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J.K .罗琳创作哈利波特小说的动机有什么启发?

2005年2月20日,65438,哈利波特系列第四部《哈利波特与火焰杯》上映。我在人群中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才买到两张10的票,在最后一排的末尾。当我看着哈利波特在屏幕上嗖嗖乱转的时候,我不禁在想,是什么让我这个古代文学专业的研究生爱上哈利波特,去百度哈利吧和一群小朋友讨论邓布利多会不会复活,戴着橙色的哈利手表,掰着手指头期待“哈七”早日出现?这个黑发绿眼的小巫师有没有悄悄挥动魔杖,给我念夺魂咒?又是什么让全球数百万读者流连于霍格沃茨、对角巷、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这样的地方,让无数十一二岁的孩子翘首期盼从天而降的送货猫头鹰?

所有原因只能问J·K·罗琳。也许不是偶然,她安排了哈利的混血身份——他身上流着麻瓜和巫师的双重血液。当我们顺着这两条脉络走到尽头,就会发现麻瓜的脉络源于J·K·罗琳自身的经历和生活;巫师的血液来自那些遥远而积淀深厚的伟大神话。

1997年,当《哈利·波特与魔法石》进入印刷环节时,书商问作者是否可以把她的名字印成J·K·罗琳,而不是乔安妮·凯瑟琳·罗琳,因为他们担心后者这种典型的女性名字可能会让读者失去购买兴趣。当时罗琳只想要一笔钱维持生活,安心完成哈利波特背后的故事,所以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这个近乎粗鲁的要求。结果上亿读者只看到了封面上罗琳名字的缩写。但是当他们读完这本书的时候,缩写或者全名已经不重要了,罗琳已经被他们取了一个更好的名字:魔法妈妈。

1966年,罗琳出生在英格兰中部一个名叫奇宾·萨贝里的小镇,这里以森林和丘陵闻名。罗琳的父母热爱阅读。他们经常给小罗琳读故事。罗琳回忆说:“我童年最鲜明的印象是,父亲坐在那里给我读《柳林风声》。”听了很多故事,她开始在心里编织自己的幻想故事。罗琳有一个比她小一岁半的妹妹。每当两姐妹单独相处的时候,她都会把这些故事讲给姐姐听。那时候她所有的故事都和兔子有关,总是以“戴(妹妹)掉进兔子洞”开头,总是以“兔子家喂了戴草莓”结尾。我姐姐对这些故事百听不厌。罗琳被要求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们。六岁的时候,她拿出纸笔,写下了其中的一条。这是罗琳的第一部作品。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小镇上,罗琳有两个名叫波特的密友,哈利波特的“波特”。

罗琳九岁时,她家搬到了另一个小镇——塔斯冈,罗琳进入塔斯冈小学。她讨厌这所学校和教数学的摩根夫人。开学第一天,摩根夫人让她做一份数学试卷。不幸的是,罗琳没有答对十个问题中的任何一个。于是,她被安排在教室最右边的座位,几乎坐在了操场上。后来她才知道,摩根夫人是根据学生的智力来给座位排序的,左边是“天才一栏”,右边是“白痴一栏”。

但是,她有自己的方式来化解这种不愉快。她一方面发展自己的写作特长,英语科目成绩不错,同时辅导数学;除此之外,她还交了几个最好的朋友。有一天,她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但这让她很难过——摩根夫人终于让罗琳和坐在“天才排”的一个学生交换了座位,但这个学生是罗琳的好朋友。“穿过教室的短短几步让我变得‘聪明’,但也变得令人讨厌。”幸运的是,在坎坷的小学岁月里,罗琳重新获得了大家的喜爱,并保持了不错的成绩。小学毕业后,她进入威汀综合中学。

和所有女孩一样,罗琳在进入中学后不久就进入了尴尬的青春期,她开始戴眼镜。“我很安静,近视,脸上有很多雀斑,对各种运动一窍不通。”即便如此,她还是有办法得到认可——她在学校找到了一些和自己一样安静、聪明但孤独的女生,组织了一个小团体。这个时候她还是会利用课余时间写很多故事,然后选择其中的一两个在集体活动中读给大家听。结果新朋友都很喜欢,让她信心倍增。

又发生了一次意外,让她有点出风头。有一次,一个凶狠的女孩袭击了她。她没有像别人一样逃跑,而是反抗。当时她的身体刚好被储物柜支撑着,所以没有摔倒。结果,她成了年级里唯一一个不安定的学生,在全校都出名了。事实上,她被吓死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在经过走廊拐角时都要紧张地窥探,以防被袭击。

