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的论文?怎么写~ ~ ~

《倾城之恋》如小说标题,首先给人一种阅读暗示。当我们读一本小说时,我们总是从标题开始。标题唤起读者一些可能的阅读体验,是作者预先设计的读者期待的视界。如果这种说法是正确的,我们可以想象,当张爱玲拟出这个书名的时候,她最开始是期望读者认同的。在这里,将讲述一个传奇——“浪漫”,即一个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对此,在题目范围内,《倾城之恋》不是记叙文,而是一个复合名词。在文学词汇的传统中,它是一个形容词。形容女性之美,美到很多人仰慕,爱上。《汉书·外戚传》正文中有“倾城已降于国”一词:“你若在乎城,你就在乎国。”到了齐梁,钟嵘还写道:“.....女子得幼蛾之宠,而后盼倾国。”各种反响,感之魂魄,非陈诗何以显其意?为什么不是长歌?" [1]

据此,女人漂亮,爱上国家。一旦它们进入文学叙事,显然会隐含着一种非同寻常的结果。“中国的皇帝,渴望可能动摇一个帝国的美丽”导致了白居易的《长恨歌》,创造了一个永恒的爱情传奇。

但是,读完张爱玲的这部小说,我们会发现,与其说它是一个传奇,不如说它是一个反传奇的故事。书中的女主人白流苏并不漂亮。流苏和范柳媛结婚了,交易的因素比恋爱的因素多。但是,在另一种意义上的“倾城”:倾覆、崩塌、坠落,从这个意义上说,倾城之恋是名副其实的。香港的沦陷帮助白流苏和范柳元成为一对普通的夫妇。

显然,这个结局的实际意义是对读者可能期望的颠覆。我们就从这里开始,讨论一下这种翻转带来的隐藏层的漂移、空缺或增殖。

一两种时间

看张爱玲的作品和看那个时代很多作家的作品是不一样的。简单来说,这种不一样的感觉就是时差。

凌克回忆说:“我第一次接触张爱玲的作品和她本人,那是一个非常严峻的时期。从65438到0943,距离珍珠港事件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距离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和中国抗战胜利还有两年时间。上海当时是日本军事占领下的占领区。”[2]

凌克用“严厉”来概括他对那个时代的感受,这在很多作品中都可以看到:老舍的《四世同堂》,巴金的《火》三部曲。前后(1943左右)有萧红的生死场,有路翎的财主之子...这些都是集体记忆中的历史时代,严峻,生死之秋。

《倾城之恋》从一开始就涉及了完全不同的时间情境:“为了‘救天’,上海所有的钟都拨快一小时,但白公馆却说,‘我们用的是旧钟’。”他们的十点是十一点。他们远离棋盘歌唱,跟不上生活的胡琴。"[3]

人民十一点,这是公共时间,张爱玲的故事,不在这个曲目或者乐谱上。她写私人时间,写个体时间,写特殊时间,在这个时间网中编织她所关心的人的故事。老钟,代表着白公馆日常生活的特点,仍然是家长的主人。几代人的大家庭生活在一起,依然是家庭成员之间的财产纠纷,婚姻的变故,陈的病逝。巴金《家》中的父子冲突和新时代的阴影,在这里确实谈不上。这就像流苏的哥哥叶三在离婚前劝流苏去参加丈夫戴孝的葬礼时说的:“不要老是用法律吓唬人!法律,今天改,明天改,我只是凡人,三纲五常,却改不了!你生在他家,死是他的鬼。树木腾飞,落叶归根……”。这段话,只改了几个字,也算是白公馆对历史时间的感悟。换句话说,它表达了张爱玲对小说中人物与时代关系的感受。时代在变,但在张爱玲小说世界的很多家庭里,一切都是照常的。个人在历史、民族、政治意义上与主流、洪流无关。

这也是张爱玲对时代和社会的发现。当许多被称为新文学的作家,尤其是40年代的作家,渴望捕捉社会变迁、历史脚步和新时代的幻影时,张爱玲却在窥视它的背后——时代和社会的背后。是沉入黑暗,没有未来,越来越混乱的一面。今天,我们可以有把握地说,就像海明威比喻的“冰山”一样,它真的沉入水中,比露出水面的光亮部分要厚得多,重得多。张爱玲对《传奇》封面的解释,毋宁说是女作家自身姿态的写照:“封面是颜英设计的。借用一张清末时尚贵妇的图,画的是一个女人在那里隐约地玩多米诺骨牌,旁边坐着一个奶妈,抱着一个孩子,仿佛是饭后常见的场景。但是在栏杆外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比例不对的人形,像鬼一样。很好奇,很勤快地往里窥视,是现代人。”[4]这个现代的幽灵反映了作者自己的品味和兴趣。

