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文学中的“悲秋”主题

《悲秋》探源

——中国古典诗歌的悲秋情结

摘要:“悲秋”是中国古典文学中经久不衰的主题之一。生长在相同文化背景下的中国传统文人,对秋天有一种割舍情结。“悲秋”情结的产生和深化与中国传统文化、古典诗歌的情感内涵以及中国古代文人的心态有着深刻的联系。

关键词:悲秋情结;中国传统文化;情感内涵;学者心态

“秋自古悲寂寥,我言秋胜春朝”,可见中国诗人的悲秋情结自古有之。悲秋是中国古典文学的主题之一。自古以来,在无数诗人和作家的作品中,都有一种对秋天深深的伤感。悲秋是中国文化中的一个独特现象。生长在同一文化背景下的中国传统文人,不自觉地继承了某种哲学理想和审美情趣。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一直笼罩着一种执着而顽强的文化气质。虽然在这个* * *相同的文化背景下,出现过战国百家争鸣的活跃,魏晋任性自在的交游,唐宋的兴盛,明清的尴尬衰落,但时代风气的转变似乎并没有改变一代又一代古代文人的精神追求,以及伴随这种精神追求的矛盾心态。相反,这些精神追求在继承中得到了丰富和发展。古代文人有一种割舍秋的情结,一直有文人悲秋的说法,“一叶落而知秋”,“秋悲则齐”。

“悲秋”是中国古代文学中一个由来已久的主题。看到落叶是悲伤的,感受秋风是悲伤的。“悲秋”文学主题经历了几千年的发展、演变和积淀,从无意识到有意识,最终形成了具有中国传统文化内涵的“悲秋”文学意识。

首先,“悲秋”意识的形成与中国传统文化有着深刻的精神联系。

中国的诗歌是中国传统文化中人文孕育出来的文学形式,它的魅力源于灿烂的传统文化。自然界的秋天,是一个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的季节。在文学上,萧瑟的秋天象征着繁华的消失和更加残酷的未来。秋天似乎属于中国传统的知识分子。这个季节代表了他们的痛苦,他们真正的追求,真正的无奈。所以,生长在同一文化背景下的中国传统文人,都自觉不自觉地继承了这种“悲秋”情怀,并自觉不自觉地被这种情怀所感动。

1.中国古典诗歌的悲秋情结与自然观的关系

中国古典诗词中的自然观是一种人生态度,其极端指向一种人生审美境界。伦理学和自然哲学塑造了中国人的灵魂,自然哲学为中国人提供了无限的自由。自然观影响了诗歌的发展。感悲,触景生情,情景交融,正如王夫之所言“景也是情之景;情,景之情也。”(见《姜斋诗话》)中国文人的悲秋意识贯穿于自然事物的描写之中,溶于生活场景的描写之中。对于诗人来说,自然既是一种情感语言,也是一种生活态度[3](p3)。我国的古典诗词,往往运用蟋蟀、蝉、柳等自然景物和生活场景的描写,或抒发逝者的生命情怀,或传达生命的悲凉和生命的无限感慨。“悲秋”主题的超越丰富了中国文学的“悲秋”主题,这与中国古典诗歌的自然观密切相关。

作为一个内陆农业国家,中国的“自然经济”形成了自给自足的农业文化心态。这种文化心态的实质是承认人是自然的一部分,肯定人的自然生命。在这种农业文化心态中,人们的心灵依赖于自然,亲近自然,心物关系从感应到融合,这是诗歌的品格,也是中国诗歌深厚的文化底蕴[3](p3)。我国先贤认为,人与自然是紧密联系的整体,“天人合一,然后天地生美”,“天地生我,万物同我”(《庄子》),“成人与天地,与日月,与四时”(《易》)就是这一思想的体现。中国哲学的精神实质是自然之道,是指自然界万物的自然性,即自然的运行状态——自然。