随着年龄的增长,罗琳的中学生活越来越好。她的创作才华得到了老师们的赞扬和鼓励。她的聪明和友好吸引了许多朋友。在上一个学年,她被选为女班长。

在罗琳的少年生活中,不难看到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人物和故事的影子。学校是由光明面和黑暗面组成的。好的一面是友好的同学,善良的教授,活跃的青春,各种年轻人的小把戏。阴暗面是死板的校规,古怪变态的老师,恶霸,误解,孤独等等。也许摩根夫人很像乌姆里奇教授。那个凶狠的女孩是马尔福最好的朋友克拉布和高尔的原型,而罗琳本人,毫无疑问,已经把她的形象托付给了最可爱的赫敏。在谈到阿尼马格斯(一个可以变身成动物的巫师)时,她说:“我愿意变成水獭,这是我最喜欢的动物。”而且大家都知道赫敏的守护神是水獭。

你很容易发现罗琳和赫敏有很多相似之处:第一,当然是聪明,成绩好,赢得大家的喜爱,靠实力成为一个小团体的头儿;二是独立、坚韧、勇敢的性格;第三,她们都是爱读书而疏于提升容貌的女生(在《哈利·波特与火焰杯》中,罗琳为这类女生创造了最美的梦:赫敏穿上礼服时惊叹不已);第四,他们都成了级长。

赫敏的名字来源于希腊神话中众神的使者赫尔墨斯。赫尔墨斯也是诡辩之神,当今哲学界流行的“诠释学”也来源于他的名字。难怪赫敏一有问题就直接去图书馆,总能找到答案。在《哈利·波特》的故事中,她不是一个只等男主角来解救的花瓶女主角,而是一个起到沟通和交流作用的智囊团。也许她就是罗琳在魔法世界的化身。

当她从怀汀中学毕业时,老师和家长都期望罗琳有一个光明的未来。然而,在真正光明的日子到来之前,她将不得不度过漫长的黑暗期。

罗琳进入了埃克塞特大学。本来她以为这里的学风是自由的,后来发现是一所比较传统的学院。在埃克塞特,她继续写作,在纸片上写下各种顿悟的情节和大纲,纸片塞满了文件夹。但每当有人建议她投稿时,她总是以不自信为由拒绝。

大学毕业六年后,她陷入了不断换工作的漩涡,都是不赚钱的,心思往往无法全身心投入。“不管我做什么,我总是疯狂地写作,”她曾经写道。“在会议中,我通常不太注意。相反,我在笔记本的边缘写下最新的故事,或者给角色起名字。当你的工作应该是做会议记录时,这会带来问题。”

二十四岁时,她在曼彻斯特找到了一份新工作,所以她必须乘火车往返于伦敦和曼彻斯特之间。一天,火车因为机械故障停了四个小时。罗琳看着窗外的风景来打发时间。她清楚地记得有一群牛分散在草地上。”突然,我想起了哈利的故事。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和‘是什么引发了这个想法’,但我清楚明白地看到了哈利和魔法学校。”关于这个伟大的灵感是如何产生的,还有另一个版本的故事:那是一个暴风雨的日子,罗琳坐在从曼彻斯特开往伦敦的火车上,茫然地盯着窗外汩汩而下的雨水。突然,她看到一个长着绿眼睛的小巫师骑着扫帚在窗前飞来飞去,于是关于哈利·波特的想法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两个版本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火车。也许这就是为什么火车在故事中成为麻瓜世界通往魔法世界的媒介。

《哈利·波特与魔法石》是哈利·波特系列的第一部,从构思到完成手稿印刷,经历了整整六年的时间。在此期间,罗琳经历了丧母、失业、婚姻失败等一系列打击。1993年,她带着刚出生的女儿和《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前三章来到爱丁堡。罗琳可以再找工作,但那样她就没多少时间写作了。她决定申请公共福利津贴。然而,梅杰首相在不久前的一次演讲中说,单亲父母热爱公共福利制度。罗琳申请零花钱充满了屈辱,处处被人看不起。罗琳在采访中说:“这可能是我人生的最低点。我的自尊心已经到了地板上,但我不希望杰西卡(女儿)在这种情况下成长,所以她成了我的灵感,写作成了我避难的天堂。”

福利津贴只能维持最低生活水平。罗琳住在又冷又小的公寓里,天花板几乎碰到她的头。她称之为“小短房”。别说电脑,她连打字机都买不起。每天早上,她带着杰西卡的婴儿篮出门,在城市里四处逛逛。直到孩子睡着了,她才冲到尼科尔森咖啡馆,在那里买了最便宜的饮料,一整天埋头写作。这家店的老板回忆说:“她会一手推着摇篮,一手写字。这是一个奇迹。”

