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语教学中存在的问题

自教育部决定从2001秋季开始逐步普及小学外语课以来，我国已成为外语教学无与伦比的国家，仅学习外语的中小学生就将超过2亿人。然而，由于我们对外语教学缺乏深入的研究，出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热”现象，盲目追求双语教学就是其中之一。比如有的学校正在通过“实施双语教学”来吸引很多家长和学生；一些研究者打算对英语和汉语进行对比研究，以促进双语教学；一些学校也在进行双语教学实验。但是到底什么是双语教学呢？双语教学能提高外语教学质量吗？我国中小学双语教学有条件吗？这样的问题很少有人探讨。本文将就双语教学的特点、条件及应用发表作者的看法，希望能引起同仁的重视，使我们的外语教学少走弯路。

一，双语教学的定义

双语教学起源于双语现象。双语现象是指个人或一个语言群体使用两种语言的现象。双语有很多种。比如中国的少数民族同胞可以说自己的母语和汉语，外国血统的孩子可以说父母双方的母语。从语言学的角度来看，双语现象的成因主要是接触，即说不同语言的人之间频繁交流而引起的语言互动。双语现象必然发生在你能经常接触双语的环境中，这主要是历史形成的。比如加拿大魁北克使用英语和法语，英美华侨家庭使用汉语和英语。

双语自然产生双语者，即会说两种语言的人或语言群体。比如说说法语和佛兰德语的比利时人。此外，深入持久的外语教育也能让人掌握一门外语，成为双语者。然而，双语教学在深入持久的外语教育中的现象并不多。

双语教育是指在一个国家或地区用两种语言授课。这两种语言一种是学生的母语/母语，另一种是学生所在地区的通用语言(第二语言)或学生学习的目标语言(外语)。双语教育是通过双语教学来实施的。朗文应用语言学词典将双语教育解释为“在学校使用第二语言或外语进行教学”。可见，正如有时外语教学也指外语教育一样，双语教学是实施双语教育的手段，也指双语教育。双语教学涉及学生学习的第二语言/外语和母语/母语。在应用层面，第二语言/外语是学生的弱势语言，母语/母语是强势语言；双语教育重在“护强扶弱”。根据这一特点，我们不妨将双语教育分为A、b两类。

A类双语教育是实施一个国家或地区语言政策的双语教育。这些国家或地区的学生都讲两种语言:一种是他们的母语，另一种是主流社会的通用语。为了维护学生所属族群与主流社会的和谐关系，为了传承和发展民族文化，维护国家或地区的文化多样性，为了避免弱势群体文化的消失，也为了保证受教育者的平等机会，各国或地区在所有或部分学校实行双语教学，即两种语言同时作为教学语言和学习科目，用于学习不同的科目。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课程都是双语的，只是有些课程用一种语言授课，有些课程用另一种语言授课。两门语言作为教学科目，主要学习文学、文化或汉语(因为学生已经会两门语言)。例如，美国一些州政府在公立中小学对非英语母语学生实施双语教育计划:一方面开设英语课和母语课；一方面，不同的科目分别用英语和母语教学。因此，A类双语教育的主要目的是“保护强者”，即保护学生的母语/母语不被主流社会的共同语(学生的第二语言)所排挤。实行A类双语教育还可以采取另一种形式，即在一些学校用一种语言教学，在另一些学校用另一种语言教学。比如在新加坡，有的学校用英语教学，有的学校用中文教学。虽然有一所学校不是双语的，但就全国而言，实行的是双语教育。无论采用哪种形式，实行A类双语教学的语言老师一般都是母语者，其他课程的老师一般都是双语者。如果使用某种语言进行教学，教师的教学、学生的课本和作业都应该使用这种语言。

A类双语教育中的第二语言/外语仍然是学生所生活的主流社会所使用的语言。例如，汉语是中国少数民族地区汉族社区主流社会使用的语言，而对于少数民族学生来说，汉语是他们的第二语言。因此，这种“单语教学”仍属于双语教育，不应视为教学方法的改变。

实施B类双语教育是为了增加学生对所学第二语言/外语的接触，其目的是优化目标语的学习环境。具体方式是用第二语言或外语教授目标语言以外的部分或全部课程。目前国内很多学校推行的双语教学就是这种。例如，为了优化英语学习环境，一些学校用英语教授全部或部分非英语课程。至于用英语教英语课，在学校开设两门语言课(例如英语课和汉语课)，都不是双语教育。B类双语教育的特点是以学生所学的外语/第二语言为教学语言。教学语言是用于教学的专业语言，它不同于交际语言，是交际语言的变体。既然作为教学语言使用，所有的教学活动只能使用这种语言。如果一个班级使用两种语言，或者教材中使用一种语言，教学活动中使用另一种语言，就不能称为双语教育或双语教学。所以，从教授语言的角度来说，双语教学其实就是慈悲教学。但宏观上，这种单语教学强化了学生的弱势语言，扩大了学生弱势语言群体的接触。然而，弱势语言群体可能是学生将与之交往的外国国籍的人。例如，来自非英语国家的学生学习英语是为了与英语国家的英语母语者交流。

