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青春之歌》中革命叙事与性别叙事的关系

当我们第一次阅读《青春之歌》时,我们真的会惊叹于它将“革命”和“爱情”融合在一起的叙事能力,因为从林道静的身上,我们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她对革命的无限向往,也深深地体会到她对革命者的爱是如此的纯粹和热烈。但细读文本,还是能发现一些叙事上的裂缝,让作者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透过这些裂缝,我们可以看到,在表层叙事之下,隐藏着一个文本,而正是隐藏文本的存在,恰如其分地揭示了作者矛盾的心态和苦闷的思考。

发现矛盾:人物的早期出现和缺席

亚里士多德认为作品应该具有有机的整体性。受这种思想的影响,经典叙事学理论认为,叙事总是表现出一些理想的线条,这些线条通过文本组织一系列因果事件,成就一个完美的故事。从这个角度看文学作品,小说叙事呈现出清晰的脉络。就《青春之歌》而言,小说以时间为线索,以为中心人物,描写了一批爱国学生在中国* * *生产党的组织领导下,在“九·八”至“一二·九”的历史风暴下,在京进行的顽强斗争,描绘了如何在卢家川、蒋华等* * *生产党员的帮助下, 林道静在党的领导下不断成长,她的三个恋人余永泽、陆家川、蒋华也越来越革命。 叙事线条的连贯性和清晰性似乎印证了经典叙事学的理论,文学批评家们试图在对作品的解读中找到其内在的一致性。正如马克·柯里所说,“对于传统批评家来说,一部叙事作品中最深刻的隐藏结构是它的一致性;揭示了一致性,揭示了作品的形式、主题乃至观点的一致性。”[1]

后来,随着后现代叙事学的出现,在文学作品中寻求一致性的思想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后结构主义叙事学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它试图保留叙事作品的矛盾方面,保存其复杂性,拒绝将叙事作品还原为一种意义稳定、设计连贯的冲动。【1】如果从后现代叙事学的角度来看作品,那么文本本身必然是一个浮动的能指群体,在稳定的主题下无法统一。用这一理论来分析,原本以为清晰的叙事线条也会变得充满矛盾和复杂。正如希利斯·米勒所说,叙事线就像“阿里阿德涅的线”一样,不能带领文本走出叙事迷宫,而是形成自己的迷宫。叙事的开头不能提供出处,结尾也不一定得出某个结论。叙述者与说话者之间的转换、错位、间接引语、多重情节、叙事作品中隐喻的运用、最重要的叙事隐喻的反讽(不是普通的隐喻),都会使叙事台词的完整性难以维持。[2]

所以看似连贯的叙事台词下,也会出现一些无法弥补的裂痕。《青春之歌》叙事线索的纠结或破解,表现在李、、蒋华的早期出场。这里所说的“提前出场”是相对意义上的,即小说中某个人物的出场打破了原有的故事发展逻辑,从整体上打乱了作者的创作意图。这种现象的出现,有时是作者无意识的揭示,有时是由于外力的干扰。在《青春之歌》中,林道静的成长故事围绕着三个男人展开,而且关系密不可分。第一部小说的前五章首先描述了她与余永泽的感情生活,而从第一部小说的第六章开始,陆家川出现在小说中,点燃了林道静对革命的希望,同时她的感情也开始向陆家川倾斜。然而,正当陆家川与林的感情在作者笔下处于蒙昧状态时,李居然出现在了下面的第七章:

言者乃李也,乃此番南征之主将。李对的态度是平静而安详的。这时,他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说:‘有话有武器,刚柔并济。这就是策略。很好!这也是一招!陆家川拿起铺上的一面小纸旗摇了摇,像是要驱逐难以忍受的睡意。老李的话激励了我。辩证法,凡事都有利弊。罗大方去别处睡了,陆家川又在铺上睡着了。只有李靠着小桌子,坐在小凳子上。多少事情在他的脑海里翻腾,他无法入睡。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回头看见睡梦中的陆家川在呻吟。他脱下棉衣,轻轻地盖在他身上。然后他走到车外。"[3]58

