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日记》中狂人形象特征分析
其次,根据鲁迅的创作情况,鲁迅小说中的一些作品,如《狂人日记》,侧重于人物内心和精神世界中某一因素的活动,而不是侧重于刻画人物性格的表象(外貌、言行、履历、事件等。)喜欢《阿q正传》《孔乙己》《祝福》《故乡》。这类作品虽然有人物的言行,但作品的主导因素是某种精神意识。在《狂人日记》中,小说的第一部分以下面的话开头:
今晚,月色不错。三十多年没见了;今天看到你,精神特别爽。这才知道,之前的30多年,我都是晕的;但是,你必须非常小心。不然赵的狗为什么看我?
我很害怕。
小说一开始就出现了人物的意识。鲁迅用“很好”的综合意识来把握月光,而不是明亮、清澈等单一的视觉词汇。接下来,“我”出现了,但是对于读者来说,“我”是看不见的,更不用说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老是少。本质上,“我”的意识继续引领着读者:“三十多年不见”是对“月色好”这种感觉的自觉认同;那句“今天见到你,精神特别清爽”是意识的重新把握;“我只知道,在过去的30年里,我全都昏了过去;但是,我们必须非常小心”,这是有意识的认同之后新意识的出现;”“不然赵的狗为什么看我?“新的意识开始将新的客观对象纳入意识范围——注意,这不是赵狗眼看人的客观描述,而是意识对这一事实的把握。”我很害怕。“在这句话里,意识走向判断。按照这种分析方式,不难画出贯穿整部小说的意识流轨迹。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狂人日记》是一部展现意识过程的小说。总之,《狂人日记》是一部有意识的小说。
第三,小说结尾有这样一句话:“我有四千年的吃人历史。虽然一开始不知道,但现在明白了,遇到真人很难!”鲁迅这里的标题是有四千年历史的“我”,并将“真人”与“我”相比较,暗示“我”不是具体的人,而是艺术设定。当然,“我”只能是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才能承载某个人的意识,但在《狂人日记》中,这个人不会是一个真实的、具体的迫害者。在《狂人日记》中,鲁迅从一个迫害者的角度,作出了极少数能充分表达这种病人特征的规定。“我”没有名和姓,没有病因解释,没有病史解释,生活环境和时代范围非常广。另一方面,鲁迅生动地抓住了这类病人作为“迫害者”的* * *特征。这说明“我”作为一个具体的存在并不重要。鲁迅选择一个疯子,并不是这个疯子是谁,而是因为选择一个疯子符合鲁迅的艺术设定和艺术表现。如果小说中的“我”是一个普通人,那么鲁迅就无法在他身上表现出这种“可疑”的意识。从小说的实际情况来看,狂人“我”所表现出来的症状与“迫害者”是一样的特征。其实“我”只是一个载体。一方面,“我”为了达到小说所要求的艺术真实,背负着狂人的症状。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的症状在某个层面上与作者想要表达的东西是一致的。在具体的文本创作中,作家不能把自己的东西赤裸裸地强加给作品中的人物,相反,他只能遵循所选人物的性格特点和发展规律,融入自己的东西。由于艺术选择和艺术家的艺术表现能力,鲁迅的《狂人日记》一方面非常真实地描写了一个“迫害者”的症状和话语,但另一方面也说明小说不是要表现一个“迫害者”的症状,而是要表达狂人的身份其实是作者自己的事情。也就是说,鲁迅选择狂人是因为狂人具有明显的“多疑”特征,这与鲁迅“多疑”意识的核心表达不谋而合。所以鲁迅选择了一个狂人来承载“偏执狂”的意识。作者重要的表现不是这个人,而是这个“我”所承载的“偏执”意识。
经过这样的梳理,《狂人日记》这部小说可以说是基于一个狂人所携带的“偏执”以及这种意识的某些特征而创作的小说。
问题是:《狂人日记》中的“偏执狂”能和鲁迅的“偏执狂”联系起来吗?
这也是要讨论的第二个条件。
鲁迅先生是一个自我意识很强的人,并以此来控制自己的行为,这也体现在他的文本创作中。鲁迅多次强调作品中的自我意识:“我尽量避免写作的唠叨。只要我觉得足以向别人传达我的意思,我宁愿没有陪衬。”“我的所见所闻大概都有一定的道理,但我绝不会把这种事实全部用上,只取其一端,加以改造,或者展开,直到我几乎能完全表达我的意思为止。”从广义上讲,所有作家的作品都必然包含着作家精神世界的表达,但由于作家的艺术思维不同,在具体作品中的表现也有所不同。有时,作品的客观内容与作家表达的精神意识是分离的,有时,作品的客观内容与作家表达的精神意识是融合的。前者如福。通过《祝福》文本的客观内容,可以把握鲁迅对祥林嫂这样的人物“哀其不幸,怒其不辩”的感情,而后者如《狂人日记》、《长明灯》、《过客》、《这样的战士》等。,作者客观地描述了某个人物的某个事实,同时融入了某种意识。比如《狂人日记》里的“从来没有这样过吧?”质证可以是疯子的质证,也可以是鲁迅先生的质证。鲁迅与《狂人日记》的关系逐渐引起研究者的注意:“在《狂人日记》中几乎可以看到鲁迅所有的心理特征和表现。”“《狂人日记》中,被迫害的病态心理,本身就是他(鲁迅)亲身经历的蜕变。”“所以,‘狂人’其实不仅仅是一个反封建的革命民主主义者,更是一个文化空想家的形象,是鲁迅叛逆精神的外化。”这些观点是中肯的,但没有注意到狂人形象与鲁迅的区别。在《狂人日记》中,“偏执狂”意识的活跃特征首先被归结为患有“迫害狂”的狂人,而这些属性并不能套在鲁迅身上。但艺术设定和如何设置狂人以及“偏执狂”的表达,都是根据鲁迅的心灵对“偏执狂”的阐释和描写来实现的,而对“偏执狂”的阐释和描写,自然受到鲁迅的“影响”。因此,从《狂人日记》中把握鲁迅的“偏执”是可能的,也是意义重大的,但要从中把握鲁迅“偏执”的本质和个性,就必须进入作品,以某种方式把狂人的偏执和鲁迅的“偏执”区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