体,照顾社会各阶层,正如清代张叔申在《西游记新编》中指出:“士、农、工、商、三教九流、百家争鸣,无非是一部《西游记》。一个人读,是一部一个人的西游记;士农工商三教九流百家各读,各有一本《西游记》。”从读者的角度来看,各个社会阶层都能从《西游记》中感受到自己角色扮演的存在。唐僧师徒身份复杂。基本都是“半路出家的和尚”。他们一方面要扮演守规受戒的僧人角色,另一方面在角色和行为上表现出强烈的“四民”意识。
众所周知,唐僧作为一个资质良好的僧人,虽然行为举止和言语规范都是佛家的,但他始终热衷于扮演“书生”的角色。张先生曾指出:“唐僧对的感恩情结是一种‘士大夫为知己者死’,属于士大夫的文化心态。取经途中,他不时表现出文士的风采。据统计,整部西游记* * *写他的诗有九次,其中第六十四次写他与荆棘岭木仙寺树妖和解的诗,足见诗人的气质。更值得注意的是,这个角色还起到了“以文制武”的文化功能。在我们的文化中,《晏子春秋安边剑侠》中的“二道杀三士”最早蒙上了以文制武的悲剧阴影。宋朝统治者从一开始就以“一杯酒解甲归田”的策略限制武将的权利,形成了文官控制武将的统治氛围。直到明朝,它仍然表现出“朝廷重文轻武的风气”。“这就是武功高强的孙悟空和其他三位优秀弟子为什么会依附于近乎懦弱的唐僧的文化背景。正是唐僧这个文弱书生的角色扮演,导致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使得整部《西游记》始终处于险象环生的摇摆叙事中。
被通天河、平顶山的地精们称为“半路出家的和尚”的猪八戒,确实被打上了世俗社会“农夫”阶层的精神气质。西游记里,猪八戒第一次是以妖的身份出现的,但这个妖不一样。他是高老庄和高老的上门女婿,高老对他的评价是:“进门也勤快:耕田不用牛工具;收割田禾不用剑和杖。晕倒了明天再来其实也没事。就一件事,有的会变脸。”而猪八戒也对孙悟空的假高翠莲说:“我得到了你的房子,虽然吃了些茶和饭,但我没有白吃你的。我还要给你们家扫地清沟,搬砖瓦,筑土撞墙,耕田耙地,种麦插秧,开家业。”就这样,作者把猪八戒写得颇像一个农民。就连他用来钉钯的九齿武器,也和用来平整土地、施肥、倒粪的农具十分相似。在取经的路上,猪八戒常常因为思乡而遭到各方面的嘲笑和戏弄,尤其是孙悟空。猪八戒以“农民”的身份出现在江湖舞台上,不亚于“刘姥姥进大观园”,其尴尬滑稽的模样可想而知。正是抓住了这种不和谐,作者才做出了一篇有趣的文章。
取经途中的孙悟空,自始至终扮演着一个英雄的角色,但他的话语中往往透露出一种商人的口吻。他经常讲生意人用得最多的词,比如“生意”“买卖”。比如他第一次在小说里看到猪八戒,就咯咯地笑了:“原来这就是生意。”后来小说不止一次写到他遇到强盗,心里一直在笑:“自然!自然!买卖!”第三十七回他写遇到妖怪,说:“管我的事。”第八十三回,他在向李天王打官司时,也声称:“这是我在生意上做的事。我必须先输后赢。”搬出了所有商人的商业故事。此外,孙悟空还擅长交换物品。第三十四回,他写道,他的办公室试图用自己的头发换假葫芦,换得精鬼灵虫二宝。虽然这种交换具有欺诈性,但为了正义,孙悟空还是懂得让占了便宜的人吃点苦头。而且,孙的角色扮演既表现了以商人为代表的市民阶层对民主、公平的强烈渴望,也表现了试图打破固有封建秩序的艰难。孙悟空终于加入了取经的队伍,走上了取经之路,言下之意,商人阶层要想在封建社会实现自我价值,最好的出路就是依靠文士建功立业。总之,在孙悟空身上,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闻到一种商业角色扮演的味道。
