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论文
中华文化对“大一统”价值的追求,是奠定和加强民族团结的坚实基石。
中华文化对国家统一大趋势形成和发展的意义在于,“大一统”的价值观长期以来深入人心,从而使统一成为人们普遍认同的理想政治秩序。
早在先秦时期,随着内部凝聚力的不断加强,中华民族初步形成了“大一统”的观念。《诗经·潇雅·北山》中“天下之下,岂是王者之地?”领导土地,不就是个王吗?”,表达了这种思想倾向和价值选择。战国时期“九州说”和“五服说”的盛行,反映了人们的大一统观念进一步成熟。正如有学者所指出的:“九州上的舆论景象,反映出先秦社会普遍流行九州观念。.....九州是中国,九州的完整代表中国的完整”(唐晓风:《论中国古代王朝地理》,21世纪,2000年8月)。春秋战国时期这种追求统一的思潮不是偶然的,而是有其历史必然性。当时,西周社会创立的礼乐文明受到了根本性的冲击,早期初始形态的“大一统”格局趋于崩溃,世界上没有合法统一的政治秩序。于是,封建领主争霸,混战不断,于是人们渴望再次实现政治统一,建立合理合法的政治秩序。这一点在当时大多数思想家的理论中都有充分的体现。虽然他们对追求统一的方式有不同的看法,但世界必须“统一”是一个共识。比如法家主张“万物在四方,应在中央”(《万物有灵,杨全》);墨家崇尚“尚同”,“天子只可共天下之义,亦为天下之治”(《墨子·上同上》);儒家强调“礼乐之征服来自帝王”(孟子惠亮王上),期待“四海之内皆家”(荀子知望)的局面。这些思想充分反映了“大一统”观念已经成为人们普遍的精神寄托和政治信仰,并发展成为中国传统文化观念的重要内容。正是有了这一思想基础,在统一条件基本具备的情况下,秦国才会以战争手段横扫六合,吞并六国,使这一政治理想成为现实,建立多民族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才会出现继秦之后的汉朝大一统,才会出现汉武帝在《泰山石刻》中描述的国家“大一统”的理想图景:“四海之内,皆郡县,四夷八夷,咸民来贡。有天之诺,民之乐,天禄常胜。”(《后汉书·礼记》引自《风俗通》)
作为思想的“大一统”,它包含着非常丰富的内涵,并随着历史的演进而发展变化。从地理上讲,是指国家版图的统一,“天上无二日,地下无二王”(《礼记·季芳》);政治上是指全国上下高度一致,服从最高统治者,“天下大同”,“夜解土匪,以一物为一人”,“尊天子,一法”;在时间的概念上,指的是长久的统一,世代长存。“至尊休德,穷之蔓延,而施之极无益”(《韩曙董仲舒传》);在民族观念上,指的是“夷狄入爵,天下之距小如一”(《公羊传:隐年》)。这种以“大一统”为理想的政治秩序观念形成的根本原因是人们在现实生活中亲身经历了割据政权给国家和民族带来的深重灾难。所谓“争地,杀人;为城而战,杀人夺城”(《孟子·离娄》),所谓“白骨覆野,千里无啼”(《豪李星》曹操)等。,都是关于割据战争对社会生产力造成的巨大破坏。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统一的政治秩序下,社会生产发展相对迅速,人民生活相对稳定,国家安全也能相对得到保障。这无疑是一种理想的状况,可以实现人们所向往的“天九门露宫阙,多国衣冠俯首珠冠”的盛况。可见,对战争的厌恶,对和平的渴望,对中央集权的追求,使得统一不仅是统治者的政治野心,客观上也是广大民众的意愿。
正是因为“大一统”的观念根植于中华民族的内心深处,成为人们衡量政治秩序和世界道德的主要标志。因此,自秦汉以来,虽然历史上统一与分裂交替出现,但总体上看,统一是中华民族历史发展的主流,是不可逆转的大趋势;割据的局面虽然时有出现,但从来没有被人们所认可,从来没有被公认为一种正常合理的政治状态,一直被中国文化所排斥。即使在分裂的时代,追求统一也一直是各族统治者和广大民众的政治理念和目标。比如魏晋南北朝时期,天下分崩离析,群雄并立,但各政权统治者大多以团结为己任,自称黄帝皇后:诸葛亮主张“故都应复,汉室可兴”;前袁自称是黄帝的皇后;后来赵施乐赏识刘邦未封六国;前剑渴望“一与六合一”,就是明证。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中华民族渴望和平不分裂的愿望是多么的顽强和普遍。这种强烈的“合一”意识也体现在人们对“正统”的理解上。从政治学的角度看,古代正统论的主导倾向是从历史哲学的角度论证“大一统”的概念。所谓“正统”,就是欧阳修所说的“君臣合一”:“夫天下为公,天下合作为唯一,所以他是正统。尧、舜、夏、商、周、秦、汉、唐也。虽然一开始可能不是正统,但一卒有可能是世界合而为一”(《居士集》卷十六《正统之下》)。
千百年来,这种以“统一”为“正统”的思想大行其道,进一步强化了人们对民族团结的认同意识,成为中华文化培育团结意识、指导团结实践、完善团结秩序的又一显著标志。
中国文化为中国大一统趋势的形成和发展提供了强大的智力资源。