从自然发展的角度来看,秋天是一个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的季节。秋景的秋事秋情都是由一个“气”转化的,所以宋玉说:“唉,秋也是一个气。”秋气是阴盛阳衰,杀之气。人有秋感,衰微,这是很自然的。在自然意义上,天人感应主要是通过物质“气”的作用来实现的正如《吕氏春秋》所言:“固相相召,同气相合,声比应。鼓宫动,鼓角动。平地注水,水湿,火施均匀,火干。”客观自然的秋和主观人心的悲,其实是一种“相似点实相呼,气同声比”的关系。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悲秋情结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是作者所处时代和个人经历的统一,但基本上是人的自然性和客体世界的自然性相互作用的结果。秋天不仅是万物成熟的季节,也是收获快乐的季节。比如王安石在《致刘京闻》中写道:“好年景一定要记住,尤其是橙黄绿的时候。”一年中最美的风景是橘子黄绿相间的秋天。秋天也是秋风萧瑟,千树落叶,万花凋零的季节。自古以来,诗人墨客就用萧瑟、萧瑟来形容秋天。说到秋天,它总是与荒凉、悲伤和沮丧联系在一起。“秋”似乎与“悲”“愁”有着不解之缘,正如南宋吴文英在《唐多令》中所说:“何处合成愁,秋留人心。”它不仅用词分析法把“愁”分析成“心”和“秋”,而且似乎在诉说“愁”和“秋”之间的一种内在联系

中国古典诗歌的境界是自然的境界,是人的存在的境界,是自然哲学所追求的“天人合一”。所谓“天人合一”,是中国古代人处理自然与精神世界关系的基本理念。其突出特点是人与自然没有绝对的区别,自然是人固有的存在,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人服从自然的规律。人性即天道,道德原则与自然规律相一致,人生理想是天人合一。将人与世间万物融为一体,达到完美的理想境界,是中国人文精神追求的最高目标。忘掉自然,一切回归自然,人融于自然,与自然的灵魂融为一体。诗人完全忘记了自己,把所有的思想合而为一,把一切都变成了一切,从而可以触摸到自然的本质,把握宇宙生命的脉搏,获得对自然本体的理解。大自然是人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是人们生活、死亡、歌唱和哭泣的地方。没有自然,人就无法生存。为了生存,农业成为了给人们提供温饱的必需品,农业的发展产生了遵循自然规律而形成的农耕文化。

2.悲秋情结根植于中国传统农耕文化。

中国传统文化是一种农耕文化,中国传统文化的物质基础是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它进一步影响着中国人的精神层面和中国人的文化心理构成。由于自然所遵循的规律,农业生产从播种到生长再到收获是一个有规律的循环,这就形成了四季的自然观念,即所谓《易传》说:“太阳去,月亮来,日月相推,天就亮了。天冷了就是夏天,夏天到了就是冷,冷了夏天就老了。”[4](p260)自古以来,时间序列的变化,季节的更替,植被的起伏,天气的冷暖,不仅影响着人们的生产生活,也影响着中国人文化观念的形成。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也是自然界万物由盛转衰的季节。对于文人来说,他们的感受更多的是后者。传统农耕生活的习俗和观念,培养和赋予了秋天强烈的时间感和生死意义,使秋天与死亡“同构”,形成了古代诗人触摸秋天、以秋抒情的心理定势和审美反应。秋天颓废的景色,萧瑟的天气,寂寥的山川,使古代文人产生了对人事的忧虑,对生命的流逝,对政治上不能有所作为的沮丧,从而把人的生命与盛衰的客观规律联系起来,从而认识到人的生命的脆弱。面对生活的悲壮叹息,往往是秋天引发的。从文化心理的角度来看,还是由根植于中国人的农耕文化心态决定的。

自然是永恒的象征。它以其无限的丰富性和深刻性,使人类倾注了自己感受不到的情感。“我过去常去,威洛·伊一;今天想起来,下雨了。”从《诗经》中的名句可以看出人与自然的关系,通过自然来表达人的内心感受是中国古典诗歌的根基。中国古典诗歌的审美元素无非是情与景,情景交融是中国诗歌的最高艺术境界。

二、“悲秋”情结与诗歌情感内涵的关系

自然界丰富的意象形式和人类心灵丰富的情感构成了相互的感受和交融,主体心灵总能在外在的意象中找到与其内在情感的对应。庄子的齐物论认为“天地与我共存,万物与我为一”。物不是纯粹的外物,物与人之间存在着心与心的关系。人的精神世界与外界物体的感性质量之间存在着相互的反映和感应关系。为了表达丰富的悲伤和孤独的感情,诗人往往依靠丰富的自然意象形式。

