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郎口中学在哪里?
寻找我们理想的教室
没有讲台;教室里,除了一面墙是玻璃窗,其他三面都是黑板;老师上课只允许讲十分钟,多讲一分钟就要受罚;上课时,学生或坐或站,制造噪音,像赶集一样;老师牵着头,有人趴着学书上的字,有人拿着扫帚当剑跳舞唱歌...谁曾想象过这样一个班级?然而,正是这样的课堂,让一所濒临撤并的农村中学在去年的重点联考中录取了268名学生,也让腼腆内向的农村孩子在生活中变得大胆活泼,充满了无穷的活力。
丑小鸭变成天鹅的故事大多数人都很熟悉。杜郎口中学的转型,可能是那个童话在教育上最贴切的现实版。一所“脆弱”的农村中学突然变得异常强大,然后“火爆”。他们的力量在哪里?
谁动了我们的快乐课堂?
杜郎口中学,一所生活在鲁西北山东省茌平县的普通农村中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似乎都难以相信它已经成为当前基础教育改革的“热点”;
偏僻孤立,位于一个彻头彻尾的农村,周围是大片的田野,连一砖一瓦也没有;设备简单,很多学校的基本配置就不用说了——现代化设备如多媒体教室、电教室等。公共传播课没有像样的演讲者;师资力量薄弱,学校教师很少正规师范院校毕业,但很多专科毕业,甚至师范毕业的也占相当比例...
有两个事实可以说明改革前杜郎口中学的“教育状态”:初三一个60人的班,中考前只剩下11人;一年进入重点高中的学生只有个位数。
最重要的是初三每个班有一半的学生跟不上教学进度,严重厌学,时不时辍学。
新任校长崔启生对辍学学生进行了跟踪调查,发现他们辍学的主要原因不是家庭经济困难或家庭变故,而是觉得学习困难,不愿意在学校“过苦日子”。
连续多日,崔启生拿着板凳四处寻找讲课的地方。很快他就听到了“门道”:很多老师上课,学生不喜欢。尤其是一些年纪大的老师,上课就像树干一样,神态单一,说话就像白开水,枯燥无味。在课堂上,他们毫无生气,似乎秩序井然。其实学生的心思早就走神到Java去了,不是昏昏欲睡就是你在桌子底下捶我,我踢你好玩好玩。
甚至有家长告诉崔启胜:“孩子在学校混了三年,吃了三年苦!”
老师本该是一位受人尊敬的传道者,现在却成了“痛苦制造者”!家长的话深深刺痛了崔启生的神经:“老师把学生当成‘灌桶’接受知识,课堂由老师主导。学生就像被驯服的绵羊,只能被动地接受老师传授的知识。这些给教育带来了什么?你给孩子们带来了什么?既然‘满堂灌’没什么好效果,能不能改改?怎么才能改变呢?”
一个学生直言不讳的气话,让崔启胜茅塞顿开。学生对他说:“老师教的课还不如我们自己的课呢!”他们想要什么?"
崔启生想:“是啊,既然学校各方面的资源都很有限,为什么不按照学生的想法去尝试呢?“如果学生的积极表现被调动起来,学生不就是最大的教改资源吗?!"
让教室里的老师先活下来。
1998暑假过后,杜郎口中学的教育教学改革开始了,校长崔启生点燃了他的前三把火。
崔启胜的第一把火是量化指标。崔启生决定把课堂教学评价作为改革的突破口,把好课的评价基数定为学生的动力。为此,学校制定了三项量化指标:一是课堂气氛要温馨、和谐、民主,学生要敢问、敢说、敢爬黑板、敢桌下讨论,形成贯穿读、说、议、评、写的积极主动、竞争激烈、紧张活泼的课堂学习环境。第二,课堂形式要多样。通过采取多种学习方式调动学生积极性,男生女生比赛、曲艺节目、讨论分析、小品表演、竞赛等都可以公开进入正规课堂。第三,参与的学生数量多,密度高,争取大家的参与。这是课堂教学改革成功的关键。学校将评价结果按比例量化,用参加人数除以班级人数来衡量教师教学成果的质量。
量化指标的评价触动了老师的灵魂,他们开始思考一个前所未有的行动——从关注老师的单独教学,到关注学生自己的学习。
