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经验主义死了吗?
作者简介祝志芳,武汉大学哲学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湖北武汉430071)。波普声称他扼杀了逻辑经验主义。但是逻辑经验主义既没有被波普尔杀死,也没有被波普尔杀死。对逻辑经验主义最大的挑战是科学的历史哲学及其随后的发展。逻辑经验主义的证实原则对科学研究仍然有效,他的分析方法仍然是哲学分析的基本方法。科学哲学的研究仍然遵循逻辑经验主义所建立的概念体系,当代科学哲学所解释的仍然是对逻辑经验主义所提出的基本问题的进一步回答。关键词逻辑经验主义/证实原理/科学哲学/科学知识社会学[中国图书馆分类号]]B085[[文献识别号]A[文章号]1000-7326(2010)01-0001-06 I简介:[1](P56)波普接着略带骄傲地问:谁说了算?谁是凶手?他回答说:“恐怕我必须负责。”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唯一的意图是指出我看到的一些根本性的错误。”[2](P88)具体来说,波普认为他的《研究的逻辑》(德文版)或《科学发现的逻辑》(英文版)摧毁了逻辑实证主义(后来称为逻辑经验主义)。本文认为,首先,逻辑经验主义没有被扼杀;其次,即使杀死逻辑经验主义,主犯也不是波普。波普哲学的核心是用证伪主义取代实证主义。他用可证伪性作为科学划界的标准,后来他自己也放弃了。[3] (P29-31)在波普尔看来,归纳既不是科学理论创新的逻辑,也不是理论检验的逻辑。真正的科学逻辑是证伪的逻辑。但是,证伪的概念也是一个逻辑经验主义的概念,并不是波普本人的发明。在《意义与证实》一文中,施里克多次谈到证伪:“陈述一个句子的意义,就是陈述这个句子的使用规则,就是陈述它被证明(或证伪)的方式。”[4]石里克说,一个句子必须符合逻辑语法的规则才有意义。”你不能证明或伪造一个简单的单词串。”[4](P154)逻辑经验主义从它的确证原理中推导出它关于科学知识的全部思想。句子意义的标准是可验证性。观察命题是直接可证的,而理论命题只是间接可证的。观察命题是一个奇异命题,被证明为真。一个理论命题的真值是由其与被观察命题的逻辑关系决定的,所以只能确定真值、证实度或概率。因此,逻辑经验主义致力于构建现代归纳逻辑。对于逻辑实证主义来说,一个命题被反驳就是假的。但谬误不是科学的目的,高概率或接近真理才是目的。它有理由忽略证伪,不是因为证伪不重要,而是因为证伪的逻辑比较清晰,证伪的逻辑只是逻辑实证主义的一个方面。换句话说,波普尔只发展了逻辑经验主义哲学的一个方面。逻辑经验主义者和波普尔都认为可检验性是区分科学与非科学的标准,但前者强调可验证性,后者强调可证伪性。现在回顾历史,就不难理解,起初很多人把蒲柏视为逻辑实证主义者,甚至维也纳学派的一些人也持这种观点。与逻辑经验主义者一样,波普尔认为科学的合理性是一种逻辑的形式合理性,科学发现与科学评价有着根本的区别,哲学是科学所特有的,科学是一个逐渐走向真理的过程。如果与后来的发展相比,显然波普尔更接近逻辑实证主义,而与库恩、法耶·阿本德等历史学家的距离更远,更不用说后来的科学知识社会学和所谓的后现代哲学了。如果说逻辑经验主义衰落了,主要原因不是因为波普尔,而是因为历史科学哲学和科学知识社会学的兴起。二、一个基本立场:逻辑经验主义的证实原理被很多人诟病。这个原则是意义的标准,是区分科学与非科学的标准,是清洗形而上学或玄学的有力武器。对这一原则的许多批评是基于情感上的反感,如形而上学:有些是基于误解。一个误区是把确证原理理解为狭隘的经验主义、主观唯心主义和唯我论。这种误解的代表人物是C. I .刘易斯。根据施里克的引述,刘易斯对逻辑经验主义的意义标准进行了批评,认为它“对重要的哲学讨论施加了一些限制,这些限制有时使这种讨论完全不可能,有时又把它限制到一种无法忍受的程度。”[4](P149)有些人觉得,如果我们接受经验显著性的标准,那么非常重要的问题就会变得毫无意义。这里有两点必须强调。第一,逻辑经验主义者所说的有意义和无意义,是指认知意义。当他们说玄学没有意义的时候,他们说玄学不是科学,他们没有表达我们关于外部世界的知识。有意义和无意义的区别不是重要和不重要的区别,而是有知识和无知识的区别。我们知道小说、诗歌、绘画、音乐、电影等。都是有价值的,但不是一种求知活动。