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的论文

鲁迅对世界的荒诞感、怪诞感和冷感,对死亡和生命的强烈感受是如此敏锐和深刻,不仅在创作和欣赏的文艺特征和审美趣味(如绘画)上具有明显的现代特征,而且不同于郭沫若那种要求自我扩张的肤浅浪漫主义,茅盾那种刻意描写但同样肤浅的现实主义,也使鲁迅一生的孤独和悲伤具有形而上的哲学意义。鲁迅虽然悲观,但还是生气了。虽然不抱希望,但他还是站起来往前走。但也正是因为这种深刻的形而上的人生感悟,鲁迅的爱恨情仇才让鲁迅的真实战斗有了额外的深沉力量。鲁迅的悲观主义比陈独秀和胡适的乐观主义更有韧性。其实是两种不同的因素或方面融合在一起,构成了鲁迅独特的孤独和忧伤(悲伤)。一方面是对生命形而上意义的感悟和追寻。鲁迅仔细研读过佛经,从尼采到安捷耶夫的西方现代文艺,他都感受到了现代意识,可能还包括日本文学对人生悲凉的影响,这让鲁迅的孤独和悲凉有了某种超越的哲学意味。另一方面,由于他越来越多地参与到实际的战斗过程中,与旧文化、旧势力、张、、、创造社、太阳社、新月派、革命阵营中的蛀虫、四大好汉作斗争...,他感受,承受,理解现实的黑暗,苦难的深重,抗争的艰难和前景。这是一种具有非常具体的社会历史内容的孤独和悲伤。然而,正是两者的结合构成了鲁迅的人格特征。因为后一方面,鲁迅不会去做纯粹个人主义的超人幻想,他也不是那种纯粹个人的失落感、荒诞感、无聊感和脱离现实感。由于前一方面,鲁迅没有陷入表面的“人道主义”、“集体主义”和科学主义、理性主义,而忘记了对个人“这是”的深刻把握。鲁迅后期的政治色彩异常明确和鲜明,几乎压倒了其他一切,但他并没有完全政治化。鲁迅是一位伟大的启蒙者,他长期坚持不懈地与各种封建主义作斗争。但同时,他又超越了启蒙,他对生命的意义有着超越性的追寻。他早年曾说“向上的人,要离开世界的是有限的、相对的,超无限的、绝对的至高无上”的精神和观念并没有完全消失,虽然他不再相信“迷信可以存在”,宗教应该兴盛。鲁迅是启蒙者,又是对启蒙的超越,这使他的启蒙比陈、胡更有力量、更有激情、更有智慧。但即使在激烈的战斗中,鲁迅仍不时抚摸着生死,见证着生命的流逝和灭亡的来临。与周作人不同,鲁迅用麻醉和麻木来抵抗和掩盖深深的悲观主义,用苦茶和隐士的自嘲来解脱人生。而鲁迅恰恰相反,他以更强烈的战士情怀来纪念和歌颂这种生死。正是因为“一边是埋葬,一边是留恋”;正因为死后会有“坟墓”,哪怕很快就会被铲平;正是因为“问题是从这里到那里的路”;所以《生死场》和鲁迅笔下的现代主义并不完全一样。鲁迅给这个世界留下了温暖和爱,即使是《荒村》里写的野草,依然散发着生命的力量。希望、死火、墓志铭、路人、告别阴影依然在痛苦与死亡中升起。而秋夜,风筝,雪,蜡黄的树叶,苍白的血渍,在寒冷中更显得温暖,深情,温柔。鲁迅在这里明显不同于卡夫卡、沙特、陀思妥耶夫斯基。他更温暖,更有人情味。他不是永远折磨人的残忍的上帝。鲁迅把自己的情感化为本体,放在创作中,留给世人。或许,这就是儒家传统的“知其不可而为之”、“量力而行,所以为仁”吧?也许这就是“中国的脊梁”“国魂”?毕竟不同于加缪的《西西弗斯》的无意义劳动。而鲁迅却将传统精神置于现代意识的洗礼之下,得到深化和升华,有着超越于此的形而上的光辉。所以鲁迅的孤独和悲伤才有这种强大的力量。经历生死,承受一切苦难和黑暗,面对历史的废墟和贫瘠的坟墓的情感心理,将转化为形而上的本体,滋养世界。他也是人的主体性,他也是地球上“让造物主蒙羞”的勇者。这就是现代人的“巍峨,赞美教育”这是尼采和中国传统精神的奇怪融合。这是人类主体性的超人旺盛,也是艺术呈现的巨大心理本体,鲁迅思想和文学的潜在力量就在于此。鲁迅与陈、胡有很大的不同。鲁迅是一位深刻而敏锐的作家和思想家。他的思想充满了强烈的爱恨情仇的情感色彩和生动的现实气息,他的情感充满了思想力量和哲学意义。与陈、胡来相比,他的作品显然具有更强、更长久的生命力。陈和胡的思想和著作(包括思想的、政治的、文学的、学术的)在今天基本上已经过时,不需要重读,但鲁迅在今天仍然可以振奋人心。“在我之前,过去的时代在哪里?,从此不见”,鲁迅孤独悲凉的人生境界也是超越而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