1.“悲秋”是诗人诉说悲伤的一种特殊方式。

诗人表达自己的委屈的方式多种多样,或以抒发自己的心情对比自己的快乐来抒发自己的心情,或在历史兴衰的叹息中访古、悼古来抒发自己的悲痛和失意,或在秋、春之际抒发自己的哀愁,或在伤心离别之际抒发自己的哀愁[5](P 101-165438)广义上讲,歌颂过去,悲秋伤春等。都属于念佛。我国位于北温带,四季分明。秋天是气候由热转冷,植物由盛转衰的季节。古代诗人生活在那个他们容易感到悲伤的古代社会,所以他们每年秋天经常感到悲伤和孤独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刘熙载说:“念叨过去的事,就是念叨的事。”即悼秋是诗人诉说自己悲伤感伤的一种特殊方式,但悼秋传统并非发源于宋玉。《诗经》里已经有秋天引起的悲凉之声了。“潇雅?四月,有悲秋,百花齐放。这是混乱的,所以返回是合适的。”这是秋天带来的时代的苦难,但是时代的苦难和秋天的悲伤还没有融合。在屈原的作品中,秋天在一定程度上与人类的悲伤联系在一起,即秋天触发、深化和表达了诗人的悲伤。如《九章?想着”“心下苦闷忧虑,绝不会叹息加重伤势。如果你不能放下你的想法,你将会遭受黑夜的折磨。可悲的是,秋风在动,飘忽极了。只是孙孙太生气,伤了其余的心。”真正能称得上“写秋景入画”、“千古词秋之祖”的,还要推宋玉的“九辩”。《九辩》以“悲,秋为灵”开头,后说秋风萧瑟,草木落叶,枝叶凋零。这不仅是你为什么对秋天感到悲伤的进一步展示,也是一种自我伤害的感觉。"坎Xi,穷人是玩忽职守,他们的野心是不平衡的."宋玉指出,悲秋的原因是“可怜人失职,志不平”。为秋天难过其实是自怜,他把秋天难过的画面放进了自己的经历和委屈里。《九辩》重在伤,曹丕的《葛炎行》重在思。秋思是中国古代诗歌的传统主题,悲秋是悲愤作品的表现方式之一。在北方,人们很早就对自然物的变化有了认识和思考,并通过自然的生命规律与生命自我联系在一起。“只有当我们有了把秋天作为一个整体现象和季节的意识后,大自然中的衰落景色才能成为深刻理解生命短暂的标志。”【2】(p94)悲叶落金秋,深秋千树凋零的景象容易引发人们的忧虑。正如《伤春》《惜花》蕴含着青春稍纵即逝,壮志难酬的情怀一样,《秋思》的情节更为苦涩与孤独。北宋著名诗人柳永一生创作了大量的悲词,其中大部分是悲凉的深秋景色作品。“自古多情悲与离别,更使其在清明节可以忽略!谁知道我今晚清醒时在哪里?杨柳岸,晓风残月。”“渐感一叶惊秋,残蝉晚,素商序。”“欲萧萧暮雨洒江,一洗清秋。霜风愈来愈紧,江面寒,残照渐筑。”杜甫的《登山行》充满了哀怨和悲哀,但还是以自怜为主。纵观全诗,诗人对秋天的哀思,是对自己贫穷的哀悼,意思非常明确。全诗的意象和各种意象组成的画面也突出了悲凉的感觉。人与景物的情感之间的* * *是互动交织的,也是以人的情感为基础的。就悲秋而言,诗人的怨恨和悲伤积聚在他的心中。秋天来了,它们与物互动,于是有了悲秋之歌。

中国古代文人深受儒家道统的影响,驱使他们积极入世,建功立业,大放异彩。但在封建专制统治下,士人入世往往如履薄冰,精神萎靡,命运坎坷。因此,萧瑟的秋天被视为一个隐喻的形象。它象征着繁华的消失和更加残酷的未来,与中国古代知识分子普遍而深刻的失落心态有着天然的契合。于是,古代知识分子往往以某种方式反映这种失落的心态,从而实现情景交融。