卡尔纳普文章《通过对语言的逻辑分析消除形而上学》第七节的标题是:“形而上学表达生活态度”。他说:“形而上学确实有内容,但不是理论内容。形而上学的(假的)陈述不是用来描述事态的,既不是用来描述现有的事态(如果是,那将是真的陈述),也不是用来描述不存在的事态(如果是,那至少是假的陈述)。它们用来表达人们对生活的总体态度。”[5](P78)本文写于1932。卡尔纳普在1957中写了一篇后记,他在后记中说:“今天我们区分各种意义,具体地说,一方面有认知的(指称的)意义,另一方面有非认知的(表达的)意义,即情感的和动机的意义。在本文中,“意义”一词总是指“理解意义”。因此,形而上学的句子没有意义这一命题应该理解为没有认知意义,没有结论性的内容。不可否认,显而易见的心理学事实是,它们具有表达意义;这在第7节中有明确说明。”[5] (P80-81)因此,当逻辑经验主义者断言形而上学无意义时,并不是说形而上学不重要,而是说它不是科学。当然,卡尔纳普的一些话确实颠覆了形而上学。他说:“艺术是这种基本态度的恰当表达,而形而上学是不恰当的表达。”“玄学是没有音乐天赋的音乐家。”[5](P79,80)其次,为了防止出现像刘易斯那样的误解,石里克强调可证实性不是证实,而是可能的证实;另一方面,严格区分经验的可能性和逻辑的可能性。”经验上的可能性意味着与自然规律的兼容”,凡是不违背自然规律的,都是经验上的可能。而“如果一个事实可以被描述,它在逻辑上就是可能的,也就是说,如果用来描述这个事实的句子符合我们为这种语言设定的语法规则。”接着,石里克指出“意义的充要条件是可证实性,可证实性是逻辑层面上的可能性。”[4](P153,154,155)体验的可能性在某种程度上是不同的,但逻辑上要么是可能的,要么是不可能的,没有程度上的区别。所以句子要么有意义,要么没意义,不存在程度的问题。如果名词指可能存在的对象(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可能可观察也可能不可观察),谓词指可能的性质和关系,句子的构造符合语法,那么句子就是有意义的。这样,所有的科学假说,无论多么抽象,无论它所谈论的事物多么微小或遥远,都是有意义的。史莱克讨论的两个问题是“月球背面是什么”和“死后有生命吗”。在他看来,这些都是有意义的问题。所以确认原理并没有过多的限制我们研究的问题。确证原则作为一种意义标准,区分了科学与非科学。所有的科学问题都有可能得到解答。所有科学问题的答案都是可检验的。这个原则在科学的发展中仍然发挥着作用。历史上一些属于哲学领域的问题,其实是可以用实验的方法来研究的。只举两个例子。由于博弈论和当代神经科学的发展,西方学者在利他主义等伦理问题上的实验研究取得了许多成果,其中以恩斯特·费尔研究组的实验研究最为突出。[6]再如对自由意志的实验研究,如B.Libert等人对短程决策中自由意志的研究。[7]他们的研究发现,在短程决策中,从神经系统准备就绪到肌肉开始运动的时间是550微秒。从潜在的行动倾向开始到这种行动倾向的实现需要350微秒,此时行动者可以自由决定是行动还是停止行动。但到了肌肉运动开始前的50微秒,已经无法改变动作,所以自由意志的时间是150微秒。这只是对短期决策的研究,可能还需要进一步深化,但指明了一个方向。从生物电的发现到太阳能电池、核能都有着相同的前景,单纯靠摇椅推测是不可能产生这些结果的。史利克非常有趣的论点是,证实原理不是唯我论原理,而是反对唯物主义的有力工具,这样逻辑经验主义就可以回答主观唯心主义的指责。他的论点分三步走。首先,施里克认为经验是没有主体的经验,而不是某人的私人经验。这是一个事实性的论点。从神经科学提供的证据来看,同样的神经组织和神经过程产生同样的体验。第二步是证明我的感官体验依赖于我的身体,这是一个经验事实,不是必然的。唯我论的话题可以提炼为:我只能感受到我的痛苦。(q)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如果这是一个经验命题,那么它陈述了一个事实,即陈述了我们获得意识的方式:当我的身体受到刺激时,我会有感觉,当我的身体受到伤害时,我会感到疼痛。由于我们身体的特殊构成,在这个经验的世界里,只有当我的身体受到伤害时,我才会感到痛苦。因为这是经验事实,没有逻辑上的必然性,所以事情可能是另外一种方式。在此之前,在论文的第三部分,施里克严格区分了逻辑可能性和经验可能性。也就是说,当我的身体受到伤害时,我会感到疼痛,这是这个世界上一个偶然的事实。