在本章之前的第六章,卢家川只是作为小说中的一个重要角色出现。他高大英俊的形象、崇高的爱国情操和睿智多才的话语都引起了林道静的极大兴趣。他给林道静带来了革命知识、青春向往和奋斗激情,他与林道静的爱情开始萌芽。至此,故事应该是沿着这条线索发展的。但这时,在外表上。他以一个比陆家川更成熟、更具革命智慧的形象出现在读者面前,这让陆家川这个在第六章刚刚确立、让林道静感到激动的高大英雄形象,处于尴尬的境地。此时的陆家川已经变成了配角,他在《水浒传》中也变得黯然。所以,我们可以说,此时此刻姜华的提前出场,打破了叙事线索,使叙事复杂化。然后小说甚至把叙事的角度转移到了水域,然后进入了水域的意识:

”他穿过躺在车厢地板上的学生,走到两扇紧闭的大门前。因为脑子晕,觉得冷,但是脑子想用凉风吹一下。他紧贴着车门前部,透过车门宽大的缝隙,他看到了一辆灰色的袁野。天快亮了,天空白得像鱼腹。但在景色不断变化的广阔原野上,有几颗星星在天空闪烁。远处,灰色的地平线上隐约矗立着一座座山峰。你快到济南了吗?他深深吸了一口从缝隙中进来的冷空气,又打了个哈欠。当他在黎明听到鸡叫狗叫的时候,他的心突然动了!"[3]59

当代叙事学理论认为,“进入意识”有两层含义,一是第三人称叙述者可以观看人物的内心,二是他也可以看透人物的内心。第一种情况,叙述者是观看者,观看的是人物的内心。第二种情况,人物是观看者,世界被观看。在这种情况下,叙述者似乎把看见的功能委托给了人物。[4]在这里,作者结合了这两种技术。他一方面通过焦点看李的内心,另一方面又通过李的视角看外在的东西,赋予李看的功能。这样,一切都成了李眼中的对象,而他无疑成了叙事的主导者。这样的处理凸显了李的举足轻重的作用,也让刚刚出道的陆家川陷入了尴尬的境地。陆家川和林道静的爱情就在这一刻播下了不祥的种子,然后他们的爱情就真的变得朦胧了。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李出现在第一部小说第七章之后,除了陆家川两句提到李外,在第一部小说从第八章到第二十九章的21章篇幅中,一直没有出现,导致这个人物长期缺席。直到小说的第二部分,李才改名为姜华,作为小说中另一个重要的主人公出现。他的提前出场却长期缺席,使得叙事台词打破了原有的单一性,也使得作者的叙事意图更加扑朔迷离。也基于此,在文本本身上,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断裂。

挖掘裂缝:爱情叙事与革命叙事的不同轨迹

小说主要体现了“革命”和“叙事”两条文本线索,这与一些学者的观点是一致的。于永泽,陆家川,姜华,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革命的,而林道静最终和最革命的姜华结合,正如人们所希望的那样。而姜华的提前出场和长期缺席正是问题所在,反映了作者在创作中对爱情线索的矛盾态度,可以说是感性与理性的碰撞。不难发现,作者是在试图将这两条线缝合在一起,但即便如此,文本的叙述还是出现了裂痕,因为两者有各自不同的高潮和结局。

从革命的线索来看,在身边长大的三个男人,从不革命的“经常讲优美的艺术和感人的故事”的于永泽,到机警的为革命献出生命的陆家川,再到最终整合了优秀* * *制作人所有优点的李,在这上面显然更有革命色彩,被放在了这个进步序列的顶端,也在这些男人的眼里。

以此类推,如果爱情和革命的线索真的融为一体,那么爱情的线索也一定是建立在林道静和大水之间的感情上,那么在文本中是什么样子的呢?

