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时期两大阵营的斗争形式对今天有什么启发?
一.回顾和分析冷战:
冷战绝不仅仅是一场社会名号和资本的斗争,也不是东方邪恶帝国和西方正义帝国的斗争,而是有意义的:第一,从表面上看,冷战是美苏之间意识形态和国家利益的斗争,但从更长的历史阶段来看, 冷战是大航海时代以来殖民浪潮的延续,从欧洲殖民者对第三世界领土和资源的瓜分,到美苏两大帝国之间对第三世界制度和伦理的意识形态手段。 第二,第三世界对美苏提供的两条不同现代化道路的反应。
冷战时期,美苏各自有一套现代化的理想、路径和精神力量,包括如何实现人类真正的平等、正义、幸福、繁荣和尊严。美国和苏联可以分别概括为“自由帝国”和“正义帝国”。无论美苏在越南或阿富汗犯下怎样的暴行,他们在冷战时期的崇高理想和对各自意识形态的执着,并不完全是虚伪的。因为,在兼顾自身和盟友利益的同时,两大集团确实在尽力为第三世界指明现代化之路。
美国是第一个根据启蒙运动的科学原则建立的国家,这意味着美国是其他国家效仿的先驱...在19世纪,一种美国身份开始与现代性的概念联系在一起。成为现代人的唯一途径是以美国为榜样。这个论点很深刻。当今世界,美国既是解放者,也是侵略者;它既是通向自由民主的现代灯塔,也是暴力破坏其他地区传统习俗的“破坏大王”;既消灭暴力,又充满暴力,这些悖论在美国根本不矛盾,原因就在于这种热情的现代传教。美国人似乎觉得,所有与美国不同但依然活得好好的国家和地区,即使不挑战美国,也已经对美国乃至人类构成了威胁。
苏联不仅在国家利益上处处与美国对立,而且提供了一套与美国完全不同的现代化道路,却表现出强大的生命力,在当时显得更加“平等”。结果苏联主动和被动都挑战了美国的神使命。苏联在对外干预的水平、力度和频率上远不如美国,但在意识形态实力上却咄咄逼人。从一开始,冷战就超越了两个国家和两个集团之间的斗争,成为一场人类未来的斗争。
对于包括中国在内的美苏以外的国家来说,美苏冷战的胜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看到现代化道路的复杂性。冷战不是不堪回首的过去,而是人类通向未来的宝贵经验。对第三世界国家来说,从冷战中找出隐藏在善与恶、进步与倒退、自由与平等、暴力与和平与平等这些表面现象下的经验和教训,更具有现实意义。
二、百年来的中国
我们不妨用《中华帝国模仿史》来简单戏谑地总结这两百年:洋务运动只是官僚主导的军事经济改革。此后的戊戌变法和清末新政都模仿日本,以君主立宪制为主,至少制定了宪法。民国初年,最初被美国模仿,重点是集权的总统制;蒋中正的早期崛起效仿了德国和苏联。
200年的模仿史充分说明,永远在模仿,永远不会超越。中国是一个千百年来向周边输出仁义礼义之道的国家。也是一种意识形态色彩浓厚的文明。这样一个国家的现代化之路,比一般第三世界国家更艰难。因此,在我看来,当中国面临千禧年的巨大变化时,它的反应是足够迅速的。尽早调整步伐,反复试错,那么多精英死去,一直是这个民族宝贵的智慧和财富。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今天很难评价过去两百年的历史,有时归咎于传统,有时归咎于外来侵略;有时宽容,突然苛刻;有时候叫汉奸,有时候叫救星。这种混乱是模仿的必然结果。
第三世界在冷战中的命运给了中国最大的启示是:可以模仿,但不能移植,单纯“开药方”的思维已经过时。
第三,未来中国的现代化
当第三世界各国都意识到美苏会带来灾难,反思自己的传统时,原本意义上的“第三世界”宣告解体。今天,世界上最典型的现象是伊斯兰主义的兴起。在拒绝了美苏的现代化路标后,伊斯兰主义者从自身的宗教和历史传统出发选择道路,在拒绝美苏的同时几乎也拒绝了现代化本身。
这为中国未完成的现代化之路提供了美苏之外的又一借鉴。即中国虽然不能移植美国到苏联的任何道路,但也不能拒绝现代化,尤其是激进民族主义的道路。对于中国这样的多民族“帝国”,激进的民族主义必然导致分裂和战争。另外,严格来说,中国200年的现代化道路并没有白费,至少在工业化和教育普及方面已经成功实现了现代化。但如果政治现代化不能顺利实现,其他现代化成果,包括交通、建筑等多年积累的基础设施,都很可能丧失殆尽。那时候,无论是哪一派,无论是多么宏大的理想,多么高尚的理念,多么美好的愿景,一旦有了杀戮和死亡,就意味着永远的失败。有句话说得好:战争总有赢家和输家,母亲永远是输家。
对目前的中国来说,政治改革就是政治现代化。这个问题可以表述为:如何和平地、人道地、道德地实现政治现代化。
冷战后的中国现代化道路首先要避免“引进”或“移植”其他国家的政治现代化模式。第二,无论如何反思现代性的弊端和现代性带来的虚无主义,也必须接受现代性的命运。人类社会走向个体自由和群体平等是不可控制的趋势。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为什么一向对“拿来主义”漠不关心的中国人,在政治改革的道路上走得那么艰难?这恐怕是因为中国还是一个有自己体系的“帝国”。还有一种意识形态已经准备出来了,只是还没有制度化;我们仍然需要一种由传统塑造的* * *认同伦理作为和平政治改革的基础和前提。只有将这种传统思想道德现代化,才能实现政治现代化,政治改革之路才能顺理成章。
未来的中国不应该也不会像苏联那样提供挑战美国的现代化模式。中国的现代化模式必须只适用于自己,但也要建立在中国未来的经济发展和巨大的生产消费能力、公平自由的经济贸易、儒家思想提供的人道主义等基础之上。因为中国的目的不是输出现代化的道路,而是完成他自己的经济和政治的现代化,去呵护传统带来的伦理,让每个人都过上富裕、仁慈、有礼貌的生活。这是冷战后中国的现代化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