崔启生的第二把火是教“三课”。虽然有量化指标,但很多老师还是心存疑虑:我们恳切地说,学生学不好!让学生动起来少说话,恐怕是“玩火”。很多老师玩捉迷藏:不让他们说清楚,就偷偷说;不在讲台上发言,就在台下发言。而且对于杜郎口中学的绝大多数老师来说,新课堂教学还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错觉。改革课程是一门怎样的课程?如果没有指导和实践,老师恐怕还是很难有一个清晰的思路。为此,崔启生通过上好示范课、清仓课、跟进课等“三节课”,让全校教师一步步走向课堂教学改革之路。
好好上一堂示范课。首先是给校领导上了一堂很好的示范课。学校领导班子成员思想新,影响大,他们的示范能在教师中起到“无令而行”的作用。从崔启生到其他校领导,都去上课,让学生在课堂上真正动起来。老师从这样的课堂上感受到一种全新的理念,学到一种开放式的教学方法。一些骨干教师跃跃欲试,对尝试课改有兴趣,对新的成功有期待。其次,上好示范课的是各科骨干教师。崔启生打算在科教教师中培养课堂教学改革骨干,旨在通过他们的示范课,引导更多的教师走上课改之路。这些教师的新课程在全校教师中引起了广泛的影响。看到同事们的大胆尝试和成功,老师们也有积极的快速尝试的愿望。
好好上及格课。在学校领导和骨干教师的示范下,老师们纷纷以身作则,言传身教。这时候要求所有老师都上改革课,自然会有趋势。但崔启胜仍称之为所有老师上改革课的“过关”。之所以这样,一是说明这个水平不容易,引起了所有老师的重视;第二,你必须通过这个测试,但是你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老师。通过努力,大部分教师都很有成就感,对课堂教学改革充满信心和希望。
上一堂好的追踪课。教师对课堂教学改革的认识水平不同,个人素质也不同,所以还是有一部分教师被挡在了“通行证”之外。所以学校领导或者骨干老师就跟着这些老师,给他们针对性的指导,直到他们真正考上为止。因为在崔启生看来,改革一定是一个群体行动。只有全校教师都走上改革之路,杜郎口的教育教学质量才能持续快速提高。
崔启胜第三把火:《谈两警三停》。在讲授“三课”的同时,相应的“谈两警三停”的惩戒措施也在实施。所谓谈心,就是第一次课堂不达标。崔启生首先与个人谈论课堂要求、教师角色、学生表现、课堂程序、教育改革意图等。,指出问题,指明改革方向。所谓二警,就是第二次不达标的,要在纪律小组会上警告。所谓“三停”,就是老师第三次不达标,就停课一周,专门听优秀老师讲课,学习教改理论,学习组织动员学生的方法,业务总监专门辅导。
三年的改革尝试不仅使学校摆脱了被合并的困境,而且产生了可喜的成果。到2001的秋天,一直是全县中考倒数第一的杜郎口中学已经步入中游。更重要的是,教师的改革意识大大增强,学生自主学习的热情越来越高,枯燥单调的课堂一扫而空,涌动起改革的生机和活力。
只允许10分钟的授课。
2001秋季,国家课程改革在部分地区进行,这给了正在改革路上探索的杜郎口中学很大的鼓舞。以往的许多教改措施与新课改理念不谋而合;
很多在教育教学改革探索中显而易见的东西,通过新课程理念的学习豁然开朗。这更加坚定了崔启胜的信念:继续改革,深入挖掘,让杜郎口中学再次飞跃。
崔启生从更大规模的课堂教学改革入手。如果说之前的课堂教学改革是一场小实验,那么之后的改革就是一场“大战斗”。他的大招主要是“上课时间采用‘10+35’模式”“取消讲台,让学生动起来”。
老师上课优先讲课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甚至在理解了调动学生主动学习的重要性后,仍然会因为“惯性”而没完没了地解释。于是,2002年秋,崔启生对上课时间做了一个“10+35”的硬性规定,即老师的发言时间等于或小于10分钟,尽量减少知识语言,或者根本不涉及教材内容的陈述。学生自主活动时间应不少于35分钟。一节课只要老师讲解超过10分钟,就判定为不及格课。从形式上看,只是重新分配了一节课的时间,但教学理念有了质的变化。
可想而知,这项改革的阻力之大。有家长气愤地说:“我们让孩子上学,你们老师却不教了,让孩子自学?”是的,教,老师不教,学生也不教,先教后学是自然的,但这是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教学规律!