垫底的于永泽最先出场。他无疑是典型的思想落后,代表了小资产阶级的一个坏根。革命前的林道静,和以自我为中心的知识分子余永泽一样,充满了小资产阶级情绪,明显地受到了五四浪漫主义思潮的影响。尽管林道静有着深刻的觉醒和巨大的勇气,展现了新时代的新女性形象,但她仍处于“娜拉走后”的问题中。“迷人的爱情化作绚烂的彩虹,美丽的色彩随着时间逐渐褪去。”最终,“她明白这是一场政治分歧,不走同一条路的‘伙伴’无法生活在一起。”最后,林道静毅然离开了于永泽,一方面是生活的苦闷,另一方面是对革命的觉醒和向往。当然,陆家川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无疑,和于永泽的这段恋情是最“小资”的。此外,如上所述,水域比陆家川更具革命性,这使得林道静选择水域更加合理。但是林道静选择水域是因为爱还是因为革命?让我们来看看沃特斯和林道静之间的“美好未来”是什么样的,他们也应该处于爱情的最高端:

“静,我想问你——你说我们的关系能比同志关系更进一步吗?……"[3]485

上面这段话是研究《青春之歌》的学者爱引用的一句话,以此来证明林道静是一个被男人或革命关注的对象。然而,很少有人注意林道静的心理反应和表现。从的角度,我们可能会得到不同的答案:“陶凝视着那张他从未见过的温暖的脸。他那双带着深深的爱和痛苦的眼睛让她一下子明白了一切。很长一段时间,她的猜测被完全证实了。这个时候,喜、悲、喜,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也感受不到。她只感觉到心跳、眩晕、脚下无力——甚至眼里还有泪水。这个她仰慕已久的坚强同志会成为她的爱人吗?而那个她深爱的,几年来一直萦绕在她梦里的人,却不是他!.....但是,她不再犹豫。真的,像姜华这样的波尔塞维克同志是值得她深爱的。她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个早就爱自己的人?”[3]485

在爱情告白上,林道静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她说不出自己是开心还是难过。她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难过。它错综复杂。从情感上来说,林道静自己清楚地知道她真正爱的是谁。理智上,林道静终于说服自己,波尔塞维克同志像on一样值得她深爱,“她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个已经深爱着自己的人?”?如果沉浸在爱情中的男女会被幸福冲昏头脑,那么林道静心中的潘多拉盒子就会慢慢打开。当与沃特斯的关系确定后,沃特斯想进一步发展,她心里永远想着他:

”她站在安静的院子里。双脚陷在冰冷的雪地里,思绪起伏,激动又迷茫。在幸福中,她尝到了意想不到的痛苦。很久以来,刚刚还无动于衷的陆家川的阴影,今晚意外地再次闯入她的内心,而且很强烈。她永远不会忘记他。但是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个时候打扰人呢?她在心里轻轻呼唤他,眼神明亮深邃,一座阴森的监狱浮现。她还看到他用断腿在地上爬来爬去...她的眼泪下来了。在扑面而来的雪花中,她胸中交织着复杂而矛盾的情绪。站了一会儿,想用冷风赶走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但还没来得及,她就跑回了屋里——她不忍心等她,没有姜华。”[3]486

这时,林道静接受水域的理由就更加模糊了。当林道静想到他的爱情时,他会想到卢家川。对于沃特斯,他只是用一种“忍无可忍”的道德感敷衍过去。我们能感觉到革命和爱情两条线索在这个地方分道扬镳。在众多的交往中,林道静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陆家川,一方面是由于种种现实,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他和陆家川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虽然林道静最终选择了水域,但那份高不可攀的爱情却成了她心中的一个结,陆家川成了林道静的精神伴侣,成了永恒的象征。

陆家川和林道静的爱情是作者刻意描写和追求的,从作者杨沫的一些相关文字中可以感受到。在1951 l 65438+10月24日的日记中,杨沫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陆家川这个角色的喜爱:“我和陆家川一起生活过,他是书中我最喜欢的角色之一。我很爱他(但在现实生活中,我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我把我最喜欢的布尔什维克品质都集中在他身上。当林道静,一个在作品中仿佛是我化身的可爱女孩——当然不是我的全部,而是更美化更浓缩的我——爱上陆家川的时候,我也爱上了他。一想到他,我就全身心地充满了激动的感情,仿佛真的有这样一个健康、英俊、冷静、坚强的布尔什维克在白色恐怖的危机中站在我面前。当我写到他即将被捕,与道静永远分离的时候,我的心情是沉重的。