事情可能就不一样了,就是别人的身体受到伤害,我也感到痛苦。我们可以想象,在进化的过程中,我们获得了这样一种机制,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他人的痛苦:一个人的刺激信号接收系统获得的信息,通过无线传输系统发送给一定距离内的所有人。于是在别人睁着眼睛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我看到了奥巴马。如果这种机制是人类进化中偶然获得的,有利于生存,那么我们现在的认知可能就不一样了。从这个意义上说,Q可以解释为:只有当我的身体M受到伤害时,我才会感到疼痛。(p)可以推断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痛苦和别人的痛苦。(r)这里的“能量”是一种逻辑上的可能性。我只能感受到自己的痛苦,这是一个经验事实,就像拿破仑碰巧矮了一样。因此,这里不存在以自我为中心的困境。施利克论证的第三步指出,当唯我论者拒绝将Q解释为P时,他们就违反了我们语言的使用规则,从而使Q成为一句空话。唯我论者认为,我感受到的痛苦只能是我的痛苦,而不是别人的痛苦。这里,一方面,唯我论者将“我感受不到别人的痛苦”中的“不可能”定义为逻辑上的不可能。所以这句话没有实证的内容,也就是说没有下结论。它只是给了“痛苦”一个定义,但这个定义是不恰当的。在一个句子中,“my”的用法只有在可以被其他所有格代词代替的情况下才有意义,比如“yours”和“his”。但是,如果有可能被其他物主代词代替,唯我论就消失了。唯我论者不允许用其他词来代替它。因此,在唯我论的语言中,“我的”是没有意义的。如果“我的”是没有意义的,那么我们仍然没有得到唯我论想要的自我中心的话题。三、一种方法:逻辑分析逻辑经验主义的分析方法可以简单概括为利用基本的逻辑手段来达到概念意义的明确性、句子形式的正确性和逻辑推理的有效性。分析哲学的发展已经超过100年,但分析方法自维也纳学派以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逻辑经验主义者、维特根斯坦和罗素的观点一致,即断定形而上学命题没有认知意义,没有意义;形而上学的问题是一个伪问题。他们还指出了空谈和造假的根源,即语言的误用或滥用。玄学如何误用语言?罗素在关于指称的文章中解释说,描述是句子的语法主语,而不是逻辑主语。把语法主语误认为逻辑主语,产生了一系列无意义的论证和空洞的假设,甚至导致逻辑矛盾。在《通过对语言的逻辑分析消除形而上学》一文中,卡尔纳普明确指出,单词nothing在语法上既可以作主语,也可以作动词宾语,但在逻辑上,它既不能作主语,也不能作宾语。卡尔纳普以海德格尔《什么是形而上学》中的话语为例,通过严密的逻辑分析,解释了形而上学的混沌是如何产生的。卡尔纳普的意图并不是证明海德格尔的理论没有价值,而是证明海德格尔的形而上学命题或问题并没有表达我们关于外部世界的知识和自知。逻辑经验主义者没有忽视语言的多重功能。史莱克讨论了疑问句和祈使句。他说,如果我们违反了语言的逻辑语法规则,“那么就意味着我们想要引入关于那些词的新定义,或者我们不在乎使用无意义的词,愿意说空话。”这段话末尾括号里的话是,“我从来没有指责过这种不分场合的态度;在某些场合——比如《爱丽丝奇遇记》——这可能是唯一合适的态度,比任何逻辑论证都可爱得多。”[4](P155)语言具有表达知识和情感的功能。海德格尔没有区分这两种功能,不仅误解了有与无的逻辑形式,还把一种简单的语言表达当成了事实陈述。我们发现海德格尔并没有讨论一个哲学问题,甚至是一个形而上学问题,只要他超越了德语(或者英语)这种特殊的语言。因为他提出的问题只是欧洲语言特有的语法现象造成的,并不具备哲学问题应有的普遍性。欧洲语言语法的一个特点是s和p之间的“是”,作为主语和谓语之间的连词,古汉语没有系词(偶尔有例外),日语也是,但西班牙语肯定有。在英语或德语中,be或sein不仅是系词,还是表达时态、语气、语态等不可或缺的成分。它因语法功能不同而有许多变化,根据主语的单复数也有不同的形式。总之,西方人没有这个东西就不会说话;西方人对一切的描述,没有这个东西是不可能的。于是自然而然就产生了一个想法:这个东西比具体的东西更重要,更基础。海德格尔说,哲学的核心问题是存在的意义,只有知道存在的意义,才能理解事物。可惜他讲了这个问题有多重要,却没有真正回答。显然,这样的问题不能用中文提出来。