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乐论文

当ECM先生曾经在中国无孔不入的时候,我可以想象城市里有很多小资。我看过村上春树的爵士团,没看过克莱恩蓝。当我在封面上看到米勒·戴维斯被蓝色包围时,我害怕拿着它。至少米勒·戴维斯不是蓝色的,爵士乐也不是完全优雅到泡在酒吧里或忧郁地走在失恋的街上。

让“棉花俱乐部”名扬海外的伟大爵士作曲家艾灵顿公爵,也是一个经常和他吵架,陪伴了他一生的乐队指挥,在他很老的时候被问到什么是爵士,他只回答了一个字:梦想。新兴的小资产阶级的想象力非常有限,他们的音乐联想不会超出村上春树划定的范围。用温柔和体贴调和爵士乐脾气的日本人对音乐的贡献只有一个,他为爵士乐创造了一种新的体裁——“软爵士乐”。用小资的知识和修养,让沉淀下来的东西浮起来,然后开始妩媚,抒情,敏感。

上海被全国各地的文化旅行者冠以小资城市的名号,一种内心的激情和紧张演变成了转瞬即逝的陶醉。海派文化向来只有三分醉,七分在摆姿势,瞟着同样动人的眼神。张爱玲的世故现代的生活色彩出现在小资的时尚笔记本里,是一种在乎细节的变态。关注一下小资的生活态度,就能发现那些细节的敏感和张扬。爵士乐很细致,有细节的东西容易让人产生幻想。当生活从来没有被小资认真对待的时候,琐事的排场,金钱的陶醉的发情,让他们开始想象生活。就算这一生美到毛孔都缩成了一张皮,几根飘逸的骨头。爵士乐的作用自然有醉人的效果,但一旦触及灵魂,这种效果就可以理解为适度穿越。

小资产阶级的爵士殿堂往往止于米勒·戴维斯,富辛之前是米勒·戴维斯。切特·贝克,本·韦伯斯特,莱斯特·杨,艾拉·费兹杰拉,半ECM,和比利霍利迪谁把她的痛苦历史作为一个遗憾。他们不在乎早年黑爵士的压迫和解放,因为苦难是上世纪几代人的事;他们也不关注约翰·科尔特兰的戒毒理想,因为那些上瘾的音乐人的乐句就是他们时尚上瘾的生活;他们不会理解米勒·戴维斯一生所需要的勇气,因为忍受折磨与寻求快乐和心情无关。这也是为什么时髦的人更喜欢把他们的爵士乐兄弟姐妹——布鲁斯称为布鲁斯,甚至把爵士乐和布鲁斯混为一谈。蓝色心情,高级调情,自我调情。

切特·贝克是爵士乐中最脆弱的人,是小资产阶级的大众情人,但他最终选择的生活是垂直的。属于贝克的斯德哥尔摩的颓废之夜,不像小资产阶级的人生抛物线那样干净,晚年的悲凉之镜,始终照不清楚贝克本人。爵士乐的波沙·诺瓦是小资的派对舞曲。史坦·盖兹和他的巴西朋友夫妇原本只把握瞬间的美,这种美原本属于因番马健康阳光的沙滩。黑人美女比莉·霍利迪的情歌,是小资在空气中激荡情感的原料。但是,Billie作为一个女人,尝过残酷和不忠的滋味,作为一个艺人,她抵制过外国小资产阶级的侮辱。然而这种从激烈到无忧无虑,从贫穷到辉煌的爵士生活,却被无辜地抹杀了,被抹杀的是一种可怜的优越感。我知道小资产阶级宁愿喜欢比尔·艾文思也不喜欢洋葱和尚。他们不喜欢蒙克的怪美。他们喜欢那种让人骨头酥软的调侃,爵士乐的即兴部分被他们听到,男女互相吸引的游戏被听到。爵士来自红灯区的娱乐只是它有趣的部分。早期黑爵士流行“公爵”、“伯爵”等绰号,他们有不嫉妒权势人物的希望。虽然他们也有挥霍的时候,但他们也把自己的生命延长回了一种职业的生活回避。

