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论

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是马克思主义最根本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世界观和方法论体现在发展问题上,就是发展观。马克思主义本质上是关于发展的科学。科学发展观是马克思主义关于发展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的集中体现。

第一,马克思主义方法论是实践方法论。

纵观哲学史,从亚里士多德的《工具论》到弗朗西斯·培根的《新工具》,笛卡尔的《方法论》,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黑格尔的《逻辑学》,伽达默尔的《真理与方法》,阿多诺的《否定的辩证法》,法耶·阿本德的《反对的方法》都涉及方法论的研究,但马克思一生很少这样做。有人认为“说马克思没有专门的方法论著作是错误的,马克思的《资本论》是方法论的杰作,是辩证法、认识论和逻辑学的统一,是科学方法论的典范”。当然,这种说法有其合理性,但有两个缺点:一是犯了一个范畴错误,即无论《资本论》包含多少方法论思想,都不能视为一部科学的方法论著作。第二,“科学方法论”不是最好的方法论。它的机械和形而上学性质不仅常常导致经验主义、实证主义、现象学和反人道主义,而且还包含许多非理性的内容。此外,马克思从未称赞过科学方法。他只是把科学看作是一种“与劳动相对立,为资本服务的独立力量。”后人给马克思哲学贴上“科学方法论”的标签,并不是恭维。因为他更注重社会实践和主动辩证法。这是马克思主义一百多年来不断显示旺盛生命力的关键。

(一)拯救人类的社会实践比一般方法研究更重要。

在德国,马克思生活在一个黑格尔哲学占主导地位的时代,政治经济相对落后的德国开始觉醒,对古典哲学产生了极大的厌恶。特别是在一些科学家看来:充满了空谈和幻想,缺乏真正的知识和可靠的研究;只能形成一系列粗暴的经验错误、毫无价值的批评或没有任何判断力的引语积累;“即使你看看现代哲学家——谢林、黑格尔和他们的帮凶,你也会因为他们的规则而毛骨悚然。”这种把哲学视为远离社会现实的形而上学,不像康德那样离开哥尼斯堡就能成为哲学家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很快就被他所唾弃。特别是在1848年德国资产阶级革命一扫封建主义的浑水之后,借助新阶级的青春活力,促使德国科学家深入自然,研究自然,投身社会,改造社会,试图改变德国的落后状态。这种波澜壮阔的革命热情也激励着哲学家们从天上回到人间,从幻想回到现实,不再指望靠花言巧语和思辨的方法拯救一切。

于是,尽管马克思早年是一个忠诚的、沉思的黑格尔主义者,但随着他对社会现实的关注和理解,对资本主义不合理制度的洞察,对世界无产阶级革命形势的正确判断和分析,他在1841之后的学位论文和笔记中开始怀疑黑格尔哲学的认知价值和社会价值,认为那只是世界的另一面,而不是世界的这一面。那只是对天堂的批判,不是对世界的批判。在1843出版的《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中,马克思分析了黑格尔整个哲学的缺陷,认为他的哲学是绝对抽象的,是纯粹的方法论概念。在1844年完成的《巴黎手稿》中,他继续系统地批判黑格尔,并将其扩展到青年黑格尔派(如《神圣家族》、《道德与意大利的意识形态》)和蒲鲁东(如《哲学的贫困》)更广泛、更有争议的著作中,明确认定人生的目的是使尽可能多的人幸福,而不仅仅是使自己舒服。为全人类的解放和自由而战将是每个人最崇高的责任。关于从抽象的哲学研究回归到对社会现实的真诚关注,他在给利斯基的一封信中给出了真实而明确的表述:“对我来说,推动这种有益的发展,呈现一部迄今为止驳斥德国哲学和德国社会主义的作品,是非常重要的。有必要为公众准备我的‘经济学’观点。我的经济立场本身就与之前的德国科学处于对立面。”面对这个把普通劳动者变成恶魔,剥夺他们一切自由权利的社会,“我绝不会安于平静,而会继续咆哮”,“公开挑战广阔的世界。”尤其应该向德国的制度开火,向这种腐朽的君主立宪制开战,向这种正在扬弃自身的完全矛盾的混合体开战。“虽然这种制度低于历史水平和任何批判,但它仍然是被批判的对象,就像低于做人水平的罪犯仍然是刽子手的对象一样。”从此,马克思不再是只呆在书房或讲台上,摆弄和发明几个空洞无用的概念和名词的一般哲学家,也不再是苟且偷生的胆小学者,而是为无产阶级的革命事业奋斗终生。他对社会和人本身的关注,对人与人之间各种现实关系的探索,对全人类解放之路的追求,胜过他对一般逻辑和方法的关注。他于1843年秋到达巴黎后,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当时巴黎各革命团体沸腾的生活中,与各种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学说进行激烈的政治辩论,力求“把政治国家还给现实世界”。1845后被多国反革命势力视为“危险的革命者”,多次被驱逐、逮捕、审判。在五六十年代民主运动复兴时期,他投身于紧张忙碌的实践活动。尤其是著名的“第一国际工人协会”于1864年在伦敦成立后,他几乎把全部身心投入到全世界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中,竭力统一各国工人运动,把各种非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纳入一致行动的轨道,力图使无产阶级获得在世界上生存的权利,彻底打碎锁在他们身上的枷锁,实现人的本来面目。他是对全世界劳动人民充满同情和爱心的最博学的哲学家;他的善良和人性可以说是文人中无与伦比的。他一生的志向绝不仅仅是为别人的行为和实践创造一些抽象的方法论教条,而是深入社会,亲身实践,以大无畏的革命精神,一心一意改造吃人的社会。