到了后期,他认为形而上学的基本问题是为什么有而无。中国人说,你看到了什么,你没看到什么?但是英国人会回答,我什么也没看见。那么问题来了:这算不算什么东西?它和什么东西有什么关系?它和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人问这样的问题?这也是西方语言的形式特征造成的,汉语中没有这样的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说,海德格尔哲学只能是西方哲学,不可能是中国的,也不可能是世界的。卡尔纳普引用海德格尔的话,给人一种在玩文字游戏的感觉。现在的一个英文翻译是:应该考察的是存在,并且想要那个——什么都没有;独自一人,此外——什么也没有;仅仅是存在,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这个什么都没有呢?【8】(P97)首先要研究的是存有,没有别的可以研究。但是玩了文字游戏之后,什么都不成了要研究的东西。我们也可以试着和海德格尔玩玩,他说:科学不想知道虚无中的虚无。[8](P98)你看,关于这个无物,科学需要知道并且能够知道它的无物,而形而上学只知道一些关于无物的东西。这样科学就可以变成形而上的玄学,比玄学好多了。我们看到,在很多情况下,形而上学是自我反驳的。第四,学科体系:科学哲学的逻辑经验主义建立了哲学学科。一个研究领域要想成为一门学科,必须满足一些基本条件:有独立的研究领域和独特的问题,有一套专属的概念体系,并利用这些概念解决特殊问题。把很多领域放在一起,并没有形成一门学科。逻辑经验主义建立之初,其特殊研究领域是科学逻辑,核心问题是区分科学与非科学、科学与形而上学,核心是科学评价。它建立了独特的概念体系:理论、假设、定律、证据、检验、证实、证伪、理论陈述、观察陈述、理论语言、观察语言、观察术语、科学发现、科学辩护、解释、预测、科学变化、连续性等等。在这个学科中,出现了实在论、反实在论、工具主义、实证主义、证伪主义、易错性(fallibility)、理性主义、非理性主义、逻辑主义、历史主义、科学知识社会学、后现代科学、女性主义科学等等。科学哲学的建立维护了哲学的学科地位。逻辑经验主义反对的是把形而上学当作科学,但并不废除哲学。哲学作为一门学科还是合法的。然而,随着科学哲学的发展,批判逻辑实证主义似乎一度成为时尚。库恩之后,科学哲学向科学知识社会学(SSK)和科学技术学(STS)发展。但是,在这些发展中对科学技术做实证研究已经不是哲学了。我们以布鲁尔的爱丁堡学派的强纲领为例来说明这一点。这个计划的核心是四个基本原则。第一个原则是因果性原则:根据导致一种信念或知识的各种社会因素来解释其产生的原因,而不添加任何关于“知识”和“真理”标准的外在判断。它所寻求的科学知识的因果解释主要包括四个方面。第一,个人化的自然观和自然化的世界观之间的因果联系。第二,经济、技术和产业发展与科学理论内容的因果关系。第三,非科学文化形态(政治、宗教等思想体系)与科学理论、科学发现之间的因果关系。第四,科学家科学训练的背景知识与其科学信念之间的因果关系。显然,这些研究属于社会学而非哲学。第二个原则是公正原则:真实与虚假,合理与不合理,成功与失败都需要解释。第三个原则是对称原则:这些解释应该以同样的方式进行,即以同样的方式寻求对立双方的社会根源。第四个原则是反身性的:被解释的模型必须适用于社会学本身。在布洛勒的SSK中,实在、真理、理性等科学哲学的关键概念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他不认为预设实在论有助于解释人们信仰的差异。“总的结论是,在所有不同的认知反应中,它毕竟是一个* * *相同的因素。作为一个* * *相同的因素,用它来解释那些差异是没有前途的。”[9](P34)既然所有的人都面临着同样的现实,而人与人之间的科学信仰存在着巨大的差异,那么信仰的原因就不是现实而是别的东西,即社会因素。虽然布洛勒也使用了真理的概念,但从他的四个基本原则来看,他无意讨论获得真理的本质、标准和方法。他的第二个原则说,真信念和假信念都是他社会学研究的对象,他公平公正地对待它们。在他看来,科学史上的真理只是那些我们有的* * *,而且他还告诫我们,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兴趣,不能用我们对知识的兴趣来代替古人的兴趣。