2.“悲秋”情结是传统诗学理论的具体体现。

《秋歌》是一首由秋天引发的情感形成的诗。先秦的礼记?乐记首先从心物相通的角度论述了“乐者生于声”。它的本质在于人心和物的感受。“重点是事物对人的诱导作用。钟嵘《诗》说:“生气的动物感人,所以抖擞性情,翩翩起舞。“这种心物共鸣过程中的诗歌生成模式是诗歌意象思维的特征。《文心雕龙》里的刘勰?找文章进一步说明了心物相通与“见物兴情”是一个辩证统一的过程。一方面,作者的感情是由对事物的感受引起的。在观察或联系外界的一切时,事物引发作者的感受,诱发作者的想象,事物起主导作用。另一方面是“有情之物”的观念。从“物”的角度来看,它的出现不仅是为了表达自身,也是作为“情”的体现。感性事物的形象生成功能不仅仅是“事物”本身,它的指向和根本意义还在于事物所包含或激发的感情。”秋天的悲伤是对时间流逝的悲伤,也是对没有完成任何可感知的事业的悲伤。”钱钟书先生在《筒中之锥》中解释说“物是‘好’的,人是‘惆怅’的,风景因心境而变。“从这个角度来说,悲秋是一种情景交融、人与环境同在的境界,是自然、社会、心理的有机融合,是诗人的不幸经历和内心思想的外化。《伤秋》的文学意识是抒情文学中“情”与“景”的关系:情是作家内心的感受,景是作家眼中的景象。但是,“所有的风景词都是情话。”[6](p225)作家笔下的景物不是自然界中的客观景物,而是感染了作家情感色彩的景物。就像陆机说的:“观四季,会叹息而死,会思考万物。悲叶落金秋,喜柔芳春。”[7](p170)因此,在“悲秋”文学作品中,具有“悲凉”色彩的并不是秋景本身,而是来自于作家对秋天深深的悲凉之情。

环境是心灵创造的,对景物的喜恶一般是由观者的心境决定的。真正达到范仲淹所说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并不容易。抒怀的诗歌是诗人抒发情怀的平台。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情,诗人选择了不同的意象。始于宋玉《九辩》的悲秋传统,作为抒发情感的重要母题,为后世文人所延续。古代诗人爱秋,但秋已从他们的作品中落尽,周围也有飞燕归来画梁。正所谓各有千秋,对风景悲喜交加。诗人悲秋,文人伤秋。古人对秋天的伤感更多,这和他们的爱情有多坎坷,人生有多坎坷有关。然而,同样面对秋天,刘禹锡在其秋词中却展现了另一种人生境界。“自古以来,秋天都是悲凉寂寞的,我说秋天比春天好。”当晴空中的一只鹤在云间飞翔时,它给碧霄仙子带来了诗意。“诗人深刻地理解,古代悲秋的本质是有志之士失意,对现实失望,对未来悲观,所以只看到秋天的萧条,感到孤独和毫无生气。诗人同情他们的经历和处境,但不同意他们悲观失望的情绪。针对这种孤独的感觉,他说秋天比万物发芽、欣欣向荣的春天更好,强调秋天不是没有生气的,而是非常热闹的。秋天在他眼里,没有风雨,没有落叶,只有晴空和彩云,美如春天。晴空下,一只鹤飞上天空,引发了他的豪迈与无限诗意!”诗言志”,“诗情”就是志。人如果真的有志气,就会有奋斗的精神,不会感到孤独。正是因为这种突破,这首诗反叛了传统文人对秋天的悲凉,唱出了一首昂扬励志的歌。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心思,成就了不同的秋天,呈现出秋天应有的缤纷、萧瑟或丰富;或悲伤,或温暖;或悲伤孤独;还是热情开朗。秋天以其独特的魅力丰富了人们的心灵和感情。露水变白时,秋天就开始了。春夏为露,秋冬为霜。老子说,“天地相遇要滴甘露”。春夏之际,露珠披绿滋润万物,草木因其滋润而繁茂丰满。”梧桐犹盖初春,秋信先留水上。“露水变白了,当它覆盖了一切,就变成了焦虑和晶莹的忧伤。对秋天有不同的理解——当万物成熟,诗人从焦虑和悲伤的角度看到草木因为这种悲伤而变色,秋天的美建立在感伤的基础上。让我们在历代文人中,悲秋而喜秋!这都是他们的心态决定的!

人难过,人可以把自己的难过背出来;历史的跌宕起伏不断循环往复,令人心酸。悲伤是人类的基本情绪。第一,秋天是自然界的基本季节之一;第二次死亡是历史循环的基本阶段之一,两者在功能上相遇相知。人之所以能随着历史的兴衰、自然的春秋而感到受伤、抱怨、融入,既在于天人合一的文化基础,也在于天人合一的文化观念;还在于中国人在历史兴亡中的心态。