在中国统一不断巩固和发展的过程中,博大精深、不断进步的中华文化不仅为团结各族人民、促进国家统一发挥了重要作用,也为合理解决统一道路上遇到的各种矛盾提供了重要的智力资源。这个作用突出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中国的文化强调“适时利用”和“随时行动”,这就要求人们把国家统一看成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历史过程。在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中,及时、随时地认识和处理事物,是人们的思想方法论。所谓“极亮极中庸”,就是这种理性精神的集中体现。这种文化观念决定了人们在国家统一问题上能够持实事求是的客观态度,既充分肯定统一的历史合理性和必然性,又冷静对待实现统一的艰巨性和艰巨性。作为统一方略的制定者,要特别注意统一基础条件的创造和统一有利时机的把握。而它的基本原则是“当不得,不强生;不究,不可强。”因此,在一些具体情况下,要敢于面对暂时分裂的现实,先完成部分统一,肯定部分统一对于最终实现国家统一的必要性,努力为将来形成大一统局面创造条件。比如历史上战国七雄之战统一于秦汉,魏蜀吴三国割据统一于西晋,南北朝分裂统一于隋唐,宋辽金对峙统一于元明清。在当时的许多政治家和思想家看来,它是国家统一的必要环节,是“长期分离”的重要前提。此时,对于当时的战略决策者来说,关键是如何做好充分准备,繁荣经济,提高政治,增强军事实力,以便在统一时机成熟时,运用军事、政治、经济等手段,顺应民意结束割据局面,并“宜当时定,以遍天下”(《晋书·杨虎传》)。相反,如果不明时势,在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期待“一战到底”,必然适得其反,不仅不能实现大统一,还可能导致更严重的分裂局面。需要指出的是,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所谓“天下大势,长则分,长则合”,绝不是简单的重复和循环,而是一个否定的过程。“分”是更高意义上的“合”的必要铺垫和准备,“合”是事物发展的必然结果。从中国国家统一的历史趋势来看,秦汉统一的规模好于周宗,隋唐统一的规模好于秦汉,清朝远好于隋唐,这是国家统一趋势日益增强的历史证明。因此,可以说,“适时利用,随时行动”的思想方法论,千百年来始终保持着人们对统一的坚定信心,帮助人们克服了分裂与统一交替带来的困惑,推动着国家统一大业在曲折中前进。第二,中国文化强调“守经用权”、“和而不同”,强调民族团结是一种丰富的文化现象,要求人们在民族团结的历史进程中稳步前进。“观经用经权”是指在处理实际问题的过程中,原则性和灵活性的有机统一,相辅相成;“和而不同”就是要正确对待事物之间的异同关系,更好地实现“一”与“多”的辩证统一。根据“经济权利”原则,“大一统”是人们必须严格遵循和坚持不懈追求的“大经大法”。因此,建立“大一统”的政治秩序不仅是历代王朝的最高政治目标,而且对国家的统一和发展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在这种文化思想的指导下,人们在坚持“大一统”原则的同时,应“保有经济的使用权”,并灵活变通,从而为更好地实现“大一统”的基本目标铺平道路。“和实生物,同不可持续”的文化理念,为人们追求和完成国家的大一统提供了哲学基础。它提醒人们,在民族团结大趋势的形成和发展中,既要看到团结的必然性,也要认识到团结的差异性。所以中国文化一直强调“天下”是有中心有边缘的异世界,是有等级的世界。早在战国时期,人们就充分认识到了这一点,“五服制”的提出就是证明。事实上,在我国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发展过程中,不仅有广大的农区,还有广大的农牧区和牧区,地域差异很大,相互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在所难免。在这种背景下,在全国实行“统一行政”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经学”和“和”的传统思想恰恰为历代的统一政治实践提供了实践方法。这就是坚持“统一”原则,以建立统一的政治秩序为目标,全面实行中央集权制和郡县制,积极管理边疆,与分裂主义、割据主义等违背中华民族整体利益的行为作斗争。同时也承认统一的地域差异和内外层次,重视地域差异和文化多样性。在统一的实践中,体现了“变通”的理性和宽容精神,对不同地区或不同民族采取不同的政策和制度。诸如此类的“羁縻”制度和政策,既赋予了“四夷”边疆“融合”的作用,又体现了大团结的原则,维护了中央的权威;又兼顾了不同民族和地区的生活方式和经济文化水平的差异,达到因时、因地、因人而治的目的。这种“经济权利”和“和谐”的理论,无疑是民族团结的强力粘合剂。
