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社会存在了多少年？

在现代话语体系中，被滥用最多的词是“封建主义”。

总的来说，有所谓的“封建”、“封建社会”、“反封建”。在我看来，有所谓的“封建迷信”、“封建思想”、“你太封建了”。难怪美国汉学家费正。

青(John K.Fairbank)感叹“封建主义”在中国是一个骂人的词，但是它的意思很混乱。

1980年代，学术界有一场大讨论——“中国封建社会为什么长久？”现在看来很搞笑，好像堂吉诃德在打风车，一大群人聚在一起热烈地争论一个“伪命题”。

我这样说是因为觉得人们误解了封建主义。

“封建”一词源于西周。周朝建立后，为了稳定新征服的地区，实行大规模的“封建性”。所谓“封建”，就是“封国立国”和“封建亲族”。当时71诸侯国都是“封建”的，大部分都是周王室同姓(姬姓)的诸侯。所以说“封建亲族，以诸侯，屏周”——用同姓诸侯筑起屏障，捍卫周天子的中央权威。

“击剑立国”既是周朝巩固和扩大统治的手段，也是贵族内部重新分配权力和财产的方式。既然“封建”是权力和财产的再分配，就必须符合显示等级差别的“礼”的规范。周朝的封建王侯有一个盛大的“人生规划仪式”，以显示皇帝(纣王)与王侯之间的联系。在太庙，皇帝(纣王)首先授予诸侯一份封号文件，然后管地管人的大臣将土地和人授予诸侯，这意味着一方土地和土地上的人被“封”给诸侯，周天子通过诸侯对那些地区实行间接统治。

在诸侯国内部，要进一步“封建化”周把土地和人民“封建”给诸侯，这叫“立国”；诸侯再把土地和人民“封建”给卿和大夫，这叫“立家”。经过层层封建，形成了一个金字塔形的“封建”体系:底层的庶人，庶人之上的下层贵族“士”，庶人之上的贵族博士，诸侯之上，金字塔顶端的周天子。

这就是所谓封建主义的初衷。

中世纪的欧洲也有类似的情况，英文叫“Feudar system”或者“封建主义”。近代日本学者从周朝借用“封建主义”一词，翻译为“封建制度”和“封建主义”。

如果仔细比较的话，和欧洲的封建时代差不多，也就是周朝建立后的四五个世纪。秦始皇废除“封建”制度，建立“郡县”制度后，很难说现在还是“封建”时代。因为没有诸侯国，所以改由中央直辖的县县行政区划。郡长是由中央政府任命的一个郡守(首席)和一个中尉(副，主管军事)，还配有一个郡督(监督郡的帝国)。在县级行政区划下，设立若干县，县长由中央任命的县长或县令担任，县下设若干乡、亭、村。这是先秦时代没有的中央集权政治制度，与欧洲的封建时代完全不同。但过去很多学者甚至把这种从秦朝到清朝的中央集权政治制度称为“封建社会”，由此引出了“中国封建社会长期延续”这一似是而非的问题。

唐朝的柳宗元写过一篇著名的文章《论封建主义》。他认为先秦的封建制度不是圣人的意思，而是时代造成的。秦始皇废除“封建”制度，建立“郡县”制度，也是时局所致；郡县制优于封建制，后来企图恢复封建制是逆潮流而动。

现代历史学家吕思勉在其《中国制度史》中将“国家制度”分为三个时代:(1)部落时代，(2)封建时代，(3)郡县制时代。他认为秦朝以后，从封建时代进入郡县时代。此后虽有“四大封建反动派”，但均以失败告终。第一次是项羽复辟六国贵族封建制度，导致自己灭亡。第二次是刘邦的封建，结果同姓诸侯成了独立王国。晁错建议皇帝韩晶“削藩”，太子刘濞打出“请诛晁错，以清君侧”的旗号，与吴楚展开了七国之乱。叛乱被平定后，那些王国的封建色彩被大大削弱。第三次，西晋封建司马氏家族沦为藩王，导致八王叛乱，随后西晋解体。第四次是朱元璋:“分封”，他的二十多个儿子都是诸侯，不仅有封地，还有兵权。为了加强中央集权，文健准备“削藩”，却招来了王艳朱迪的武装叛乱。朱迪上台后，不能容忍封建主义，继续“割据藩国”，使藩王不再是割据势力。因此，吕思勉说，“第四次封建反动结束了”。这种说法显然是基于“封建主义”的本意。

近现代史家普遍将秦朝到清朝的2000年称为“封建社会”，异化了“封建”的本义。最奇怪的是，六七十年代诏令建立的战国封建理论，把周朝说成是奴隶社会，把秦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封建制度废除，郡县建立，说成是封建社会。这种说法似乎沿袭了欧洲的封建主义概念，但抛弃了这个概念的内涵，似乎在强调这是中国特色的封建主义。好在现在史学界对此提出了异议。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不叫秦朝以后的“封建”时代，那叫什么？史家在讨论，可以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白寿彝的多卷本《中国通史》将这一时期称为“中世纪”时期。黄仁宇称这一时期为帝国时期，秦汉时期为第一帝国时期，唐宋时期为第二帝国时期，明清时期为第三帝国时期。有人称这一时期为“传统社会”。虽然这些术语可能不够理想，不能被所有人接受，但总比把秦以前的“封建”和秦以后的所谓“封建”混为一谈好得多。最近《中国社会科学》杂志有人发表长文歧视封建主义，证实古今中外的史实，澄清人们长期以来对封建主义的误解，确实值得学术界认真反思。

明白了这一点，那么“封建迷信”“你太封建了”之类的人们日常用语就显得可笑了。大家都迷信「封国立国」是真的吗？大家都喜欢“封建亲戚”吗？真的希望以后的文章和讲话不要滥用“封建主义”这个词。不知道大家对当官的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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