第三,悲秋情结与文人心态密切相关。

中国古典诗歌一直笼罩着一种强烈的悲凉,这种悲凉隐含着文人的生命意识和他们对生命体验的悲凉感受。文人为了摆脱自己的悲伤,往往通过饮酒、游山玩水来寻求解脱,但通常都会陷入更大的悲伤之中。中国有几千年的历史。在这段漫长的历史中,既有唐朝的兴盛,也有明清的衰落。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文化,其中悲秋主题为众多文人所偏爱。这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同的人,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理由产生这种感觉。有的哀叹时光的流失(“风一吹回来,秋草变绿”(见《东城又高又长》);有的人有很深的负罪感(“干坤满烦恼,何时才算完”,“不眠而忧战,力不从心”(见苏江边歌));有些人感到无情的孤独。所有这些都可以解释为不可调和的现实和理想。文人往往有很高的理想,一心为国为民做事,但往往达不到他们的积极性。无论在什么社会,所有的理想都不可能实现,天堂般美好的社会也不可能存在。现实社会中,永远不会一帆风顺,即使暂时繁华,最终也会被悲秋所取代。这与古典诗词中悲凉情绪所反映的文人心态密切相关。

1.生命意识典型地反映了中国文人的文化心态。

无论是在人们的意识形态中,还是在历史文化典籍中,生命意识都是最早、最强烈的意识。认识和把握生命的方式,实现生命价值的方式,体现了一个民族的文化精神。悲秋文学已成为古代文学中最具个人意识的范畴,其生命意识最能典型地反映中国古代文人的文化心态。

人生只有一次,人的一切努力都要在这一生中完成,但这一生的时间一去不复返了。秋天首先唤起的是生命的一次性自我意识。大自然的季节变化,生活的节奏,总能引起他们强烈的生活感动:春到秋来,花开叶落,飞鸟的话语,对于多愁善感的中国诗人来说,是一种生活暗示。古人在长期的农耕生活过程中,总结经验,农作物和植物随季节变化,呈现春、夏、荣、秋、冬,从而完成一个生命周期。屈原《离骚》中“日月忽不溺,春秋取其位。”诗人在对大自然的观察下,发现自我生命从生长到衰亡的过程与四季完全相同,衰亡的秋天象征着人类衰亡的过程。同样,人们也发现,在结构相同的生命运行中,存在着完全不同的生命本质区别,即四季可以周而复始,生命却难以回归。一个周期的结束揭示了人的自主性的意义:如果自然被永远平反,人就不是[1](p22)。诗人很容易产生“生命流逝,时光不再悄无声息。”【8】(p 103-105)“秋”预示着每个人的恐惧和必然的衰败,预示着转瞬即逝的时光,而之所以引起人们对生命莫名的恐惧,正是因为人类生命的进程与四季更替的模式在内在结构上的相似性。中国古代悲秋文学的情感主题,是蹉跎轻吟、蹉跎岁月、老无所成的感觉。秋天预示着事物的成就也包含着人的成就,所以当人生努力的结果与秋天的成就相反时,人就不能不感到沉重的失落。秋的物的流动与人的生命历程不谋而合,这使古代文人悲秋成为一种心理定式。

古代文人大多以发奋读书、谋求官名为理想。然而,由于封建政治的内在机制和文人过分理想化的目标追求的影响,许多人在现实面前难以实现自己的理想,遭受挫折和打击。所以,文人似乎和秋天结下了不解之缘,秋天也似乎和文人结下了不解之缘。作品中有“独唱吹口哨哀秋,海雾引黄昏愁”的“秋杂情”,文学批评中也有“秋士见阴悲”的评论。

人生的价值可以有多种理解方式,有多种实现方式。比如儒家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认为政治价值不是唯一的人生价值,个人的自我提升也是实现人生价值的途径。然而,追名逐利是中国古代文人实现自我的现实途径。《离骚》中“唯草木散,美人恐凋零。”秋天出生的悲伤,其实是用有限的生命去有所作为的结果,当生命受阻,就无法利用。以实现政治理想、建立丰功伟绩为背景的悲壮秋文学,凸显了以家国观念为首的中国古代文人生存价值超越死亡的生命意识。

2.古代文人家国观念对“悲秋”情结的影响

中国古代文人大多以秋为题材,以悲为基调。这不是所谓的文字游戏,而是他们悲秋心态的曲折反映。中国古代文人处境危险(失意、离别、流放、死亡等)。),而当他们面对秋景时,又对事物感到悲伤,从中感到悲哀,产生了悲秋诗。“悲秋”模式展现了古代诗人独特的感伤世界,其中包含了相思、漂泊、怀古、留恋、失望、悼念往事等人生的种种悲凉。