第三,中国文化强调“王者无外乎王者”和“异国与夏的融合”,要求人们把民族团结作为民族融合的和谐形式,在实践中追求各民族在文化、经济、政治、社会上的进步。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多民族国家。所以,所谓“统一”,并不单纯是中国汉族的问题,而是汉族和众多少数民族共同关注和参与的历史主题。换句话说,统一的核心问题是如何消除中国各民族之间的边界地区,实现民族融合。中国文化在民族问题上的立场有两大支柱:一个是所谓的“夷夏之辨”,主张“以夏换夷”;第一,所谓“夷夏一体”“王无物”。就前者而言,承认夏与夷有差异,但这种差异不是基于民族归属或地理距离,而是基于文明进化的程度。由于立场和观察角度的不同,占主导地位的中国人很自然地认为夏朝代表文明和先进,而夷狄代表野蛮和落后。历史进程应以夏朝为中心,从夏朝的文明改造所谓夷地,使夷地逐步过渡到高级文明,最终实现大同理想。当然,中国的少数民族未必完全认同这种“全夏”的观念,这一点在汉代“中国行”论和中国使臣之间的争论集中在匈奴风俗文化的优越性上就得到证明。就后者而言,“王不过是王”和“外夏合一”是指天下是一个统一的世界,整个世界和六合之内的土地都是“帝王之地”(《史记·秦始皇本纪》),所以中国的天子就是整个世界的天子。按照这个逻辑,中国的不同民族自然可以在各地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在皇帝的号令下走向融合统一。这两种民族文化观念在本质上是一个整体,在民族融合和民族团结的历史进程中相互补充,共同作用。需要指出的是,“以夏换洋”的深层文化含义是把夷夏关系看作一个可变的实体,而不是一个不变的石头。两者的区别只在于道德和政治,与血统和地域环境无关。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诸侯用外礼改之,中国必入中国。”(韩昌黎文集,原道,义帝可入中国,中国亦可退义帝。这样就为少数民族推进汉化,进入中原,在更大范围内实现民族融合提供了理论依据。至于《国王也不例外》,则致力于解决中国不同民族的对立和矛盾,使他们认同“天下”统一的理想。强调中国与少数民族和谐相处,在时机和条件成熟时逐步走向融合。这样就为历史上开明的统治者推行“胡汉一家”的进步民族政策,维护大一统格局奠定了重要的思想基础。唐太宗主张“天之异乡人与中国人无分别”(在李的提问中);强调“自古重华,我爱他如一”(《子同治鉴》卷一九八,太宗贞观二十一年)。雍正多次主张不应有“中国人与外国人之分”(《大义疏录》卷一)。毫无疑问,中华文化作为一种促进中国各民族之间交流和接触的价值观,在促进民族融合、进一步巩固和发展国家统一大业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传承中华文化的宝贵遗产,为中华民族创造新的辉煌。
从中国历史发展的大趋势来看,追求和维护统一始终是中国文化的本质属性和价值取向。几千年来,中华文化不仅为国家统一大势的形成和发展提供了理论指导,也为人们参与这一历史活动提供了实践手段和方法。即使在今天,它对中国历史发展的影响也是深远的,贡献也是巨大的。
首先,它使中国在历史上长期保持了大一统的基本格局,形成了中华民族的现代政治版图,为中华民族向现代民族国家发展培育了政治、民族和文化资源。夏商周以来,中国古代文明的辉煌成就,为秦始皇统一天下,实行“同书同列”政策,建立中央集权的统一帝国创造了条件;自秦汉以来,“大一统”的儒家文化价值观始终如一,支配和规范着历代传统政治实践,成为传统政治运作的最高原则和行为方式。正因为如此,历代王朝都在巩固国家多民族统一的成果,各少数民族都以融入中华大家庭为发展归宿,从而不断巩固和扩大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政治格局。换句话说,大一统文化理念深入人心,汉民族与兄弟民族在碰撞融合和谐的基础上互动互补,共同发展,不断增强政治文化认同感,这对于坚持民族团结大趋势的健康发展,增强各民族间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是不可或缺的。近代以来,中国虽遭到西方列强的野蛮侵略,但中华民族始终保持了疆域的基本统一,表现出坚不可摧的国力,这不能不归功于以团结为宗旨的中华文化的融合与凝聚。
其次,保持了中国社会发展的长期历史连续性,使中华文明成为世界上唯一不间断的文明。中国“大一统”的政治制度和文化制度在形成和发展中也经历了一个不断丰富和扩大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大一统”的政治制度不断走向成熟,中华文化的影响力不断扩大,农耕文化和游牧文化不断融合交流,由点到面、由内而外地辐射扩散,以此类推,逐渐将旧的边缘融化为新的中心,中华民族实体在这个历史过程中不断得到发展和巩固。因此,历史上的匈奴文化、突厥文化、蒙古文化、满族文化乃至佛教文化、阿拉伯文化、基督教文化虽然一度被排斥为与“华夏文化”相对立的两极,但最终在不断扩大的交流中有机地融合在“大一统”的格局中,使中华文明不仅从未断裂,而且不断更新,增添了新的活力。可见,正是中华文化的亲和力和创造力,以及文化主体的自觉意识,才使得国家统一的大势浩浩荡荡,不可逆转,文明的延续一以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