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晚年是百万富翁是真的吗?
至于张爱玲,我们熟悉她在上海和香港的生活,她的童年,她的学习,她的创作时期。我们不太了解她晚年在美国的生活。张爱玲去世后,她的遗产由好友宋琦夫妇保管。宋夫妇去世后,他们的儿子宋一郎成为张爱玲遗产的继承人。这几年,在宋一郎的帮助下,张爱玲的遗作逐渐出版,如《小团圆》、《雷峰塔》、《易经》...在张爱玲和宋琦的书信中,我们逐渐了解了张爱玲晚年的美国生活。
最近,宋一郎整理出版了一本书《宋家客厅》,详细介绍了父母与文坛朋友的交往,其中张爱玲不会缺席。该报被授权摘抄有关张爱玲晚年经济状况的部分。我们会发现张爱玲的晚年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尴尬。对张爱玲和宋氏家族感兴趣的朋友也可以关注文末的新书发布信息。
张爱玲的美国移民绿卡。根据证件,她到达美国的时间是1955 65438+10月22日,地点是旧金山13区26号港口。
张爱玲去世后,遗嘱执行人林诗桐要处理两件事。首先,处理遗体。9月30日,殡仪团成员林世同、张措、章新胜在加州租了一艘船,在公海撒骨灰,尊重他们的意愿,遵守法律。其次,张爱玲在遗嘱中说,她所拥有的东西都给了宋琦夫妇,包括钱和一些遗物。
于是林世同去张爱玲家整理遗物。该房屋位于洛杉矶罗切斯特大道1091号206室。根据林世同的描述,“是一条正对着电梯的直走道,四面无窗,全天开着灰色日光灯。尽头,左边,是张爱玲住的门。我一开门,房间里就充满了阴郁的空气。我迅速打开了所有的窗户...地上放着许多用不同东西包着的纸袋,门边靠墙放着一张窄窄的行军床,上面还盖着张爱玲去世时的蓝灰色毯子。床前,地上放着电视机、落地灯、日光灯。唯一的折叠桌靠在门边的东墙上,厨房里有一把棕色的折叠椅。这些东西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便携,好拿,包括电视。她以前有一个小的,只有五六寸,大概太小看不清楚。搬家后,她买了一个新的,大一点,十几寸,不重。张爱玲买了很多灯泡,因为怕黑怕冷,灯和电视一直开着。她曾经跟我说过这个习惯,‘有时候她被电视的声音催眠’。在对门朝北的窗户里,有一堆纸箱子,那是写字台。张爱玲坐在这堆纸箱前的地毯上,写着她的作品...墙上什么也没挂,连个日历也没有。真的是一家人。张爱玲的房间里除了她自己的作品和正规的杂志,什么书也没有。”
最后一点其实是错的,因为房间里有张爱玲最喜欢的《红楼梦》和她丈夫雅拉的亲笔签名书。
“除了挂在更衣室里的衣服,地上全是各种纸袋...她从来不用箱子,所有东西都是临时买的,搬家就丢了。她不用普通的女鞋。唯一常用的是胶底浴拖鞋。她买了几个大包,都是新的。如果它们脏了,就会被扔掉。”另外,张爱玲在韩国城租了一个三尺见方的小仓库存放东西,都是纸袋。
外面有些人看到这些描写,觉得张爱玲晚年很惨。我想,只要张爱玲喜欢,凭什么要求她住花园洋房,坐跑车,养狗,吃鲍鱼翅,穿名牌时装,拎高贵的手袋,戴钻戒,整容?据我所知,雅拉死后张爱玲的爱情生活应该是空白的。这可以理解。为什么她一定要有伴侣?没有这些就一定凄凉吗?你可能会这么想,但正如她的文章所说,她希望你“包括我”。
就我个人而言,作家陈杰德最近发表了一篇文章,回忆他几年前到我家的访问。她写道:“宋家现由宋一郎一人居住。张爱玲所有的文件和手稿都放在客厅的一张大桌子上,再加上一面张爱玲或者张爱玲作品的墙。没有其他家具和装饰。”完全不觉得自己没有妻儿,家庭凄凉。相反,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石琳赠送给宋琦夫妇的张爱玲遗物清单。