很明显,(这里的引用似乎语无伦次)几乎不可能写出来。我哭了,泪流满面..."[5]

从这里可以看出作者让姜华上场早,缺席久的原因。只有这样,林道静和陆家川的爱情才有发展的空间和可能。在作品中,虽然两个人的感情处于一种无言的朦胧状态,但陆家川无疑是林道静最喜欢的情人。林道静对陆家川的敬仰之情溢于言表,而陆家川深深压抑自己对林道静之爱的精神感受也让我们感同身受。直到后来,林道静知道了陆家川的死讯,熟悉了水域之后,她还是一直想着陆家川。显然,作者把爱情的叙事焦点放在了陆家川身上,而不是靠革命取胜的蒋华。陆家川代表了林道静的真爱,而江华与林道静的爱情是对主流语境的妥协,是试图将革命叙事与爱情叙事缝合在一起的必然结果。

同时,鉴于文本的艰难选择,在作者试图将两者缝合在一起的同时,我们也看到文本其他角度的不同裂痕。

首先在剧情设定上体现了若即若离的形式。一些评论家认为《青春之歌》是一部典型的成长小说[6]。小说共分74章(上29章,下45章)。74章中,没有林道静活动的有13章,其中上章为第7章、17章、19章、2O章、22章。下部为第3、22、27、28、33、35、37、40章。没有林道静的这几章有什么情节?没有林道静,作者想通过这些章节表达什么样的创作意图?我们不妨先解决第一个问题,再分析后者。第一部分,第7章:陆家川、李等进步青年南下请愿;第17章:陆家川、许宁等关于革命活动的大讨论;第19章:陆家川与罗大方关于革命与事业的讨论:第2O章:许宁辞母参加革命:第22章:陆家川因戴宇背叛而被俘。下篇,第三章:的告密致使李组织的定县保安团武装兵变受挫;第22章:戴宇和王晓燕的假恋情开始了;第27章:戴宇去王晓燕吃家庭晚餐;第28章:被开除党籍第33章:被上级王羞辱,继续欺骗;第三十五章:同军进城,(此处是否有错别字?)李受辱;第37章:戴宇继续欺骗王晓燕以获取我们党的信息;第4O章:被上级王处决,一家觉醒起来参加革命。我们可以看到,以上两组情节正是文本中革命洪流和革命逆流的表述。上半部分无林道静章节以陆家川、李、罗大方、徐宁等人的革命活动为叙事对象,是革命话语在文本中的再现。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幅复杂而险象环生的革命画卷,表现了陆家川、李、罗大方、许宁等人的英勇无畏,赴汤蹈火,选择生死,为正义献出生命。这篇文章展现了革命的崇高美。下半部没有的章节,试图展现、白丽萍、陈三人执着于自身的温暖甚至贪图享乐,堕落、堕落,最终被革命洪流淹没的私密画面。当然,我们不能武断地断定这是多余的。这些情节或预示了下面林道静的出现,或为林道静的成长提供了宏大的革命场景,从正面或背面证明了革命的正当性。但这种分明又看似遥远的潜在结构,似乎也折射出作者为了缝合革命与爱情模式而留下的痕迹。