赵敏丽认为,“中国悲秋作品不仅是生命意识的自然感应,而且始终与相思、乡愁母题有着不解之缘。悲秋源于思乡母题。乡愁的情感元素来自早期农业社会的生产生活方式。”有诗表达相思之苦,“行人在秋风中无限思,青山故乡一水隔”(戴树伦《童年四川山水题》);常见写秋别离之痛,“南浦悲凉,西风卷秋。”(白居易《南浦别》);柳永在《寒凄》中表达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望泪俱下,却噎于天”的感慨,感叹“多情自古伤别离,更有可比之处,寒彻清明!”(柳永《林玉令》);还有秋天漂泊的孤独:“此异乡梦孤,明月秋空。”(《罗的《宿》)。草木黄了,树叶落了,风中吹来的一切都触动了落花出水的悲凉,于是“悲秋”自然成为文人抒情吟唱的一大基调。无论是李白的《秋雁长风护航》,还是汉武帝刘彻的《白云飞秋风起,草木黄,大雁南飞》,都是用秋景来揭示和表达他们对流年的伤感和无奈。“清澈的波浪在流动,华林在开始歌唱。莲露落,月中柳疏。是一床被子,赵是一床黄色的被子。相思止音,梦离故乡。”这是南朝诗人萧云在《秋思》一诗中对秋色的理解。唐代“大诗人”刘熙玉有句著名的诗:“秋风来处,萧萧送雁;来到庭树,孤客先闻。”这从历代文人的情怀中可见一斑。

古代文人集团胸怀大志,看重未来,他们视之为达到政治目的、济世的正道。追求“节操、建功、立言”是实现“国之和平”、“民之和平”的理想。但实际上,他们的命运是重重阻碍,生活艰难。从“家”到“国”,不仅有天然的距离,还有往往最难跨越的制度距离。再加上人生选择的简单化,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古代文人选择“仕途”的悲剧。才华与胆识的缺失,再加上世态的退化、世态的冷峻、时间的浪费等人生磨难,汇聚成一种感伤情结,使得文人的缺失成为古典诗词中常见的悲凉动机。比如宋玉的《九辩》中“秋悲为灵,草木萧瑟衰”,这种感伤的情绪一入诗就带来了文人特有的焦虑和失落,反映了中国古代知识分子同样心态的一个层面。宋玉的《九辩》表现了复杂的情感。诗人从不同角度描写萧瑟的秋景,抒发了一生坎坷不幸的经历和事业失败的悲秋情怀。他道出了自己失职后处境险恶的原因,以及自己的忠诚不被理解,政治抱负无法实现的原因。他不想与世界肮脏,内心充满了失意的悲哀和无尽的厌倦。最后,我不得不通过幻想来超越现实,在太空中旅行,以摆脱我悲惨的处境和胸口的疼痛。文中所描述的朋友离开、日子艰难、壮年早逝等复杂感受,似乎很难用简单的“穷人失职、失意”来概括。乱悲的背后,是对繁华的必然悲哀。所谓繁华,是人生旅途上各种理想繁华的概括,可以是仕途的顺利,人生抱负的展示,也可以是指世间所有的温暖和亲情。这一切都必然会逝去,就像盛开的春天必然会被寒冷的秋天所取代。因此,悲秋情怀是中国传统知识分子普遍而深刻的心态的集合。这些文人大多是政治上失意或生活在外地的游民。这时候他们只能用“悲秋”这个话题来表达人生苦短,命运艰难的感受。月亮总是悲伤的,秋风萧瑟,落叶缤纷,更是悲伤!灵魂的孤独是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在这个悲伤的秋天,文人如何不利用话题?即使是铁马金戈,豪情万丈的辛弃疾也不禁感叹,“生前摆脱了王事,赢得了功名,可惜了。”其实,文人对秋的哀愁,源于文人对无酬抱负的担忧:“饮酒时,人生几何,如朝露,去日苦。”读书人担心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国家和人民。是一种高尚的忧患,一种只有文人才有的忧患,一种支撑着文人风骨的忧患。

随着中国传统文化的不断发展,人们对秋天的伤感情绪日益加深。是中国古典文学中表达的一种情感,也是最丰富的一种情感。学者们似乎更喜欢这种情结。古代文人对“秋”的普遍偏爱,往往与其心态有很大关系。在强烈的生命意识的驱使下,他们以家国观念为先的生存价值所导致的“悲剧”,加深了根植于中国古典诗歌的“悲秋”情结。由此看来,“悲秋”成为中国古代文人的一大情结也就不足为奇了。

(指导老师:雷炳锋)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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