林世同把张爱玲家中的文章分为九个部分:一、银行的财务税务需要律师处理,结果会以专函报告;2.家具,包括电视、灯台、桌子等。第三,衣服,包括化妆品;四、书信,分为宋祁夫妇、亲戚(姑姑和哥哥)和其他人的书信;5.作品手稿;6.身份证明,包括结婚证和公民证;个人物品:眼镜、假牙等。八、照片;九、书籍。
他写信问我父母是否需要把这些东西原封不动运回香港。他说,如果所有的箱子都是打包的,需要海关检查,要自己到海关领取。我父母回答说,一些普通的东西不需要,比如书桌、梯子、冰箱、电视。最后,林士通海运过来十四箱东西,包括书籍、照片、衣服、鞋子、手袋、假发、毛毯和两箱手稿。
张爱玲生前用的毯子就是盖的这条蓝灰色的毯子(其实上面是一条蓝灰色的毯子,下面是三条棕色的大毯子)。
1997期间,母亲向南加州大学东亚图书馆捐赠了部分手稿,包括《学生与少年都不便宜》(2004年出版)、《海上之花》英译本(后由孔完成,2005年由哥大出版社出版)、《邵帅》英译本(2014 9)在1992年2月25日的信中,张爱玲曾提到一篇关于林彪的英文手稿,但它
当时我妈在家里留下了一些张爱玲遗物里的手稿。不知道能不能出版。母亲去世后,我经手出版,包括《重游边城》(2008)、《异乡物语》(2010)、《雷峰塔》和《易经》英文打字稿(后由赵丕辉翻译成中文,2010出版)。这里有个轶事。当时,香港科技大学的学生孙小明找上门来,要求读《雷峰塔》和《易经》来完成他的硕士论文。结果我同意了。可惜张爱玲把两篇打字稿的封面都弄乱了。于是乎,在他2009年的论文《天才之梦:张爱玲在美国时期的生活与写作初探》中,雷峰塔应该是易经,而易经应该是雷峰塔。但是孙小明是第一个写这两本书的人。
林诗桐也去银行取了张爱玲的存款。张爱玲在美国有花旗银行、等六个账户,林先生查到28107.338+0元美金。去银行取钱并不是基于一个所谓的遗嘱,因为银行不会基于一张纸就把整个账户金额转过去。林世同要办理洛杉矶遗产法院的手续,需要出示死亡证明,确认遗嘱,确认遗嘱执行人。完成后,法院会向林世通发出指令,从银行取钱。外界有一些说法是林世同没有通过合法渠道取出这笔钱,所以没有法律效力。这种说法完全不可能。银行不是随便给人钱的。他们只服从法院的指示。
林诗桐先把张爱玲银行的两万八千多美元全部汇给了我父母,并列出消费清单,包括黑箱车、冷藏、火化、包车的费用,还有找法院承办遗产的律师费、租住单位的清洁费、手续费、电话费、邮费、煤气费、电费、运东西回香港的交通费等。林世同告诉我,上述费用估计为$ 11687.03,我父母后来把费用汇给他了。张爱玲有两万八千多美元的存款。当时美元和港币的汇率大约是7.75。所以张爱玲去世后有20多万港币,在当时不算多也不算少。网上有人说她穷得只能靠收纸为生。那是胡说八道。
没过多久,林士通就去世了。他的妻子是日本人,患有阿尔茨海默病,忘记自己是谁让他很痛苦,所以他写了一本书,你是谁?》他给我爸妈发了一份电脑打印出来的,本不该发表的。书的后记是:“这是一对年轻夫妇在大时代的故事。这是一个男人不能留学,不想移民,嫁日本人抗日,认为自己是中国人不是中国人,想爱国却不讨喜的故事。故事以阿尔茨海默病的出现而结束。和每一对情侣一样,充满了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我想补充的是张爱玲有多少钱。以上,我们说美国银行有28000多美元,扣除死后的开销,大概是17000美元。我有一些张爱玲和父母的通信,其中提到了财务报告。父亲在香港给张爱玲买了一些外币或者定期存款。高利率低通胀的国家赚的钱多。我母亲在香港以自己的名义开了许多银行账户,其中一些由张爱玲管理,但另一些则归我父母、我叔叔宋和其他亲戚朋友所有。我不知道哪笔钱是谁的,银行也不会随便给我详细信息,因为他们不能无缘无故泄露人的隐私,哪怕是孩子。
