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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父亲的春卷、藕饼和十香赖,母亲的乌鱼子和常年赖,全家人在昏黄的灯光下围着桌子分享年夜饭的味道,总让我怀念自己,只因为这其实是我在荷兰结婚前的家的味道。每到春节,我都会选一天和爸妈出去办年货,拎着包回家,喝杯茶,喘口气,全部挽起袖子。一年一度的年夜饭不能马虎。你需要尽早把材料准备好,这样除夕下午做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忙了。家乡菜:春卷,蛋饺,藕饼春卷,蛋饺,都要包好,摊好,冻好几天。肉汤要早炖,蹄筋和鱼唇也要先上。没有这些材料,就不会是象征着阖家团圆幸福的“全家福”(即杂烩)。先做春卷,年夜饭桌上一定不能有油炸春卷。金黄色的春卷形状像金条。春节吃炸春卷,不仅意味着迎接春节,也反映了人们往往求财以保证家人温饱的务实心理,而不是文达。爸爸性格潇洒,不计较求财。但是,家乡的传统就是这样,老人坚持遵守。我的春卷倾向江浙,馅料是韭菜肉丝虾仁。肉丝和虾仁需要分别腌制,放入油中炸至刚刚熟,拌入切碎的生香葱,加入盐和白胡椒粉。虽然材料不复杂,但是包春卷需要时间。爸爸告诉我,馅不要贪,以免爆皮;也不能太少,不然炸出来的春卷又扁又松,不够饱满好看。另外,卷的时候需要注意手势,这样才能把春卷包的松一些。分量的多少,手势的轻重,几下就能得心应手,孩子学会包春卷,包好,不知不觉就明白了中庸之道。然后,我帮妈妈拌了一大锅肉末,加入姜汁、葱花、酱油、香油和少许淀粉,顺时针搅拌一会儿,让肉变得粘稠。这种肉馅一部分均匀分布,用剁碎的丁香包裹蛋饺,剩下的可以做成莲藕饼和炸丸子。摊鸡蛋饺子的皮是最难的部分。爸爸手到擒来,煎鸡蛋饺子都靠他。锅里只能抹很薄的素油。锅热了,倒一勺碎鸡蛋汁,摇一摇,让它变圆。趁蛋汁会凝而不凝,迅速在蛋皮上放一撮馅料,立即对折,铲出锅。动作要从头到尾都很轻,以免破坏了小巧可爱的蛋饺。然后我们会做莲藕饼,这也是我爸爸的家乡菜。除了当年和他一起来台湾省的几个老乡,我几乎没听说家里有人做这道年菜。直到移居荷兰前一年的冬天,我偶然在社交场合和邻居聊起新年的习俗。说到莲藕饼,对方眼睛一亮,说:“对,过年一定要吃炒莲藕饼。这是我妈家的年夜饭。”一问,她妈妈是江苏东台人,在东台和南通长大的爸爸是老乡。因为一道菜,我现在感觉彼此的距离近了很多,谈话也很热烈。食物真的是极好的沟通桥梁。莲藕饼说是饼,其实和湖北菜里的炒莲藕夹很像。我在菜场买了个头粗、质地糯的莲藕,煮熟后像荷叶饼一样切成两片稍微连在一起的,在每片的缝隙里放上肉末,裹上薄薄的面糊,在油锅里炸到微黄,捞出来吸一吸,摊凉,然后放入冰柜,在锅里炸到金黄,除夕和过年才吃。刚出锅的莲藕饼又脆又脆,连续吃三四块都不腻。必备菜:十道香菜不仅是上面说的菜,也是我每年除夕夜饭桌上必出现的菜。还有砂锅、火腿鸡汤、红烧金元宝(也就是蹄子)、蒜蓉炒腊肉、豆芽虾仁或炸虾球等热菜,以及苏式熏鱼、红烧牛筋、盐水鸭或酱鸭等凉菜,可以说是典型的“大鱼大肉”十香菜是一种什锦蔬菜,也是家乡过年的必备菜。这个食谱在我们家代代相传已经很多年了。它的材料不贵,做法也不算太难,但是讲究慢工出细活,费时费力,没有耐心是永远做不成的。十香菜,冷热皆宜。我认为冷食比热食好吃。上菜前淋少许香油和好的老陈醋拌匀,味道更香更爽口。从大年三十到大年三十的第三天,这道素菜总是一桌子荤菜里第一个垫底的。我家的团圆饭一般都是我爸的味道,我妈作为一个职业女性并不在意。反正她平时很少做饭,吃的多是丫环和父亲做的江浙菜,早就习惯了。但是,每年还是有两道台湾省风味的年菜是她必须自己做,而且要端上桌的。其中一个是烤乌鱼子。奶奶还在世的时候,鲻鱼在冬天的至日附近产卵,她会去台南的大星港直接从渔民那里买鲻鱼卵巢。一旦她买了它们,她会请人用盐制作它们,然后分发给她的孩子和亲戚。我奶奶去世后,我妈换到了迪化街,那是台北有名的年货街,有很多老字号。除夕那天,我妈按照奶奶的做法,把乌鱼子在米酒里泡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剥掉外层的薄膜,放在烧红的木炭上烤,烤到两面金黄冒泡。此时乌鱼子外层似焦而不焦,内层则七八分熟,软糯油润,味道原始迷人。烤乌鱼子切片,配上冬萝卜或蒜苗,是最正宗的吃法。妈妈很能喝。她喜欢咬一口乌鱼子,喝一口白兰地。她不怎么喝酒,只尝它的香味。我妈的另一道过年菜叫“长年菜”,其实是用老汤炖的芥菜(台湾省闽南人叫割草菜),象征“长命百岁”“长命百岁”。每个人,包括爸爸,都要在年夜饭桌上吃几口以求好运。年夜饭吃起来很苦,小时候不喜欢吃。妈妈说多嚼两下就甜了,可我还是觉得苦。长大后,也许是因为开始品尝生活境遇,不知道比长期种菜苦了多少,终于慢慢体会到了其中的乐趣。父亲的春卷、藕饼和十根香菜,母亲的乌鱼子和长菜,昏黄的灯光下围着桌子吃团圆饭的味道,总让我留恋,只因为那其实是“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