他用普里斯特利发现氧气的案例来说明,把真理的“哲学”概念引入科学是违法的。他否认真信念比“假”信念更现实——独立于我们的学习兴趣。SSK不再关心科学合理性的规范,导致很多科学哲学家认为这不会对科学哲学造成太大的损失。奎尔斯是这种趋势的代表。[10]虽然奎尔斯不同意布洛勒的论证,但他仍然承认,布洛勒的哲学反对者未能证明在实际的科学实践之外存在着一个单独的“科学合理性”领域。奎尔斯用“工具理性”来解释科学的成功,巴里·巴恩斯用“自然理性”[11]来表达大致相同的意思。在现实和真理的概念被废除,科学的逻辑被科学知识社会学所取代之后,在布鲁尔看来,哲学成了科学的障碍而不是辅助。布鲁尔认为,哲学家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从自然实在论中强化那些陋习。所以哲学家对理性和真理的要求,无论多么合理,实际上都是在鼓励那些自然的倾向。“我想提出的结论是,除非我们对知识的性质采取科学的态度,否则我们对这种性质的掌握只是我们意识形态关切的一种投射。我们的知识理论会随着相应意识形态的兴衰而兴衰,它们将缺乏任何自主性或自身的发展基础。认识论会变成纯粹的隐性宣传。”[12](P80)一些哲学家批评SSK的相对论性反实在论倾向,但勒文斯认为科学知识社会学的强纲领与实在论是兼容的。【13】我们可以有另一种解释:SSK是一门科学而不是哲学,所以它兼容任何哲学命题。作为哲学研究者,所有人都关心哲学的主体地位。逻辑经验主义使哲学成为一门学科,而SSK和STS取消了哲学。在我看来,哲学之所以是哲学,不仅因为它的方法,还因为它有独立的研究领域,包括知识、现实、信仰、伦理、正义、美学等等。而且,逻辑实证主义的科学哲学表明,在很大程度上,哲学话语是二阶话语。但是,对这一点的讨论超出了本文的范围。最后,关于逻辑经验主义是否已经被扼杀,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表明,逻辑经验主义者提出的科学知识问题仍然是当前科学哲学讨论的主要问题。我们可以用2005年和2007年在国外一些科学哲学期刊上发表的论文内容来说明这一点。2005年,英国科学哲学杂志(British Journal for the Philosophy of Science,Erkenntnis,Inquiry,International Studies in the Philosophy of Science,七种期刊,Mind,Philosophy of Science and Synthese)7,出版了38期(本版)(部分期刊,如《科学哲学》,2006年7月尚未出版),发表了244篇论文(不包括书评和书评)。论文主题分布如下:②科学解释和科学还原题21;科学推理、归纳逻辑、概率逻辑59题;54篇关于科学本质、科学理性、科学认识论和心灵哲学的文章;意义、指涉、实在论、科学真理:41篇;关于科学史、特定科学的哲学和数学哲学的46个问题;2件后现代主义作品;其他21篇。2007年《认知》、《哲学研究》、《国际科学哲学研究》、《普通科学哲学杂志》、《科学哲学》、《综合》和《哲学杂志***51》共8期,其中科学哲学论文总数为30篇。论文题目如下:28个科学解释、科学预言和科学归约问题;科学推理、科学方法辩护、概率逻辑问题70篇;96篇关于科学本质、科学理性、科学认识论和心灵哲学的交叉;意义、指称、实在论和科学真理44篇;6篇关于科学知识增长、科学史和科学社会学的文章;特定科学的哲学和数学哲学:34篇文章;其他30篇。上述数据表明,理论评价、科学解释、科学合理性和科学实在论仍然是英美科学哲学中的主要问题,解决或探索这些问题、寻求答案的主要手段仍然是意义、指称、归纳和概率逻辑、形式逻辑等基本概念。然而,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其他领域,特别是后现代主义和女权主义的流行思想,在科学哲学领域的影响和关注都很小。在科学哲学的主流期刊中,这方面的论文非常少见。可以看出,直到今天,许多哲学家即使抛弃了逻辑经验主义的具体观点,仍然在继承逻辑经验主义的哲学事业。注:①形而上学想知道一些关于虚无的东西,而科学想知道关于虚无的东西。②我们对题目的分类只能是相对的,笼统的。科学哲学的主题和问题是相互关联的,有些论文讨论的内容可能同时涉及多个主题。以上分类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