第二,方法是通过实践去理解事物的逻辑。

马克思虽然关注现实,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发现社会规律和组织全世界无产阶级团结斗争中,但也不忘思考方法论。他知道方法是通往彼岸的桥梁,是取得成功的工具。所以他并没有完全沉默之前的方法论,而是做了一个概括性的反思。例如,在《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导言中,他认定把方法仅仅视为一般的反思是过于专横的。他说:“我在压缩一个我轻松完成的一般陈述,因为经过仔细思考,每一个将被证明会产生结果的预言似乎都在迷惑我,而那些一直追随我的读者,都决心从特殊上升到一般。”因此,方法不应该是一个抽象的、正式的程序,凌驾于科学的具体内容之上。而是方法需要从对具体事物的细致研究中来塑造;而黑格尔则将通往真理的道路与主观形式混为一谈;违背了他自己的内容与形式相统一的辩证法。事实上,早在1837年,马克思在给父亲的一封信中就表达了他将放弃康德-费希特的形式方法来达成一个定律。从此,他进一步把方法看作是一种把握事物自身规律的逻辑。既然这种逻辑不是某种先验的东西,那么纯粹的、形式的方法论就不应该在认识论中占有一席之地。由此,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中批判了黑格尔的逻辑学。指出在逻辑科学与特殊的实在科学如社会科学的关系中,黑格尔陷入了一种新的形式主义,他把逻辑学建立的纯粹逻辑应用于社会生活的特殊群体。这样,当他把社会实体置于他预先建立的逻辑之下时,他就失去了与事物本身的逻辑联系,尤其是与市民社会和现代国家的逻辑联系。马克思不仅批判了黑格尔的形式逻辑,也批判了某些“真正的社会主义者”将形式主义应用于政治经济学的研究。例如,他在65438年至0858年写给恩格斯的信中,贬低费迪南德·拉萨勒试图将黑格尔的逻辑应用于政治经济学。他说:“我在一篇关于这一尝试的笔记中看到,这家伙打算像黑格尔在他的第二部巨著中那样引入政治经济学。对他的伤害使他开始明白,第一次把辩证描述的观点带进一门科学将是完全另一回事,尽管这是为了批判而不是把一个抽象的、格式塔的逻辑体系应用于这样一个体系。”对马克思来说,《东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5卷对政治经济学的辩证描述,只有通过对那个体系最彻底的实证和概念研究才有可能。辩证描述必须从政治经济学的综合分析中形成,而不是通过预制辩证法的应用。因此,马克思反对把黑格尔的逻辑作为一种“新的研究方法”不加批判地应用于真正的科学;反对把逻辑学说成独立的科学,介绍给自然科学和人类社会。但他承认黑格尔的逻辑表达了一些辩证法的基础,并一直称赞黑格尔伟大的经验主义和历史意识。这种意识使他能够构建一种逻辑来揭示他所探索的特定科学的如此多的真理。使他批判政治经济学所需的许多东西,都可以出现在黑格尔手头的著作中。正是因为马克思的研究从黑格尔那里获得了不可替代的精神武器,所以当他谈到黑格尔的逻辑学时,一方面认为把黑格尔的逻辑学作为一种研究方法应用于真正的科学,必然会陷入逻辑学的神秘之中;然而,另一方面,人们认为,在具体的科学研究中,新装饰的黑格尔逻辑的应用总能显示出巨大的方法论能力。马克思对黑格尔逻辑的重新修饰可见于他的《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导言。在那里,他在讨论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方法时,并没有从概念上完全否定黑格尔的抽象推理作用,而是首先对形而上学的实证主义进行了批判,指出:“从现实和具体性出发,从现实的前提出发,因此,例如,从人口作为经济学中一切社会生产行为的基础和主体出发,似乎是正确的。然而,仔细观察,这是错误的。”因为在这里,人们只看到事物混乱的表象,并没有从表象中的具体达到越来越薄的抽象,直到找到一些最简单的规律。另一方面,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同时坚持两条路径:一是从具体到抽象,二是从抽象到具体。前者是把完整的表象蒸发成抽象的规定;后者是在思维过程中将抽象的规则再现为具体的规则。只取前者,人的认识必然是模糊的、肤浅的;如果只取后者,必然会陷入错觉。“把现实理解为自我综合、自我深化和自我运动的思考结果。事实上,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只是思维把握具体并把它当作精神具体的一种方式,而绝不是具体本身的过程。”[8](P.23)由此,我们说马克思对方法论的贡献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他想用新的方法论取代第一种形式方法论。第二,他的一般批判一旦形成,对一般方法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剩下的就会是为了与被研究对象的逻辑一致而去描述正在探索的特殊科学。第三,马克思反思方法的积极结果是专门科学本身所捕捉到的实际形式。