“龚”原本在“四大家”中默默无闻。他们只是在社会上努力工作。沙僧不就是这种角色的写照吗?《西游记》杂剧中,沙僧被贬到流沙河,从事“推沙受苦”的职业,这应该是工人的苦差事。西游记里写道,他吹嘘自己的魔杖是“鲁班做了一个功夫罩”,这让他和工匠祖师爷鲁班建立了特殊的关系。
总之,作者在组建“四民”队伍时,考虑到了古代社会“四民”的情况。
第三,“四角”定制和学习团队的巧妙搭配
就审美结构而言,对西游记“四大观众”构成具有决定性影响的,是中国古代戏曲、评书等传统民间艺术文学长期探索形成的四个角色的定制。
虽然《西游记》的故事和其他张辉小说一样,都经历了戏曲艺术表现的阶段,但《三国演义》的故事和《水浒传》的故事是以个体片段的形式上演的,而《西游记》的故事则被写入整个戏剧文本,有利于角色设计的整体考虑。这样一来,戏剧家的“四个角色”设计经验必然会影响到西游记学习团队的构成。也就是说,《西游记》中的“四大团”形象具有鲜明的人物特征,都在某种机械的结构模式中表现出特殊的审美张力,难以阅读和释放。
中国古代戏剧的角色构成根据人物的性别、年龄、身份、性格等特点逐渐形成不同类型,在元杂剧中固定为四个角色,在明清传奇剧和后来的京剧中演变为分工更为细化的“生、旦、净、丑”。面对复杂的社会生活,四大角色的设定要以不变应万变,在正邪内外合力中,在男女角色扮演中,在严肃与滑稽中,产生了无数感人的故事。这个角色模型是在丰富的审美经验基础上,经过上千道工序提炼出来的。《西游记》作为现存唯一一部完整的《西游记》剧,虽然角色安排上并没有明确给四大师徒一个“丹、卫、精、杂”的大名,以至于我们无法确认作者赋予角色的角色性质。但是作为一部戏剧作品,每个戏剧角色的功能还是很明确的。《西游记》等剧的这种叙事机械结构,不可避免地渗透到小说中《西游记》的角色设计中,产生了一系列与“旦、梅、净、杂”四大角色不一定一一对应的人物组合,取经“四团”的分配也就应运而生了。黄在《西游记》第八附录的“后评”中指出:
千万不要在剧场里,要有生活,要有美,要有纯,要有丑。试比较一下这本书,用人物来说,唐僧是健康的,猿猴是大网,八戒是丑八怪,沙僧是末位;如果说真话,开悟的人完全依靠这个心,那么心的大清净就可以名正言顺了。唐僧善良温柔,就像女人一样,所以活得好好的。"
通过这种分析,我们可以充分感受到“戏剧”的味道,人物之间的相互牵制和冲突,尤其是正统英雄悟空(相当于打正义战士的大网)和漫画英雄八戒(相当于打丑八怪的脸)之间的互动冲突,构成了整部小说充满“戏剧”味道的基础。因此,通过人们对“生、旦、净、丑”四个角色的叙事功能的联想,充分展现了“四大体”人物设计的张力。
同时,《西游记》的故事也曾以评书艺术的形式流传,而作为《西游记》主要蓝本的《西游记评话》应该是这种评书艺术的最佳文本..从《西游记》中,我们隐约感受到评书艺术中“四梁八柱”的角色设定经验的遗存,换句话说,评书艺术中“四梁八柱”的经验再次为师徒和四个观众的“建立”提供了一个审美的基本框架。
