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评余华的《兄弟》

《兄弟》的风格与早期作品中沉重的张力大相径庭，写作的叙事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处于先锋小说创作时期的余华，叙述简练，文笔复杂，很少使用口语。《兄弟》叙事很慢，语言明快，使用口语化的流行语。

说到叙事拖延症，我举几个例子。比如福利厂的一群瞎瘸子请李光头吃面，奢侈浪费到不仅写下点了什么，还先写下吃了什么，再写下吃了什么。比如李广第一次创业失败后，被童铁匠、王冰棍、等人讨债，完全可以重复，但余华却毫不犹豫地描述了童铁匠等五人如何讨债，如何打李广的头。

其实余华并不适合写长篇。他的小说大多线索简单，一条主线走到最后(除了在细雨中呼喊)，几乎可以认为是一部拉长的中篇小说。活着如此，许三观卖血如此，兄弟更是如此。

《兄弟》分为两部分。上半部分主要讲述李光头和宋钢童年时期的生活经历，对应1970年代的历史时期，下半部分主要讲述李光头和宋钢成年后的经历，对应改革开放后的历史时期。

正如余华在《兄弟》后记中指出的，“第一个是wg故事，这是一个狂热、本能压抑、命运悲惨的时代，相当于欧洲的中世纪；后者是当下的故事，是一个伦理颠覆、浮躁放纵、众生平等的时代，甚至超过今天的欧洲。”

有人从进化论的框架来理解两个时代的交替，其实不然。到了后一个时代，黑白反转甚至比wg时期还要高。老实敦厚的宋刚在这样一个浮躁的时代找不到生存的支点，最后变成了变性人，而出轨的李光头却很有钱，和哥哥的老婆疯狂做爱。

如果说《兄弟向上》余华运用了更多的现实主义手法，那么《兄弟向下》余华运用了大量夸张讽刺的狂欢叙事。

在《兄弟》中，余华的现实主义手法与儿童视角相结合，形成了一种错位的审美效果。原本残酷的黑暗现实，被不明真相的孩子看了之后变得虚无缥缈，但细想之下，它的悲剧魅力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增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