这里有一张纸条,日期是1996 65438+2月18。是我妈的笔迹,上面写着张爱玲的英文名E.Chang,“绿皮书”(银行外币存款)剩余金额32万多美元。这不是法律认可的证据,只是一张纸条。按照当年的汇率,大概是240万港币。如果张爱玲把这笔存款带回国内,她早就是百万富翁了。如今莫言获得654.38+0万美元的诺贝尔文学奖,甚至还取笑他在北京买不起房。但是654.38+0995,240万港币在内地(或者香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说到这里,我大概理清了张爱玲晚年的经济状况。
回头看看张爱玲遗嘱里附的信,大概意思是把剩下的钱给我爸妈照顾身体。他们两个被病魔折磨了很多年,医药费居然远远超过了张爱玲留下的钱。现在我父母都去世了,那些版税将用于其他用途。
在遗嘱所附的信中,张爱玲表示要“请专家翻译”自己的作品。现在她的作品已经被翻译成英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波兰语、捷克语、日语、韩语和越南语。其实都是国外出版社自己和张爱玲的国际代理商签的合同,自己出翻译费。张爱玲的一些英文作品翻译成中文,如《雷峰塔》、《易经》、《少帅》,是由张爱玲的版税收入支付的。
自2009年起,香港大学张爱玲纪念奖学金颁发给一名从大陆或台湾省来港就读香港大学艺术与人文学科的女本科生,现已有3名大陆学生和1名台湾省学生受益。香港大学的奖学金是张爱玲成为作家的重要因素。现在奖学金可以帮助和张爱玲背景相似的女学生。我相信她会同意这种做法。
张爱玲的五年研究计划从2011开始,每年持续五期。每届将选择三到五个研究项目进行资助。论文和文字创作资助金额为5万元,纪录片资助金额为10万元。在过去三年中,有15人受益。要实施这个计划,钱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出版社【新经典文化、青马(天津)文化、港台地区皇冠出版社】付出的人力,因为行政事务繁重。
2010是张爱玲诞辰九十周年。香港浸会大学举办了一次关于张爱玲的国际研讨会,有近百名学者参加。后来出版了散文集《张爱玲:传奇、性别与谱系》(林兴谦主编)。此外,浸会大学纪念张爱玲系列活动颁发了首届张爱玲绘画奖,其中一等奖为港币5万元,后来还出版了《印象张爱玲》一书。以上活动由张爱玲的版税收入支付。
2010北京大学百年讲堂举办“2010北京张爱玲纪念研讨会”,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齐聚一堂,有志安、陈子善、苏维桢、郝玉祥、傅立中、格非、马家辉、吴福辉、杨莲芬等。张爱玲以前的试点研讨会总是遇到阻力而停止,所以这次会议是张爱玲在中国大陆的第一次研讨会,以后应该会轻松很多。这次见面也是由张爱玲的版税收入支付,加上出版社的帮助。
还有一个趣闻。2010张爱玲座谈会在北京召开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前台湾省记者。她向我道歉说:“不好意思打扰你妈妈了。我打电话给你妈妈问那年张爱玲去世的事,我知道很难过。”我当时不知道我妈的心情,回来看到她的日记才突然明白。我妈听到张爱玲去世的噩耗,当天就做了记录:“1995年9月9日,中秋节,倒计时661天。听到爱玲的噩耗我很震惊(孤独终老是祸是福?),40多年的旧事涌上心头...一天到晚,电话没完没了,我极度担心...我无法解开生死之谜。”她在日记里列了一个电话清单——、平(好几次)、《联合报》的陈Xx以及新闻界的其他人,“都想得到信息”。信中的“倒计时661天”指的是香港回归中国的那一天。她在“极度焦虑”之后,深夜去听法国作曲家儒勒·马思涅的歌剧《泰斯》中著名的小提琴曲《沉思》,以减压和“拨动我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