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资本论》:第一章《资本论》是怎么写的?

很多年前,我曾经看过人民大学出的一套经济学习题。在政治经济学部分,有一个问题一下子难倒了我:《资本论》到底有多少手稿,以及写作的日期?

虽然我读《资本论》很多年了,但我真的说不清当时有多少手稿。我也知道马克思写《资本论》花了四十年的时间,但是我从来没有深入思考过为什么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到现在也没有写完。后来仔细考虑,不先了解《资本论》的写作和出版历史,真的无法完全理解《资本论》的内容,尤其是对于这么大、这么复杂的一本书,有很多刚刚提到的东西。至于我为什么这么想,你看了我的书就清楚了。

所以在这本书的第一章,我必须先给你简单介绍一下这段历史。有一个很流行的说法,在《大美百科》中提到,马克思没有完成《资本论》的写作是因为在19的70年代,主要是因为接触到边际效用理论,开始怀疑自己的理论。我很佩服传播这种观点的人。虽然这种观点没有证据,与事实完全不符,但他们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

马克思对经济问题的研究有其特定的原因,大体上与其历史观的形成有关。1843年,马克思开始研究政治经济学(政治经济学这个名字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但这是历史上形成的一个名字,不是说他特别关注政治或者别的什么,当然那个时代的经济学和今天的经济学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在此之前,他发表了一些与当时普鲁士盗林法有关的有争议的文章,第一次涉及到真实的经济关系。他觉得自己需要了解更多的经济学知识。读书期间有写作计划,并于2月1845与出版社签订了出版合同。这个计划中的书叫《政治与国民经济学批判》(另一个早已不用的历史名词:国民经济学),两卷,稿费3000法郎。虽然书没有写完,马克思还是拿到了一部分稿费。因为书报审查,出版商担心这本书无法出版,两年后取消了合同。手稿已经丢失,只剩下所谓的“1844的经济哲学手稿”,只是内容不连贯的片段,说明马克思虽然对政治经济学有非常好的理解,有深刻的认识,但他对经济学本身并没有什么建树,甚至(从留下的注释来看)他感兴趣的大部分观点都是错误的东西。

1849年,马克思全家流亡伦敦,他重新开始研究经济学,写了很多笔记本。大家都听说过马克思在大英博物馆读书和“马克思的足迹”的故事,马克思是怎么读蓝皮书的(有意思的是新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也是蓝皮的)。一些英国议员用它来测试手枪的杀伤力。此时他感兴趣的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起源和重要特征,土地所有权和地租理论的历史,货币流通和价格的历史和理论,经济危机,技术史和工艺史,殖民地等等。19马克思在20世纪50年代写的许多报刊通讯表明,马克思早已了解了经济危机的机理和货币流通的原理,对金融市场和政府财政有着深刻的认识。到1857,马克思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开始对收集到的资料进行系统的整理和总结。

从7月1857到6月1858(现在他开始回答令人困惑的问题)期间,马克思写了大约50份印刷手稿。这份手稿保存了下来,实际上是《资本论》的初稿。马克思留下的手稿数量远远多于他正式出版的著作数量。在写作过程中,马克思为政治经济学巨著制定了新的写作计划。之所以说是杰作,是因为从这个计划中可以看出,资本论只是这个写作计划中很小的一部分。这是计划。所有作品* * *有六卷:(1)资本论;(2)土地所有权;(3)雇佣劳动;(4)国家;(5)国际贸易;(6)世界市场。第一本书《资本论》分为四个部分:A资本是平均的;b竞赛;c信用;d股本。第一篇分为三个部分:资本的生产过程;资本的流通过程;两者的统一。这三部分是《资本论》三卷的内容。

和马克思的很多计划一样,这个写作计划也没有实现。

1858年初,马克思在拉萨尔的帮助下签订了出版合同,也就是1卷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后来在1959年6月出版。马克思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完成了手稿,并在恩格斯的支持下(没钱买邮票)送到了出版社。马克思曾希望这本书能引起注意,尤其是货币理论,至少能引起专业人士的注意,但这根本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政治经济学批判》第1卷的内容,后来在《资本论》第一卷第一篇《商品与货币》中有简要概括。

