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气候变化到低碳经济”

近年来,随着全球气候变化日益加剧,煤炭、石油、天然气等常规化石能源短缺和供需矛盾日益突出,低碳经济理念逐渐形成并引起广泛关注。在国际社会对温室气体减排责任和义务讨价还价的背景下,我们必须认真研究、分析和吸收国际低碳经济理念,尽快探索出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低碳经济发展道路。

发达国家的“低碳”精髓

2003年,英国能源白皮书《我们的能源未来:创造低碳经济》首次提出“低碳经济”概念,被各国政府部门、国际组织、学术界、企业界、社会团体和非政府组织广泛引用。过去两年的气候变化谈判甚至将低碳经济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英国的能源白皮书提出了未来的能源挑战、政策目标和人类前景。结论是二氧化碳排放是气候变暖的罪魁祸首,必须发展稳定的能源供应,建立新的碳排放交易体系和竞争体系。白皮书发表后,发达国家借此机会将气候变化问题上升到道德制高点,大谈打造以碳为核心的国际市场格局,明确推进碳关税制度。

发达国家倡导的低碳经济是以保护全球气候为名,对后工业化国家有利的战略。一方面,在从高碳经济模式向低碳经济模式转型的过程中,西方国家利用其在低碳技术方面的领先地位,通过搭建新平台和重构新游戏规则的机会,重新扩大与发展中国家的经济竞争优势,已经成为一种巧妙的策略。

过去20年,发达国家主要致力于发展以信息服务业和现代金融业为代表的虚拟经济,把以制造业为核心的实体经济转移到发展中国家。西方国家在实体经济中的传统优势正在制造业长期外迁的过程中逐渐消失,特别是以中国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经济实力的日益增强,对其经济竞争力产生了显著影响。

英国前首相托尼·布莱尔在英国能源白皮书的序言中表达了发达国家通过低碳经济重建经济竞争力的战略考虑:“未来成为燃料电池、海上风能、潮汐发电等关键技术的世界领导者,将是我们(英国)的一大机遇。”白皮书中提到的低碳经济,代表了一些工业化国家对未来能源安全和更高环境标准的期待,衍生出新的技术标准和国际规则,让拥有低碳技术的国家和企业更受社会认可,拥有经济主导权。因此,白皮书中的低碳经济理念得到了发达国家的广泛支持和响应。按照这个逻辑,在全球经济格局中,工业化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会因为经济活动的“低碳”标志而再次拉大差距。

另一方面,发达国家以发展低碳经济为名,越来越倾向于实施碳关税、贸易技术壁垒和市场准入等贸易保护主义,其限制发展中国家发展的企图暴露无遗。

近年来,在国际贸易的双边谈判中,加入能效和环保条款并规定新的义务的情况屡见不鲜。发达国家很可能会进一步采取单边措施,提高进口产品的环保标准或能效标准,设置“绿色贸易壁垒”。一些发达国家,特别是欧盟国家,已经开始实施促进二氧化碳减排的法律和政策,欧盟正在尝试对民航征收国际碳税。哥本哈根会议后,欧盟的第一个会议就是碳关税的制定和监管。

美国众议院通过的《美国清洁能源安全法案》在“特别关税”条款中规定,2020年后,美国政府可以对出口到美国的每吨二氧化碳征收10美元至70美元的“碳关税”。通过设定只有美国设备和技术才能达到的碳强度标准,发展中国家的企业如果想出口到美国,就被迫购买其设备和技术。可见,发展中国家的外汇储备会通过购买美国的设备和技术以及“碳关税”回流到美国。

发达国家不仅在双边领域要求发展中国家发展低碳经济,在国际气候变化谈判中也要求发展中国家制定自己的低碳发展战略。虽然有环保和温室气体减排的意味,但其更深层次的目的是迫使发展中国家被绑架到他们精心设计的轨道上来。

目前,中国处于国际产业分工的低端,传统产业升级的进程尚未完成,环境污染治理才刚刚开始。一旦欧美等国家和地区成功将贸易与气候问题挂钩,将对中国的对外贸易乃至整个经济发展产生严重的不利影响。因此,我们必须走出一条有中国特色的低碳经济之路。

节能减排是核心。

低碳经济的概念是由发达国家提出的,后被引入中国。在实施中要注意与中国实际相结合,即吸收新能源、技术创新等积极内容,充分体现中国国情、发展阶段和利益。

发达国家提出的低碳经济是在基本解决了工业化带来的传统环境问题后,对发达国家有利的发展模式。中国正处于工业化中期阶段:一是成为国际产业链分工中低端产品的“世界工厂”;二是在产业结构上,“重化工业”要加快发展;第三,我们必须同时实现工业化和城市化的艰巨任务。与此同时,缺乏以煤炭为基础的能源结构和先进技术将成为中国在较长时期内向低碳经济转型的主要挑战。

我们所说的低碳经济和低碳技术,不应该以碳减排为核心,而应该以节能减排为核心,以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发展可再生能源、改善环境质量为核心,为中国经济转型和结构调整打好基础,避免走发达国家走过的路。在推进新能源等技术研发的同时,要兼顾提高传统产业的能源效率和资源利用效率,对传统产业进行绿色改造,开发适合中国国情的能源环境新技术、新工艺和重大装备,为发展绿色经济提供技术支撑。在绿色经济框架下,探索符合中国国情的发展道路。

中国的低碳选择

如何发展中国特色的低碳经济,实现全面、整体、可持续发展?

第一,倡导以可持续发展为核心的绿色发展。

在绿色经济框架下,推动包括循环经济、低碳经济、生态经济、理性消费在内的各领域发展。低碳经济的概念落在节能减排、环境保护和提高能效上,落在传统产业的改造升级上,落在产业结构的调整升级上。

第二,低碳技术应该在科技创新的基础上发展。

我们应该根据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和国际社会应对气候变化的未来趋势,形成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先进技术和适用技术的层次体系,以协调各种技术。不仅要加大适用技术的推广应用,还要着力加强新能源技术、洁净煤技术、节能降耗等战略性技术的研发和储备。

第三,通过低碳技术和产业政策,扬长避短,改造提升传统产业,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

推动低碳经济和技术发展,涉及国民经济各部门、各行业,涉及经济结构调整、传统产业改造升级和战略性新兴产业培育,涉及国际科技竞争和市场竞争。低碳经济必须灵魂附体,传统产业和新兴产业正是这个“身体”所在。

四是充分考虑碳关税等贸易保护措施的对策。

一方面要自主实现节能减排,为自身发展服务;另一方面,也要充分考虑针对碳关税等贸易保护措施的反制措施,在全球经济博弈中不吃亏或少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