《迷离档案》就是在这样一个近乎冻结的时代诞生的。这是一个想要创造自己命运的女人。她的创作可以说是挣扎出白公馆的时间轨迹,开始个人生活的时候。这个启蒙开始于一个特殊的时刻——前夫的去世。许夫人前来祭奠,流苏面临抉择。她的哥哥和嫂子一致指责她,强迫她回到寡妇身边。流苏忍不住急着给自己找个家,这个家再也住不下去了。

与巴金笔下出走的女性不同,流苏看不到任何新理想的诱惑。她想去,这是生命本身在这一刻的呐喊,是生命本能的呐喊。这种生命的本能需要活动,是流苏仅存的资本。在这里,张爱玲有一段时期形象生动的描述:

在自然的中央,玻璃罩里有一个搪瓷钟。这台机器已经坏了很多年了。两边挂着鲜红的对联,金色的生日花闪闪发光,一朵花托着一个滴着墨汁的汉字。暮色中,每个字似乎都飘在空中,离纸面很远。流苏觉得自己只是对联上的一个字,白白飘着,没有掉在地上。白公馆有点像仙女的洞府。这里一天过去了,人间一千年过去了。但是在这里过了一千年,同一天也差不多了,因为每天都是一样的单调和无聊。流苏交叉双臂,抱住自己的脖子。78眨眼就过去了。你年轻吗?不要紧,再过两年你就老了。在这里,青春不稀罕。他们有的是青春——孩子一个个出生,新的明亮的眼睛,新的红嫩的嘴巴,新的智慧。经过岁月的磨砺,眼睛迟钝,人迟钝,下一代重生。这一代人已经被吸收进猩红的辉煌背景里,一点一点的淡金色是前人们胆怯的眼神。

流苏的挣扎和反抗终于修成正果,终于得到了众人瞩目的目标范柳媛。在这场婚姻中,他们遇到了一场集体时间而不是个人时间的战争。我觉得这是相遇,不是参与。这仍然是张爱玲与那些注重表达集体情怀和民族意识的作家的区别。作为对这个个体生命时间的威胁,战争介入了流苏和范柳元的关系,使他们不得不重新考虑他们关系的价值,从而加快了缔结正式婚约的程序。在这样一个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张爱玲是如何用传统的美“倾城”转化为现实的“倾城”。浅水湾上一座山的高墙下,范柳媛对流苏说:“这堵墙不知为什么让我想起了什么,像是时间的尽头。.....有一天,我们的文明被彻底毁灭了,一切都完了——被烧光了,被炸没了,倒塌了,也许就剩下这堵墙了。塔索,如果我们相遇...流苏当时在这墙下,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诚意,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诚意。”

这一幕曾被傅雷绝称为:“多么广阔旷达的境界!”[5]其实这不仅是人物的感受,也是张爱玲在相遇时对个人时间与历史时间关系的感受。在那个很多作家都认为它很严峻的年代,对张爱玲来说更重要的是它对个体生命的威胁。与很多作家的国家本位相比,张爱玲是个人本位的。这就是她所理解的个人时间遇上历史时间。她不止一次地说:“即使个人可以等待,时代也是仓促的,已经在毁灭,更多的毁灭正在到来。”总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无论是崇高的还是浮华的,都将成为过去。如果说我用得最多的词是‘荒凉’,那是因为我的思想背景里有这样一种荒凉的威胁。" [6]

因为这样一种感觉,张爱玲笔下的夫妻获得了不同寻常的意义,他们成为了一种完全处于乱世的生命形式的代表。乱世的老百姓无意推动历史,也不幻想融入大众进行集体不朽。他们想要的只是个人生活和这种生活的存在。所谓“浮生如梦”,所谓“青山依旧在,夕阳几度红”,无非就是这种乱世中人无法摆脱的无常感。无常中求恒,是流苏和范柳媛的婚姻相遇中最好的状态,也是傅雷引用的一段话:

坐在流苏边,听着悲伤的风。她确实知道浅水湾附近的一堵灰砖墙一定还在...她如梦如幻地来到墙脚,与刘源迎面而来...在这个动荡的世界里,金钱和房产,一切永恒的东西,都是不可靠的。只有她嘴里的语气和睡在她身边的人才是可靠的。她突然挪到柳媛身边,隔着被子抱住了他。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他们透明地看着对方,只为一瞬间的透彻了解,但这一瞬间足以让他们和谐相处十年八年。[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