二，双语教学的模式和要求

双语教学中实行的都是A、B双语教育。双语教学主要有三种模式。

1.沉浸式课程。这种模式要求学生学习第二语言/外语进行教学，在教学中不使用母语/母语，甚至在学校也不使用，让学生沉浸在弱势语言中。

2.过渡性双语教育。这种模式要求在学生刚入学时，用母语/母语教授部分科目或全部科目；然而，经过一段时间后，他们使用他们所学的外语/第二语言来教学。因此，过渡性双语教学是指在开始之前，将一段时间的非双语教学作为过渡时期，以避免学生入学时不适应使用第二语言或外语教学而造成的诸多困难，其目的仍然是逐步过渡到沉浸式教学。

3.维护双语教育。这种模式要求学生在刚入学时用母语教学，然后逐渐在部分科目中使用外语/第二语言，在部分科目中仍用母语教学。

根据双语教学模式的结构，我们可以看到，双语教学的一个先决条件是，所有学科或进行双语教学的学科的教师不仅要具备本学科的知识、技能和能力，而且要精通作为教学语言的外语或第二语言。教学语言，又称教师话语或教育语言，具有规范性、教育性、分解性、生成性、信息缺失性、冗余性、选择性、控制性、趣味性和表现性等十大特征。可以用标准语、简化语、扩展语、重复语、回避语、疑问语、提示语、注释语、无声语、混合语等十种不同的形式来表达。双语教学要求教师在教学活动中灵活、恰当地运用这些形式。所以，能看懂外语教材的老师，没有必要用这种外语授课。理想的双语教师应该是以他们的母语/母语为教学语言的各个学科的专家，或者至少是掌握了教学语言的专家。

三、双语教学的功能及应用

1.双语教学的作用

(1)前端功能

1)促进各民族间的和谐互补，促进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发展。双语教育的积极作用主要是整合一个国家/地区不同民族之间的相互理解和互补。因为由单一民族组成的国家很少，很多地区也有很多民族；不同民族之间的相互理解和互补是一个国家或地区发展的必要条件。这种理解和互补体现在文化中，语言不仅是文化的载体，也是文化传承的重要工具。因此，任何国家和民族都珍惜自己的语言，把使用自己的语言视为自尊的表现。因此，在多民族国家/地区开展双语教育是完全必要的。比如我国少数民族地区的民族中小学双语教学，就可以发挥它的大厅功能。

2)培养高水平的外语专业人才。双语教学以一门外语或一门第二语言作为教学语言，将所有学科或部分学科的教学活动浸入其中，产生人为的双语现象，改善了外语/第二语言学习的目标语言环境，有利于培养高级专业外语人才。

(2)负功能

1)排挤了学生母语的使用，侵蚀了学生所属民族的民族自豪感。在双语教学中，从掌握双语的水平来看，一个学生的母语/母语是他的强势语言，一门外语/第二语言是他的弱势语言。A类双语教育非常重视保护学生对母语的学习和使用。它在小学和中学为少数民族学生和自愿学习少数民族语言的学生提供以少数民族语言授课的课程，以选择他们的专业，从而确保在教育中使用少数民族语言，并保护学生的强势语言不被排斥和削弱。相应的，B类双语教育以外语/第二语言为教学语言，目的是扶持学生的弱势语言。但如果过分夸大外语的价值，学生和家长也会从心理上排挤和侵蚀母语的价值空间，这就背离了我国当前基础外语教育的宗旨。因此，实施B类双语教育，既要帮助学生的弱语，又要保护他们的强语。

2)对学生掌握母语/母语有负面影响。双语教学可以培养高层次的外语人才，这是国家发展的需要。这类专门人才的高水平突出表现在按照外语的思维逻辑和行为习惯运用外语的能力上。但这可能会对学生的母语发展产生负面影响，即一些外语思想、习俗和词汇被不恰当地引入母语，造成母语的混乱和不纯。此外，我们还要注意，从语言学的角度来看，由于两种语言之间转换的技巧必须分开学习和掌握，双语教育培养的高级外语人才可能只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双语者，而不一定是一个合格的翻译，因为他(她)可能会不规则地使用自己的母语/母语。所以B班双语教学对掌握母语/母语的负面影响是存在的。