最后把所有的苦难和安慰,理想和奋斗都交付给了写作,《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在1994开头就写完了。罗琳借了一台旧打字机打了两篇稿子,寄给了出版代理商。又等了三年(这期间她找到了法语老师的工作,开始写第二部哈利波特系列),这部引人入胜的作品终于问世了。接下来的故事就陷入了俗套:采访、亲笔签名、座无虚席的售书现场,被翻译成60多种语言,全球销量超过2.6亿册。罗琳变得很有钱,那就别提了。

总之,罗琳不仅在书中展现了魔法,在生活中也展现了魔法,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似乎紧密交织,密不可分。

神话的来源

在哈利·波特买魔杖的奥利凡德商店前,有一块金招牌:一根自公元前382年就制作精良的魔杖。这是一个远早于耶稣诞生的时代。虽然罗琳生活在一个基督教国家,但在哈利波特系列故事中,她遵循着一个比基督教更古老的神话体系。

基督教重视父子关系,排斥女神。作为一个独自奋斗的单亲妈妈,罗琳显然无法认同这样的宗教。另外,现实社会也是男权社会。罗琳深刻理解它的虚伪和冷漠,所以她在书中创造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哈利的学院是格兰芬多,名字来源于印第安怪物格兰芬多,也是报应女神的化身。这所学院的院长是麦格教授,他有点古板,但心地善良。麦格的名字脱胎于希腊神话中的智慧女神雅典娜。雅典娜的罗马名是密涅瓦,麦格的教名是“米拉瓦”。

有人认为在哈利波特系列故事中,我们生活的现实世界是一个突出的世界,而魔法世界是一个隐藏的世界。如果说前者是阳刚父系,后者是阴柔母系。从9又3/4站台开出的火车把哈利、他的同学和紧跟哈利的读者送到了母性世界。我们摆脱了父系社会冰冷僵化的教条和伪装,回到了充满灵性和奇迹的女神的怀抱。

以哈利为代表的正义一方与以伏地魔为首的邪恶集团的斗争是整个故事的主要情节。上面提到的格兰芬多,就是一个有着狮头狮身的怪物。因为狮子和鹰分别是大地和天空的生物之王,格兰芬多成为阳世界的主宰,也是黑暗和邪恶的对立面。而伏地魔的宠物只是一种黑暗邪恶的动物——蛇。另外,哈利的老对手德拉科·马尔福的名字“德拉科”在拉丁语中也是蛇的意思。鹰与蛇之战是一个古埃及神话,罗琳用它赋予了哈利与伏地魔之战更深的意义。

伏地魔是人类贪婪和邪恶思想的化身,他的一个主要欲望就是永生(偷魔法石,滴哈利的血炼药,制造魂器等等)。在罗琳看来,对生活无止境的追求和对财富无止境的追求一样邪恶,因为这违背了自然规律,是人类傲慢的表现。伏地魔和邓布利多都是魔法巫师,善恶的区分只取决于他们对待自己和外物的态度:是自省顺应自然还是自我膨胀不顾一切的攫取?现在人类的科技已经发展到了几乎无所不能的程度。我们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巫师。问题是,我们会成为伏地魔还是邓布利多?

除了鹰与蛇的战斗,哈利波特系列故事中也处处可见古代神话的痕迹。

巫师通常用猫头鹰送信。在埃及神话中,猫头鹰代表死亡和黑夜,它在地平线以下的阴影中随着死去的太阳移动。在古希腊,猫头鹰成为智慧女神的化身,雅典的象征就是猫头鹰。

哈利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可以变成一只黑狗。天狼星是天空中真正的恒星,也被称为“狗星”。在古埃及,它是女神伊希斯的象征,也是宗教和哲学的象征。

阿瓦达的死亡咒是不可饶恕咒,可以瞬间杀人。任何给别人念这个咒语的巫师都会被终身关进阿兹卡班监狱。阿瓦达的死亡诅咒很可能来源于一句古老的中东谚语“abhadda kedhabhra”,是巫师用来消除疾病的,意思是“像这个词一样消失”。

除此之外,哈利波特系列故事中无数神奇的动物,如半人马、鹰头翼兽、独角兽、美人鱼等等,也都来自不同的古代神话。

在写《哈利·波特》系列故事之前,罗琳一定是在浩瀚的书海中徜徉。只有这样,她才能拿起那么多神话元素去琢磨,最终呈现给读者一个奇妙而深刻的魔幻世界。

本文参考了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叶舒宪教授的论文《哈利·波特的异教想象及其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