“四梁八柱”原本是一个建筑术语,指中国传统建筑的基本结构,为当年典雅的“四合院”建筑的稳固提供了保障。人们在总结评书艺术经验时引入“四梁八柱”一词。所谓“四梁八柱”,即“书根、书领、书胆、书筋”,是故事的主要人物,“八柱”是陪衬和保护横梁的次要人物。“舒根”通常是一本书反映其社会背景和历史使命的人物。唐僧在菩萨的要求下,奉唐王之命去西天取经,基本上起到了这个作用。是唐僧作为“书根”的主要叙事功能,以利天下人心。这个形象的意义在于启蒙,他能满足听者和读者的道德和情感需求。生理上,唐僧充满诱惑:因为吃了他的肉可以长生不老,取经路上有妖魔等着,随时挑起事端;因为他的男性美,女妖们也不顾羞耻的做好了拦截的准备。他们一旦成功,就立刻嫁给唐僧,随时灭佛经大业。作者赋予唐僧这两种资格,让八十一难自圆其说。就身份而言,“主人”的身份让他拥有家长式的最终决定权,他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体现了一种约定俗成的想法,需要认真执行。虽然他一路上满口圣经圣贤的话,一直在念咒教导悟空,但这是一个伦理社会里长辈的角色扮演风格。然而,唐僧的好心却造成了沉重的后果。在现实世界里,人们可能会对唐嫣这样的“大师”感到厌烦,但在艺术的世界里,如果唐嫣善于观察,不是一个经常捣乱的“大师”,西游的故事就不会重演。可见唐僧作为“书根”的作用是非常强大的。“金淑”是剧情和人物关系之间的针线人物,是让整部《儒林外史》多姿多彩、跳跃的角色。猪八戒就是这样一个充满喜剧色彩的艺术形象。相对于唐僧这个严肃的角色,猪八戒天生一张搞笑脸。他本是天上的华盖元帅,却因调戏嫦娥而被贬下界,却误打误撞投下一个猪胎儿,长成了猪头大耳朵;来了高老庄,逼着一个好女人做老婆。被悟空降服后,依然恋恋不舍,取经途中不得不数次撤退。离开高老庄的猪八戒,早已走上“人间正道”,却不时引发乡愁;本来我可以认真的修身养性,但还是贪吃,嗜睡,好色,恶习不改。作者在对人性缺陷的嘲讽中生出许多有趣的话题,让读者在快乐的放松和欢笑中获得特殊的审美享受。在这方面,猪八戒作为“书筋”的作用就表现得淋漓尽致。“书领”是整本书的统帅,跳出来冲锋陷阵的孙悟空无愧于这个角色。西游记里,孙悟空随处可见。作为一个“书领”,他就像当今电视剧中的男主角一样,每次从出场到结局都少不了他。恶魔找麻烦,靠他处理;如果别人制造麻烦,他会解决它-没有孙的技术和知识,他自然无法前进。可以说,西游故事的开阖,就寄托在这个扮演“书领”角色的行者身上。“舒丹”在书中是一个正面形象,可以起到粘合人物的作用,这个作用自然就落到了沙僧身上。《西游记》中,沙僧可以说是不伟大也不伟大,扮演的是一个正直的“君子”角色。相对而言,他虽然品味不佳,但没有他照顾主人和行李,两兄弟是无法主动的;没有他,调出后方,唐僧会觉得有点不太安全。没有他的反复调解,佛经团队内部可能会产生更多的纠纷。沙僧一心修成正果,稳重谨慎,绝不会顾此失彼。比如第五十七章,他安排被撞得不省人事的主人去找肇事者。又如第九十八章取回的经书散落尘埃,但三个弟子中,只有沙僧发现书中“无字迹”。沙僧的性格也有务实的一面。他信奉:“不信直爽,就要防着别人。”孙猴子和红孩儿有一次关于接吻的古怪争执,他引用了一句话“三年不来家,不亲。”他提醒悟空不要轻举妄动。这说明他不是取经队伍中不必要的冗余,而是能起到“书勇”作用的最佳人选。
当然,“四梁八柱”的理论,绝不仅仅是说单一角色在评书中的作用和效果。其实它容量巨大,涵盖了正反、刚柔、主次、庄和等各种角色之间的复杂互动关系,进一步为西游记“四大师徒”的构成增添了更多的内在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