从65438年到0859年,马克思开始收集资料,做笔记。1861年8月,马克思开始继续写手稿。这份手稿用了23个笔记本,***1472页。这应该说是《资本论》的第二稿。这部分内容有一半是关于经济理论的历史,后来被称为“剩余价值理论”。在《资本论》第一卷出版时,马克思已经明确指出,理论史是整个《资本论》的一部分。恩格斯曾有意将《理论史》作为《资本论》第四卷出版,但未能如愿就去世了,后由考茨基在1905后整理出版。目前书店里卖的《资本论》是三卷的,不算剩余价值理论,所以很多人不知道还有《资本论》第四卷。但是,《资本论》第四卷这几个字,确实是写在剩余价值理论的单行本里。2009年,我在书展上看到一家出版社出版的希法亭的《金融资本论》,封面印着《资本论第四卷》。这种噱头真的是对《资本论》的真正无知。

写完这部手稿后,马克思开始写新的手稿。从1863年8月到1865年底,马克思完成了一部大型手稿,这是三卷《资本论》理论著作的第一部详细手稿。这是第三份手稿。手稿完成后,马克思开始了付印前的最后加工。1865年8月,马克思写信给恩格斯说,在全部完成之前,他不会考虑出版。后来,根据恩格斯的建议,马克思决定只出版第一卷。1866年,马克思再次修改了第一卷的内容,第一卷在1867年4月结束,然后他亲自带着手稿去了德国。(马克思当时的心情一定非常迫切。他后来的女婿Laffargue如约去送行,却发现他已经走了。后来,Laffargue在信中写道,“你大概是担心在出发的那一天,房子会塌在你身上...但是你不想等到预定的时间...我找不到你,但我希望至少能在船上和你握手...在泰晤士河边,我们意识到你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待在岸边了。”)1867年9月,《资本论》第一卷终于出版了。此时,距离1844年马克思经济学著作的第一个写作计划已经过去了23年。第一版只印了1000册,1871全部售罄。这份手稿一直留在出版社作为版权证明,在纳粹德国时期丢失。

《资本论》第一卷刚出版的时候,和我们现在看到的很不一样。恩格斯看了出版前的校样(那个时代的校对工作往往由作者本人承担),在给马克思的信中写道,“你造成了一个很大的缺陷,你没有多分几节,多加几个副标题,使这个抽象的思想清楚地表现出来。”第一版只有六章,一个注释补充和一个附录。第二版出版时,马克思采纳了恩格斯的建议,将全书分为七章。大约在同一时期,马克思亲自参与了《资本论》法文版的出版。《资本论》第一卷的法文版仍然具有独立的价值,因为马克思在内容上做了许多修改和进一步的阐述。《资本论》的第一个外文版本是俄文版1872。俄罗斯审查人员认为,尽管作者很危险,但《资本论》“几乎无法理解”,没有人会想看,所以他们允许这本书出版。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俄文版卖得特别好,一个多月就卖了1000本。

部分由于马克思在第一国际的工作,部分由于进一步研究中的问题,主要由于健康状况的恶化,在《资本论》第一卷出版后,他的写作速度明显放慢了。由于19五六十年代的极度贫困,马克思的健康状况非常糟糕。只要他工作,他就会有严重的头痛和失眠。他还患有其他折磨人的疾病,如肝病。20世纪70年代,医生要求他每天工作不超过4小时。马克思经常需要去疗养院接受治疗。在这种情况下,马克思完成《资本论》的努力失败了。从1865年底到1870年底,马克思为《资本论》第二卷(后来的第二卷)写了四篇手稿,其中只有一篇比较完整。从65438年到0877年,随着健康状况的轻微好转,马克思为第二卷写了四篇手稿。马克思写了那么多手稿,当然不是因为好玩或者无事可做,而是因为一方面他的健康状况不允许他一下子完成整个手稿,另一方面他总是有新的想法,总是喜欢改手稿。