2.双语教学在中国的应用

(1)1862年，中国在史静大学文同堂开设了英语专业课。当时上午学习语文科目，下午学习外语。外语由“外教”教授，中国老师辅助。这当然不是双语教学。20世纪初，外国教会在中国兴办学校，自联法逐渐传入。一些教会学校相继实施了双语教学。好像是先在湖南雅礼中学实行的，后来几所著名的教会大学及其附属中学、小学也实行了双语教学。其中，从小学到大学都实行双语教学，成效显著的学校是圣约翰大学及其附属中学和小学。在这些学校里，只有中文和中国历史两门课程用中文授课，其他所有校内外的课程和活动都用英文。但从双语教学模式来看，也不能算是全浸式。只有金陵大学及其附属中学等极少数学校在圣约翰之外使用了双语教学并取得了成效。其他教会学校和非教会学校也引用双语教学，但普遍不规范，效果不显著。例如，使用外国教材，但用中文教学。事实上，从辛亥革命到1949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通过正规的外语教育培养出了许多精通外语的学者和教师。这个数字远远超过双语教育培养的外语人才数量。因此，从历史上看，常规外语教育所提倡的孜孜不倦的机械和努力是掌握一门外语的唯一途径。

(2)少数民族地区的民族中学实行双语教学。在这类学校中，汉语作为主流社会的通用语言，往往会排挤学生的母语/母语学习和应用。我们应该确保少数民族学生能够通过A类双语教育用他们的母语学习某些科目。另一方面，少数民族与汉族或汉族学生的混血儿也可以通过A类双语教育掌握少数民族语言。此外，由于少数民族学生要学习自己的语言和汉语，在学习外语的过程中，自然具有与非少数民族地区汉族学生不同的特点。然而，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半个多世纪以来，少数民族地区的英语/外语教学在教学大纲和教学方法方面仍然与汉族学校相同，这是一个大问题。我们可以通过开展B班双语教学的实验来找到解决的办法。

(3)确实有条件的学校可以试行B类双语教学，即用学生所学的外语教授部分科目和天数。所谓“合格”，主要是指用外语教授非外语学科的教师。这些教师必须是专业教师，其外语水平不仅可以用于自由交流，还可以用于解释、分析、举例本专业的教学内容并开展相关的实验、实践和课外活动；绝不是能看懂英语专业书或者过了六级就能胜任双语教学的。东北某大学附属中学曾经在数学课上尝试过英语教学。实验教师阅读英语书没有困难，他们的英语口语能力可以接受。再加上数学的文本结构不深，实验无疑会成功。但事实恰恰相反。因为用英语理解数学题并不难，但是用英语演示或者答题就很难了。现在北大清华等名校都选择国外教材，但据说有些老师还是无法用外语自由授课。所以教师的条件不好解决。如果聘请外教，一定要评估他们的专业能力。不要把外教误认为双语教学。这样一来，能开展双语教学的学校可能就不多见了。

我国中小学双语教学——一般只能采用过渡性双语教学模式或保留性双语教学模式。因为，在用外语教学之前，学生必须有一定的程度。

外语能力。当然，也可以把学校“组装”成一个迷你的母语社会，在语言学习的敏感期招收年轻学生，从一年级开始就把他们关在学校里，就像外国孩子在自己国家读书一样。从小学到中学学习后，他们可以在大学采用全沉浸式双语教学，从而培养高级外语人才。然而，当中国人学习一门外语时，他们不仅要吸收有益的外国文化，还要传播中国文化。所以，即使能把他们“组装”成上述微型外国社会进行双语教学，也不能放松汉语和中国文化的教学，以免双语教学容易产生的第二个负面效应。

(4)一般中小学、外国语学校和外语特色学校，即使外语师资条件好，也不应提出双语教学计划。因为办好外语教育的途径有很多，不一定非要诉诸双语教育。如果让不具备双语教学条件的学校盲目推行双语教学，学校需要投入大量的物力和精力，反而会分散搞好外语教学的力量，甚至走弯路。如果“双语教学”只是为了迎合家长和学生快速学习一门外语的心理，就会误导人们，甚至造成职业道德和伦理问题。

参考

哈特曼、R.R.K .等人著黄昌柱等人译:《语言与语言学词典》，上海词典出版社，1981年。

理查兹、J .普莱特和H .韦伯1985。朗文应用语言学词典。

西顿，邮编1982。英语教学术语与实践手册。麦克米伦出版社有限公司

陆实用:《质疑双语教育》，《文汇报》2002年4月30日。

杨振昌:《英语教学语言论》，立体外语教学法原理与模式，科学出版社，1999。

(西南师范大学张正东《中小学外语教学》2002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