颓废是一种沉重的人生风景,它的底线是伤害。伪小资不会把命运放在无望的空气里,让寒风吹走骄傲和失落。二十世纪的孤独文化是值得区分的。任何用来欣赏的东西都可以称为附庸风雅。他们所谓的颓废触及到了皮肤却没有触及到骨头甚至灵魂。米勒·戴维斯最值钱的唱片是《Bitchs Brew》和此后的几套场景,但在小资眼里,Davis迷上了摇滚,Fussion当然是真的,自由爵士、芝加哥第二社区、阁楼爵士肯定更离经叛道。

在他们看来,孙Ra是一个想接近太空的魔鬼。阿奇·谢普为马丁争取黑人权利。路

德意志王国被认为是一个黑暗混乱的世界,塞西尔·泰勒顶多是一只讨厌的在钢琴上跳的狗。所以小资把爵士历史做得单薄透明,可以供他们晚上入迷。

小资会把激烈的事情视为偏激,避之不及。其实他们是最偏食的,口味难耐。小资对自己的伤害可能更大,因为他们把五颜六色的世界混成了一种颜色,所以暂且称之为蓝色吧。不讲道理的人会认为自己有想象力,有仰视的能力。毕竟纯净的天空也是蓝色的。大概没有人会认为小资产阶级是极权主义的民间附庸,会以先享受的逻辑抢穷人面前的精神乐园。

小资也有精英,但是这些组成爵士地图的精英在圈地的时候并没有区分小众文化和小气文化的区别。小气文化的本质就是只凭优越感呼吸。爵士乐是一种非常复杂的音乐和文化,但如果有优越感,也是强加的。爵士乐散漫的部分肯定和演奏者的气质有关,真实性和率真性也是显而易见的。小资理解的爵士,显然是游离于真实和率真之外的。你用心感受的同样的东西,用嘴变成了一种味道,反正会改变很多。

爵士乐是在白人加入之前激情澎湃而来的,这种音乐被西部白人的优雅转移到了类似德彪西部风格的午后。这种温和与不温和的对抗,起源于追思或者倒退到单调的情绪。

爵士乐的情绪因其即兴因素而千变万化,所以爵士乐的生命力能在一百年后传播到中国大陆。文化从来都是在对抗中的,会有新元素出现。在过去的100年里,爵士乐本身一直在吞并人或吸收别人。这里不想夸张。爵士乐的噪音革命应该归结为一种反抗文化,对于远离生活本身的人来说没有欣赏价值。

当和平饭店的老爵士成为上海乃至中国的一道风景时,依附于上海夜生活的中年爵士或年轻爵士也悄然兴起。如果说老爵士的那些演奏者的品味正好符合他们年轻时的摇摆流行,那么中年爵士或者年轻爵士就不符合时代了,虽然跟上时代并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小资的没落一点都不新鲜。可想而知他们老了会有多保守。老牌爵士乐队碰到今天激进的爵士现场,不到五分钟就能离开,而小资们却以热爱爵士的名义坐下来忍受节奏的冲击。假的东西总是外在表现态度,而不是内在。或许有些观点过于偏颇,但只要今天有人把爵士乐和咖啡放在一起说,就会让人觉得那里肯定会再来一次抒情强奸。

德国人曼弗雷德·埃歇最初推出ECM品牌是为了在嘈杂的世界中探索一种阴阳和谐的凉爽环境。但有些东方主义的沉思被小资抽血了,只剩下几首苍白的旋律。把俗不可耐的东西包装的漂漂亮亮的很可怕,把听的每一件事都归结到心情上也很可怕。没有人反对爵士乐作为人生某个时期的伴奏,也没有人反对爵士乐欣赏的选择。但是,把爵士乐贴上改变人命运的音乐的标签,就有点常规的一厢情愿了。

有堕落才有升华,有压抑才有宣泄,有丑陋才有美好。当爵士乐一会儿平静,一会儿激动,一种奇怪的混合体就诞生了。爵士乐和摇滚乐在20世纪的流行文化中扮演着相同和不同的角色。两者的区别在于,摇滚是流行的,而爵士是靠一条不流行的路线来提升自己的流行度。小资利用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