与此同时,在20世纪70年代,马克思为第三卷(也就是后来的第三卷)收集资料,其中大部分是关于俄罗斯农业的。马克思在地租部分试图把俄国作为一个典型国家来分析,所以他专门研究了俄语,对俄国土地问题做了大量笔记,3000多页。为了弄清利润率和剩余价值率之间的关系和不同规律,马克思在70年代还写过一个笔记本,用方程来说明剩余价值率和利润率之间的关系。马克思为第三本书所做的研究,不仅使他没有时间完成第二本,也没有时间完成第三本。

马克思研究得太广泛了。他形容自己是“吃书机器”,记了很多笔记。他20世纪70年代的两篇笔记在20世纪出版后非常有名。一种是关于人类早期历史的社会学笔记,另一种是以欧洲历史编年体为主的历史笔记。目前国际上正在编纂出版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第四部分是注释。一卷32卷,大部分是马克思做的。除了经济学、经济史、哲学、历史等等,还包括数学、物理、化学、地质学等等。他没有秘书,没有稳定的收入,也没有理论上的帮手。所有重要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因此,马克思注定无法完成他的杰作。熊彼特曾经说过,马克思“很少错过有意义的文学。他消化所读的内容,仔细考虑每一个事实或论点,并热情地深入细节...无论是批评、反对,还是接受、赞同,他总是把每一个问题都理解透彻。”《熊彼特,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和民主》

1883马克思去世后,恩格斯承担了整理出版《资本论》的责任。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马克思完成了多少工作,甚至恩格斯也不例外。恩格斯在给朋友的信中写道,“你问,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这本书的完成程度?”很简单。如果我知道了,会让他日夜不得安宁,直到这本书写出来,印出来。马克思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恩格斯花了很多时间找手稿和笔记,然后很难辨认(马克思的字迹很潦草,很多字是缩写,需要专门训练才能辨认),最难的是整理。从65438年到0885年,参照《资本论》第一卷的结构,恩格斯成功地编辑出版了《资本论》第二卷。许多年过去了,直到1894,恩格斯才得以整理出版《资本论》第三卷。由于马克思本人没有对俄国土地问题的资料进行总结和分析,恩格斯未能利用俄国的资料。第三卷《地租》一文是根据马克思的原稿印的。马克思主义关于土地和农业的经济理论著作实际上是列宁在他的著作中完成的。此外,恩格斯还主持了《资本论》第一卷英文版的编纂,并对《资本论》第一卷德文版的第三版和第四版进行了修订。全世界出版的《资本论》第一卷是以恩格斯修订的德文第四版为基础的。

恩格斯编辑出版的《资本论》引起了一些争议。早期的争议是为什么恩格斯没有把《资本论》的后两卷整理成更连贯、更有条理的形式,而是保留了明显的草稿痕迹。恩格斯说,如果那样做了,《资本论》就不是马克思的作品,而是他和恩格斯的。但是随着马克思手稿的出版,人们发现恩格斯所做的修改比以前认为的要多得多,新的争议就变成了恩格斯为什么要对手稿做这么多修改。这种争论引出了另一个问题,即恩格斯出版的《资本论》是否符合马克思本人的思想。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目前也没有统一的认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有谁能真正理解马克思的思想,那一定是恩格斯,而不是这些后来的研究者。无论恩格斯对《资本论》做了多少修改,最关键的内容都没有受到影响。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第二部是《资本论》及其手稿,卷***15 (23卷),已全部出版。围绕马克思的手稿和恩格斯的修改,有很多有趣的争论,这里就不多说了。对于本书的读者来说,理解以下几点就足够了:《资本论》不仅是一部未完成的作品,而且内容非常丰富;正因如此,很多内容就不赘述了。而且由于手稿数量庞大,很多相关内容非常零散,没有索引很难找到。这些都造成了阅读《资本论》的诸多困难。所以,我希望这本书能帮助读者理解《资本论》,让读者更容易理解《资本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如果你再读一遍《资本论》,你会感到更轻松。如果这本书真的能起到这样的作用,那我就心满意足了。为了让大家更好地理解《资本论》的内容,我还引用了马克思的一些其他著作,以及恩格斯和列宁的著作,以便更好地补充和解释《资本论》中的一些观点。此外,马克思在《资本论》之外的著作中还体现了许多经济思想,在本书中也有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