老师们的想法也慢慢被理解,期间校领导甚至采取了一些强硬措施。然而,一旦老师从思想的交流走上了实践的道路,崔启生所期待的“学生动了,课堂活了,效果更好”的教学景观就出现了。“自主课堂:我参与,我快乐;自主学习:我自信,我成长”已经成为现实。
崔启生认为,教师不认可改革就不行,认可了也不行。没有有效措施的约束,课堂教学改革不可能真正实现。因此,强调教师在学生中能发现知识,总结规律,做首席;但你不能灌输知识,做课堂的主人。
课堂是教学改革的主阵地。如果不在这里“战斗”,短时间内很难触及教学改革的命脉。同时,“杀气腾腾”的改革背后,不仅仅是与教师教育教学理念的激烈碰撞,更是对学生生命成长的极大关注。
没有讲台的教室
“取消讲台,让学生动起来”是一个大胆创新的举措。
2004年秋,崔启生在长期听课的研究中,发现了一个人们没有注意到的现象,就是当一个老师站在讲台上时,往往会自觉不自觉地找到以前主宰讲台的感觉,忍不住多说话。这无异于影响学生的自主学习。他认为,只要学生能通过探索学习,老师就不应该讲。于是,他提出了取消讲台的大胆想法,并付诸实践。
这样,教室前面的讲台没有了,老师和学生在同一个空间,同一个平面。每个班级都有自己的口号:“我参与,我成长,我快乐”;“班级舞台,各显风采”;“新课堂,我主张”;“我主宰我的班级,我掌控我的人生。”诸如此类,写的都是学生走向课堂教学主人地位后的志向,以及展现才华的无限快乐。其他的变化更让人惊喜:教室前后都有大黑板,三面背光,教室中间垂直排列三排课桌。学生们坐成一组,面对面。而且课堂形式多种多样,甚至多种多样。学生“上台”表演、辩论、唱歌、讲解或朗诵,小品、课本剧、诗歌、快板、歌曲、绘画、小组演示等形式相得益彰;“台下”的学生或蹲、或站、或坐、或跪,蜷缩在地上、课桌上、长凳上。学生几乎不需要举手,站起来说,然后坐下说另一个。由于学生的积极性很高,经常会有两个人甚至几个人同时站起来发言。这个时候老师不调解。如果学生同时说一句半,就会有人放他们出来。没有老师的训斥和监督,没有老师的“灌输”。这里的教室完全是学生的舞台,所有踏入教室的听众都被它的活力、专注和活跃的思维所激动。
教育改革的长期和短期利益
杜郎口中学的课堂教学改革给作为教育行为基础的课堂带来了巨大的变化。第一,学生的学习态度要从“供给导向”转变为“超市导向”,课堂教学要从集中讲授转变为百家争鸣,学生要从精英学习转变为全员参与。学生在知识学习中充分发挥自主性和选择性,从什么材料学,学什么由自己决定。这种改变改变了学生被动接受的习惯,也改变了老师教学生学什么。第二,教师教学从“注入式”向“发射式”转变。教师在课堂上要“信任学生、利用学生、发展学生”,不能演独角戏;要从“说”向“动”转变,让课堂成为“快乐的享受场所,而不是被动接受、枯燥乏味的看守所”;要打造“艺术课堂”,让学生“享受快乐”。第三,课堂内容由“纯知识”向“能力、情感、价值观”转变。课堂学习要以知识为基础生成能力和情感,培养学生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从实践层面来看,这次课堂变化给杜郎口中学带来的最明显的“好处”,显然是学生升学率的惊人变化和学校评估成绩的极大提升:去年中考,进入重点高中茌平一中的268名学生中,有267名被录取;杜郎口中学,一所连续10年考核全县倒数的学校,从2002年开始,每年综合评价都在前三名。
而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这些只是杜郎口中学教改的“短期效益”。杜郎口中学的教改,最重要的是改变了很多学生的“人生形态”,让他们的人生更加充满了实现自我价值的可能。这是这场轰轰烈烈的课堂教学改革最值得尊敬的“长远利益”。
刘筱筱是一个初中二年级的女孩。去年6月5438+10月,省教育学会常务副会长马肇带领省教育科学研究所、省教科所、聊城大学等单位的数十名领导专家到杜郎口中学调研。下课铃响后,已经离开教室的马肇突然被从后面追上来的刘筱筱拦住了。“老师,我可以采访你吗?”刘筱筱的大胆举动不仅让马肇目瞪口呆,也让其他听众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刘筱筱说:“其实,我曾经是一个非常内向的女孩。我不想和父母、同学、老师交流。我只想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从我进入初中开始,在这种教学模式的培养下,我不仅性格开朗,喜欢回答问题,学习成绩也一路飙升,从过去的下游到班里的前一两名,而且非常愿意和人交流。那天我找专家面试。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是看着他很亲切,很有风度,才愿意和他多交流。”
有个学生叫刘英,从小父母离异,和年迈的奶奶生活在一起。她特殊的家庭背景使她养成了奇怪而孤僻的性格。但进入初中以来,在这种开放式教学模式的影响下,她的性格和学习成绩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不仅很健谈,而且特别负责,有集体荣誉感。她特别关心班里的事情,同学们亲切地称她为“编外班长”。
李楠是一名残疾学生。这样的学生往往有自卑心理,或者被同学歧视。但是,这个在这所学校根本不存在。据他的老师说,在每堂演讲课上,他回答的问题最多。
.....如果不是开放的教室,开放的校园,我们能轻易改变这些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