第三,社会理论批判是实践方法论的灵魂

马克思哲学与其他哲学的本质区别在于,他的哲学总是充满批判的风格和战斗精神。以前“哲学家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但他思考的主要是如何改变世界。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独特方法是,他主张对存在的一切进行无情的批判,尤其是对武器的批判,这一直是他的哲学特色。也正是在试图摆脱旧哲学即宗教的意义上,马克思坚持哲学要把无产阶级当作它的物质武器,无产阶级也要把哲学当作它的精神武器。而且,他所号召和进行的“批判不是理性的激情,而是激情的理性”。包括对以往所有经济学和哲学方法的批判,都是对现实方法的反思和反省,而不是无中生有。比如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德意志意识形态》等著作中,他通过批判前人,回顾历史,批判地把握前人的成果,批判地克服前人的观点,开始了自己的创作历程。在1844的《经济学-哲学手稿》中,他从对资产阶级经济学的批判性分析开始。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他也没有从正面论述自己的经济理论,而是以批判蒲鲁东的经济理论作为立论的出发点。在从1857到1858的一系列经济学手稿中,他还对巴石霞、凯里、达里蒙等人的著作进行了批判,试图在随后的研究过程中发现真正的经济规律。在这里,马克思非常清楚:“当然,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被物质力量所消灭;但理论一旦掌握了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因为一切批判都是辩证的扬弃,都是革命的前奏,在本质上具有某种进步意义。正所谓,不破不立,不堵不流,一切伟大的社会变革,都是在无情而猛烈的批判之前。批判意识、批判方法和批判精神自古以来就是推动人类文明的法宝。为什么「批评」会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这显然是由其性质决定的。所谓批评,就是评价判断,揭露矛盾,解决矛盾。它需要怀疑、提问、研究、尝试、摸索、实践、比较、鉴别,需要广博的知识、丰富的想象力和敏锐的洞察力。一个人只有具备批判精神,才能古为今用,观察力敏锐,目光远大,防患于未然。反之,如果没有质疑和批判,就容易跟风,保守僵化,把平庸的作品当成伟大的作品,把普通人的举动当成神奇的力量。没有批判,就没有原创,没有自由和自我;很容易被欺骗,被奴役。

