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毕飞宇《推拿》中的盲人自救

毕飞宇的《推拿》震撼人心,也让很多读者关注到了“盲人”这样的弱势群体。但是,我们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在盲人面前,社会更像一个盲人,盲人总是处于盲区”。

虽然始终生活在“盲区”和黑暗中,但作者用细腻的笔触,特别是借助小说中人物的内心世界,让读者明白,盲人身体上的缺陷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影响,但他们的生活并不比正常人残疾,甚至比“一些”眼睛正常的人更加清晰。比如,小说中只有几个不是盲人的人,其实是在用眼睛偷窥、牟利甚至占盲人的便宜:做饭的大厨金姐,习惯在的碗里给自己点一勺,没想到在“吃羊肉”事件中被高伟当场揭穿,导致“沙宗奇”按摩中心由盛转衰。事件主角高伟敢于公开翻脸的勇气,来自于用眼神发现了老板沙福明对杜红的暗恋。在故意接近杜红之后,他采取了老板的态度。

通过那个小小的按摩室,作者在影射我们这个社会对盲人廉价的同情,无意的调侃,有意的利用,无形中造成了正常人和盲人之间可悲的鸿沟。

正是因为这种差距总是无声无息地存在,盲人的敏感、压抑和沉默更像是无形中加高和加固了这堵“差距之墙”:

张义光是幸运的,因为他毕竟是矿难的唯一幸存者,他是不幸的。他是盲人世界的“闯入者”,注定孤独。他经常和周围的人发生冲突。冲突过后,他越来越孤独。他只能选择把心情倒在洗头间的“爱情公主们”身上。

他们童年的大部分时间是不幸的。张宗岐的臭妈妈想毒死他。他从小就要敏感戒备地生活,甚至不敢和女朋友接吻。孔晓也是如此。她爱喝酒的爸爸一回来,就会想尽办法挠她的眼睛,让她“开”“开”。孔晓理解这种不正常的父爱,她脆弱的童心在过度的悲伤中过早地跳动和成长。

虽然身体残疾,但盲人不允许自己的尊严残疾,往往不得不表现出更多的自尊。作者毕飞宇用他细心的笔触,维护着所有盲人的尊严。比如杜红,当她毁了巴赫的第三创作音乐时,主持人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编造了一个“美丽的谎言”,说可怜的杜红今天站在这里完全是为了“回报整个社会”。

杜红用一个字“贱”概括了这一刻的所有恶毒,这是无视盲人的自尊后被迫给予的“怜悯”。盲人不需要它,但他们讨厌它!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令我们欣慰和欣慰的是,小说中很多人最终通过各种形式的“突围”完成了自我救赎。

王大夫在回家的路上开始释放金钱。他对司机喊了一句“不客气”后,得到了一个礼貌甚至卑微的礼遇——“老板,请问怎么走?”。后来,王大夫终于摆脱了父母和哥哥沉重的伦理束缚。他把钱藏起来,拿起一把菜刀。在以“好声音”为首的讨债人面前,他从平静到咆哮,“两万五我该捏几脚?要掐3333!我不会给你钱,但我不会违约。我给你我的血!”“卡”的一刀,“卡”的一刀,王大夫用自己的“不讲道理”的鲜血让这群正常人退了出去。不得不说,他是第一个完成自我救赎和解脱的人。

如果说王大夫的救赎是受外部环境强大压力的被动激发,那么小马的救赎绝对是受自己内心的驱使。

小马一不小心爱上了“嫂子”。外表帅气内心极度敏感的小马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爱他的人。我担心他会掉进无尽的黑暗深渊,就像他能准确地“咔嚓”“咔嚓”时间一样,他也“咔嚓”了自己的精神。

幸运的是,马骁去了洗头间,遇到了小满。小马和小满拼命做爱。“他绝对没有射出一点自私和可怜的精液。他把所有的焦虑和烦恼都拍下来了。”小马之前谨慎,之后细心。小马专注真诚的眼神让小曼“不知所措”。她被降格了,本该“没心没肺”的“贱人”被感动了。

来制造男人高潮的小满,终于自己也达到了高潮,小马滴在乳晕上的眼泪融化在心里。

不禁想起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整本书压抑而疏远的气氛,终于在结尾渡边淳一夜四次与小早川怜子的性爱中得到彻底的宣泄。这两个相差近20岁的人,各自完成了自己的救赎。一个告别养老院,踏上旭川新生活。另一个从木月和直子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决定勇敢追求绿子。

回到按摩中心的小马面对着小洞,用一句“对不起你”和一记响亮的耳光彻底粉碎了自己内心的枷锁。小马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东西都没收拾好。他断绝了和所有人的联系,一定是带着小曼远走高飞了。

过去最沉默的人,有最果断的气魄。他在自己的“沉默”中沉默,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小马和小曼这两个大众看不到的社会“底层”人物,应该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

小马的离开引起了连锁反应。面对“忽如一楼,灯火阑珊”的沙宗奇按摩中心,有远见的盲人开始“抛鸟入林”。季婷婷在小马之后在家包办婚姻,委婉的,可以接受的离开了。受伤的杜虹依旧高傲,只是当初拒绝了琴和老板的爱情的杜理科虹。她不想接受大家的爱,留了纸条就走了。

这些人做出了选择,释放了自己。小说中还有一个人,我认为是最有人性光辉的。除了不惜一切代价追求自己的爱情,她也愿意帮助别人大胆去爱。是的,这个人就是严敬。她救了许泰来,解开了绑小洞的枷锁。

很多人可能没有注意到小说背后的一个细节。孔晓想给家人打电话,却发现深圳的手机卡不见了。她很快确定那是严敬。孔晓顿时怒不可遏,想当面质问严敬。她刚走到门口就停下了。"她似乎得到了一个神秘的暗示。"她突然明白,自己瞒着家人来南京,早晚会暴露的。与其不断用谎言拖延时间,她还不如好好利用。孔晓一定想过这个问题,但她就是没有勇气去改变这种状态,而慧眼识珠的严敬帮她做出了选择。

小说接近尾声,高潮迭起。盲与明的深刻对比,丑与美的不断暗示,人物命运的一次次转折,与孔,与许泰来,与肖漫的未来虽然不确定,但都在不断走向幸福,而纪婷婷与杜虹的离去也是一个新的开始。最后,按摩中心剩下的“家人”来到路边摊吃小吃。这里的读者大概会觉得这是一个比较圆满的结局。没想到,作者的胃终于一下子不行了,被送到医院抢救。一直追求社会地位的老板陷入了健康,但我相信沙老板也会在病床上默默思考这些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有钱重要还是健康重要?身份重要还是幸福重要?他会冷静的做出选择。说到底,人生的本质不就是平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