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篇3000字的关于巴金《随想》散文写作艺术特色(或技法)的学术论文。

没有3000字,可以自己整理。

巴金从1978年底开始在香港《大公报》上的随想专栏,2月从1978到1写了第一篇《谈归乡》,8月20日从1986写完最后一篇,第150篇《缅怀胡风》。对于已经80岁高龄的巴金来说,完成这部42万字的散文巨著,不仅意味着其中的艰辛,更是一个老人对自己心灵的无情拷问,是一种伴随着巨大的内心冲突而逐渐加深的自我遗憾。

巴金写《随想录》的出发点是很明确的,就是对“文革”进行个人反思,正如他在后来写的《随想录》新书中所说:“我拿起笔,虽然接触各种话题,讨论各种事情,但我的思绪总是在打转,这就是所谓的十年浩劫的“文革”。.....在‘牛棚’生活了十年,我有责任揭露那个惊心动魄的大骗局,不让后人再受其害。”在《随想》中,他真实地记录了文革给他和家人朋友带来的身心摧残(如著名的感人篇章萧珊、老舍同志等。),揭示了文革的恶毒威力和影响并没有随着它的终结而消失(如“毒病”等。),而他在噩梦中不断地与鬼魂搏斗。整个《随想录》其实也可以看作是巴金用纸和笔建立起来的个人“文革”博物馆。

《随想录》的独特性和深刻性在于,对文革的反思从一开始就与巴金的《千悔》结合在一起,而不是像很多文革受害者那样,简单地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四人帮身上,于是认为粉碎四人帮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巴金的反省包含着对历史和未来更大的忧虑。这种反思不是在随想中一下子完成的,而是经历了一个逐渐深入的过程。原来在《一个桃仁》的喜剧中,巴金自问自答:“我常常想,不能只怪林彪,只能怪四人帮,我们还得怪自己!我们自己‘吃’那一套封建商品,林彪、“四人帮”只有卖了才发达。不然一个不经意的‘命令’怎么会让人家破人亡?”然后,他讲了一件困扰他一生的事,就是小时候在父亲的衙门里看到犯人被打,向知县道谢。这种童年印象最早出现在他的第一部小说《死亡》中,此时再次出现,成为贯穿整本书《随想》的整体意象。在接下来的章节中,巴金不断反思自己的“文革”经历与奴隶意识之间的联系。他发现,在“文革”初期,他也像奴隶一样心甘情愿地低头忏悔,主动改造自己的思想。在《十年一梦》中,他痛苦地喊出了这样的自我谴责:“奴才,我过去一直以为我与这个词无关,可我明明是做了十年的奴才啊!.....我内心是个奴隶,是个死心塌地的精神奴隶。这个发现让我很难过!内心在挣扎,感觉奴隶哲学像锁链一样束缚着我。我不是我自己。”

这种沉痛的忏悔加深了随机思想中的自省,巴金以极大的勇气重新发现了自己的人生道路,于是在《缅怀非英兄弟》中又做了一次自我发现:“只有在反胡风和反右运动中,我才写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言论,说是划清界限,又不是往井里扔石头?”下面的《缅怀胡风》是他最后也是最动情的一篇散文。在这篇文章中,他详细地分析了在反胡风运动中,为了保持理智而随意写文章时的痛苦感受。这时,后悔的情绪给他造成了无法化解的内心痛苦,让他感到恶心和屈辱。显然,巴金在这里遗憾的不仅仅是奴隶意识。所谓的奴隶意识,还是建立在相信自己有罪的前提下,把自救的希望寄托在救世主身上,本质上是无知的表现。而巴金对自己在50年代的一些行为的反思,则是为了挖掘更深层次的思想层面:即在不受约束的权威秩序的统治下,为了自救而被迫牺牲正义和朋友,实际上是不受约束的权威秩序的帮凶,但在这种行为的背后,他是明辨是非的,所以他的良心会为此而痛苦,结果是处于日益绝望的生存环境和身心困难的巨大痛苦之中。他最终一点一点丧失了清醒的意志,放弃了作为现代知识分子的独立思考的意识和能力,从根本上违背了他曾经视之为生命的自由精神和人文理想。这也是他在文革中成为精神奴隶的心理基础。

这不禁让人想起巴金在《激流》三部曲中塑造的“觉新性格”:一个在环境的压力下主动放弃个性和自我意识,不断妥协的人物。这本来是巴金在五四运动中站在提倡独立人格和自由精神的立场上抨击的内容。他曾经是一个以五四精神为人生探索起点的现代知识分子,但一场浩劫之后,他发现自己也有一种可怕的“新人格”,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真正令人心碎的事情。由此,从对自己参与批判凌克戏剧《不夜城》的自省1965第七篇《顺从文学》中的随想,最后到反胡风运动中的谩骂,巴金艰难地完成了一次由浅入深的漫长的自我发现和清算。它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巴金个人的反思,因为他所揭示的自己的心路历程非常典型地反映了现代中国知识分子所经历的文化心态。尤其是20世纪50年代以后,整整一代知识分子悲剧的原因无疑包括他们在环境的压力下逐渐放弃了对权威秩序的批判和对五四精神传统的捍卫,以及这种放弃行为和随后的不断妥协。屈服于强大的压力,最终在一代人的精神世界打上了“觉新性格”的耻辱烙印。

当巴金以劈开伤口的勇气揭露所有这些隐藏的个人和国家灾难的深层内容时,他实际上完成了对自己和整个知识分子群体背叛五四精神的批判。真正给人力量和鼓舞的是,它提出了知识分子应该坚守的良知和责任,倡导回归五四精神。比如,一开始,巴金通过谈论创作的自由(如“服从文学”、“官员的意志”、“文学的作用”、“要不要制定一部文艺法”等),反复证明独立思考对作家的重要性。),但在后来的《探索随想》中,他明确指出,没有“独立思考”或“独立思考”,只有坚持“独立思考”的人才有资格享受自己的生活。通过表明他们当时对“伤痕文学”的支持,他还多次直接提到作家的社会责任,赞扬新一代作家的批判精神。从《随想》的写作过程中,也可以看到巴金“五四”现实主义战斗精神的逐渐觉醒。他引用赵丹的遗言:“对我来说,没什么好怕的”。(《无所畏惧》)这种重新燃起的勇气,使他对各种现实社会问题保持了警惕和批判的态度,无情地揭露了残留在当代社会形态中的封建意识,虽然在心理上,他经历了不屈不挠、心有余悸的跌宕起伏,但最终还是克服了几十年不幸遭遇在他心中留下的恐惧。最后几篇,比如《在官邸》、《文革博物馆》、《二十年前的衰老》、《怀念胡风》,火山爆发的社会激情再次从他的笔下喷射出来,老人真的敞开了胸怀,背过身去,大声疾呼,用犀利的社会攻击重塑了五四的人格。可以说,这份“遗嘱”如同一份“自白书”一样沉重而深刻,为中国当代知识分子找回了久违的社会良知,也以个人流血的灵魂确立了当代知识分子的精神传统。这就是自觉继承五四新文化传统,自觉成为现实社会的清醒批判者,用现代文化去克服社会上各种丑恶、落后、黑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