十七年还有一个普遍现象,就是“突击英雄”。随着林道静生活轨迹和思想意识的改变,文本在叙事流程和叙事节奏上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将《青春之歌》视为一部成长小说无疑是合理的,但我们也看到,林道静的“成长过程”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存在着明显的不足。第1-5章围绕着林道静面对旧家庭和旧社会的压迫和蹂躏而逃跑的斗争。这时,林道静虽然也表现出一种斗争,但绝不是革命性的。林道静的思想也处于犹豫和模糊的状态。革命的对象应该是非常明确具体的,但此时她处于朦胧状态,斗争的对象是模糊不清的。他的内心世界也充满了痛苦和压抑,明显处于人生迷茫的低谷期。因此,在正文的前五章中,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她只是一场斗争,而不是一场革命。而且此时作家的语言运用尤为细腻敏感,以诗意的语言和审美的视角把握林道静的内心世界,整体语言品质婉转动人。比如课文对林道静第一次来北戴河看海时的心理描写,几次都很真实,很有诗意,写的是一个女孩子受迫害受虐待的心态。虽然有一点“小资”的感伤情调,与革命话语并不协调,但透过话语,我们可以感知到一个女孩内心深处的苦闷和悲伤。在小说的第六章中,林道静在与卢家川的第一次对话后,不仅使她的情感天平发生了倾斜,她的思想境界也有了质的飞跃。如果说林道静的革命意识是一种顿悟,那么王晓燕和他的父母则是逐渐开明的。“顿悟在现代小说中的作用,往往通过传统叙事中的一个重要行为体现出来。它将故事推向高潮或结束。””[7]而的顿悟自然离不开鲁启蒙话语的作用。“只是短短十多分钟的谈话,但林道静好像突然开窍了,一下子就知道了很多东西。”“过了两天,暴风雨过去了,学校照常上课。在三年级的课堂上,在第一堂课上,陶静没有谈论他的作业。强烈的爱国热情战胜了个人的悲伤。她给小学生讲了‘九一八’的悲惨消息,日本帝国主义侵华的罪证,还有那个奇怪的年轻人陆家川给她讲的国民党的不抵抗政策。”小说至此,林道静已经经历了一段痛苦而迷茫的人生,进入了人生革命时期。林道静为个人幸福和命运的奋斗,从此与国家和民族的生死存亡联系在一起。林道静也开始从多愁善感和浪漫的小资产阶级情怀中融入民族命运斗争的洪流中。作家也开始从之前的个人话语运作转向宏大的革命话语状态。尽管这种剧烈的变异显示了鲁革命人生话语背后的革命理性的巨大影响,但我们也从他的人生顿悟中感受到了某种扭曲。、鲁的革命话语因其夸张性和直接性,明显削弱了文本的表现力。相比之前的文字,文字更细腻,更有诗意。此时的文字更加空洞贫乏,整个语言质量因为林道静生命境界的顿悟而显得急躁无序。林道静突然从一个生活迷茫的人变成了一个具有革命觉醒的进步人士。这个过程显然不是“转型”,或者说它的“转型过程”几乎是“空白”。同样,我们也可以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我们对林道静的抑郁症做一个详细的描述,对意识会有什么影响?那是真的感人吗?考虑到这个问题在当时的背景下,作者和我们不可能以一种微妙的方式处理林道静的转变过程。因为这样一来,林道静个人私人话语的发言空间自然会在文本中占据更大的部分,同时也会削弱作为革命者的光辉形象的存在。这也涉及到“美”与“丑”的价值取向。

以上种种和两条叙事线索并不契合,并不是作者杨沫文学能力差造成的,而是她思想和生活状态的真实反映。从这里可以看出作者内心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和挣扎。

陷入困境:革命与爱情之间的选择

从左翼文学时期开始,“革命”和“爱情”的叙事模式开始产生并发展到极致。在蒋光慈的大量文本中,革命与爱情相互诠释,折射出那个时代的独特魅力;洪通过小说中的人物表达了他对“革命”和“爱情”的理解:“人需要恋爱,就像人需要吃饭一样。因为恋爱和吃饭这两件大事都被资本制度破坏了,让大家都无法安心恋爱和吃饭,所以需要一场革命!”;在前线,知识分子在大革命的高度认识到“对革命的热爱,不是用爱来牺牲革命!”!革命的意义在于寻求人类的解放;爱情的意义是寻求两性的和谐,两者都有相同的不朽的真实代价。”这也是对“革命”与“爱情”关系的探讨;《敌拳》中革命与爱情由对立走向统一的努力:即使是具有强烈个人主义特征的丁玲,也在这一时期书写了胡伟,显示了她在大革命时期对“革命”与“爱情”关系的理解。从上述作者对这种叙事模式的热衷,以及这些小说在当时的广泛影响,可以看出“革命”与“爱情”,尤其是知识分子的“革命”与“爱情”,是他们要讲的一个复杂母题。

有学者进行了专门研究,总结出三种主要模式。第一种:革命和爱情的偏差模式。五四时期,爱情被赋予了反封建的革命主题,被视为与自由相联系的新话语。文学想象中女性意识的觉醒最初体现在女性对爱情的大胆歌颂和追求上。然而,随着大革命的失败,中国的主导话语从自我关注和个体关注转向了劳动群众,革命的主题从反封建转向了反黑暗势力。阶级斗争和民族斗争日益尖锐,个人、个人和知识分子让位于团体、个人和劳动群众。在争取劳动群众、以群众为核心的主导思想下,个人自我体验走向边缘,与主导话语渐行渐远,女性细腻的情感话语逐渐为革命所不接受。爱情和革命之间的冲突是激烈的,爱情被认为是革命意志的腐蚀剂。在20世纪50年代,爱情和革命之间存在着紧张的分离。人们认为,如果发生革命,就不会有爱情,甚至不会有家庭关系。所塑造的革命英雄都是禁欲主义的人物,带有强烈的清教色彩,没有夫妻之爱,更谈不上夫妻之欲,只有同性恋阶级的友谊。然而,以知识女性为主题的女性文学作品必然会得到政治意识形态的认可,一些青少年作家选择了这种叙事模式。但在具体操作过程中,由于女性视点和女性叙事的特点,作品也可以脱离轨道。第二种:革命和爱情的出生模式。而* * *生活模式的革命和爱情的叙事就常见多了。首先,这种模式中的爱情不面临选择。没有了放弃的痛苦,爱情磨掉了很多选择带来的浪漫和激情与力量。所以,相对来说,这是一个比较正常的爱情叙事,不过是“儿女情长”罢了。其次,这种模式下的革命叙事只是人物爱情产生和生长的外部环境,并不产生叙事力量,也不会影响人物自身的发展。所以相对来说,这是一部比较纯粹的爱情叙事,不需要女主角选择或者放弃爱情来完成自己的成长/蜕变。在这里,爱只是爱,是人类最美好最纯粹的感情,甚至像百合一样,是“无爱的爱田园”(百合)。这种纯粹的古典爱情,在战争文化心理的支配下,没有自身存在的正当性,不能自动涌现,而必须通过革命、战争等暴力叙事的力量表现出来。第三种:革命和爱情的自然模式。在十七年女性文学中,《青春之歌》在情感表达方式上与十七年主流是一致的。但《青春之歌》中的革命歌曲往往是以情歌的形式表现和完成的,这与十七年的主流是不同的。在这种叙事模式的背后,我们总能找到一个隐藏的文本。显性文本中“革命”与“爱情”的融合,总是被隐性文本中“革命”与“爱情”的分离所拆解,使作者的思想言说努力付之东流。在显性文本中,陆家川只能成为革命叙事渐增序列中的一环,最终不可避免地被姜华取代。所以作者虽然无数次表达了对陆家川这个角色的喜爱,但还是忍不住把陆家川安排在小说的中前死在狱中。在潜文本中,陆家川与林道静之间未言明的爱情成为小说爱情叙事的高潮,陆家川这个人物在爱情叙事的线索中得到了升华和深化,成为《青春之歌》描写中的一个亮点。

显性文本和隐性文本之间的矛盾也使作者陷入了写作困境。杨沫希望在小说中留住自己向往的爱情,但随着小说第七章中姜华的出现,杨沫陷入了自己设下的叙事陷阱。是让姜华和林道静在革命时代完成对爱情的完美叙事,还是让卢家川和林道静在革命时代演绎一场完美的爱情,成了作者设置的一个悖论性问题。从《江华》的早期出场和长期缺席来看,我们可以深刻体会到作者写作时理性叙事和感性描写的痛苦挣扎以及两种叙事的相互冲突。作者从理性的角度把姜华的出场安排在了南示范,从情感的角度把姜华的出场再次推迟到了第二部小说,从而给卢家川和林道静留下了发展爱情的机会。然而,最终,作者的理智战胜了情感。最终,杨沫选择了遵循历史真相,没有将林道静和陆家川的爱情进行到底,而是用一个更具革命性的江华取代了陆家川。陆家川和他所象征的爱情永远逝去了,江华所象征的革命占据了叙事的主导地位。杨沫没有完成文学上的爱情梦。这个结局并不是杨沫刻意为之,而是时代造成的矛盾重重的爱情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