马克思认为,在现代,人类首先应该批判的是毒害人的精神鸦片——宗教。对宗教的批判是其他一切批判的前提。因为宗教从诞生的那天起,就充满了幻想和荒诞,谬误和欺骗。不是宗教创造了人类,而是人类创造了宗教。不是人类远离天堂,而是天堂本身就是人类社会。宗教给了人类一个被幻觉颠倒的世界。宗教是这个颠倒世界的一般理论。它包罗万象,自相矛盾,没有批判,只有信仰和服从,只有上帝,没有自我。对宗教的批判,一旦采摘了装饰在人类精神上的虚无缥缈的花朵,就会逐渐砸碎束缚在人类肉体和灵魂上的各种枷锁。这正如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指出的,在彼岸世界的真理消失之后,历史的任务是确立此岸世界的真理;是揭露人类自我异化的神圣形象;就是揭露不圣洁形象中的自我异化。“于是对天堂的批判变成了对世界的批判,对宗教的批判变成了对法律的批判,对神学的批判变成了对政治的批判。”对政治的批判也是对现实社会制度的批判。显然,这种批判不会仅仅停留在理论上,最终会从批判的武器演变为武器的批判。

虽然马克思的一生主要是理论批判,但他更注重对武器的批判。凡是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爆发的地方,他都给予热情的支持。比如1848,支持波兰主张土地革命的政党;1849年支持德国超革命民主派;对于1870的法国大革命,虽然他事先警告法国无产阶级不要举行不合时宜的起义,但起义一旦发生,他就欢欣鼓舞地迎接高涨的群众的革命倡议。并在革命失败后,对巴黎公社做出了极其深刻、准确、突出和积极的评价。马克思的这种批判精神被后来的马克思主义者继承和发展,并受到高度赞扬。例如,在霍克·哈莫看来,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中开创的批判传统“不仅是一个在人类当前事业中显示其价值的研究假设,而且是创造一个满足人类需要和力量的世界的历史性努力的基本组成部分。无论批判理论和具体科学之间的关系是多么广泛,这种理论的目的决不仅仅是增加知识本身。它的目标是将人们从奴隶制中解放出来。”

第四,社会历史实践是其方法论特征。

追溯实践概念的形成根源,应该从康德和黑格尔开始。只是他们的做法不可避免地带有不可知论或唯心主义色彩。一方面,康德没有把实践作为主客体之间的桥梁,没有认识到只有通过实践才能实现思维和存在的统一;另一方面,人类的实践主要局限于伦理道德,要求人们拒绝激烈的政治革命,温和地追求道德完善,认为“纯粹实践理性的不受限制的对象的整体就是所谓的‘至善’。”虽然黑格尔把实践引入认识论,把真理看作是理论和实践的统一,但他认为“前者是认识真理的冲动,即认识活动本身——观念的理论活动。”后者是达到善的冲动,即意志或观念的实践活动。“这两种不可分割的活动往往是消除主观和客观片面性的两种手段。但他的实践仍然只是绝对理念发展过程中的一个环节。马克思实践方法论的最大成就在于,它不仅克服了黑格尔的唯心主义,而且将费尔巴哈的“感性直观”引入人类实践,引入认识过程。认为人类实践活动的物质绝不是人的主体性所固有的,而是存在于人的意识之外的客观实在。但是“他决不是无中介的客观主义意义上的,也就是说,他决不是本体论意义上的理解现实之外的这种人。“而是把实践和历史看作是实现人与自然统一的中介。在他看来,外部世界不仅是人的实践要素,而且是存在的一切事物的总和。人类的生产力作为认识和实践的产物,已经打上了物质世界的烙印,与其否认不依赖意识的物质世界的存在,不如完全确认它的存在。因为“抽象的、孤立的、分离的自然对人来说毫无意义”一种纯天然的物质,只要不被人类劳动物化,即只要独立于人类劳动而存在,就没有价值。“反过来说,自然科学之所以不为人们提供任何对自然现实的直接认识,也是因为人们对现实的认识主要不是在理论上,而是在实践中。在所有人的知识中,“即使是最简单可靠的感性对象,也只是因为社会发展和工商业交流才提供给他的。".....这种活动,这种持续的感性劳动和创造,这种生产,是整个现存感性世界的非常深厚的基础。”因此,认识到社会因素在认识过程中的决定性作用,并不否认外界的优先性。相反,坚持外在自然及其规律对社会中介的先在性,在认识论上具有重要意义。这就涉及到是先肯定物质和实践还是先肯定精神和理论的哲学基本问题。而在这里,马克思显然坚持了唯物主义,把唯物主义和辩证法结合起来,建立了新唯物主义。由此,马克思眼中的自然和物质与以往所有唯物主义者眼中的自然和物质是不同的。

在马克思看来,由于实践主体在与自己的相互作用的过程和关系中始终保持着认识对象、自然或物质,所以不应该说物质对象或自然在任何时候都是最高的存在原则。况且,在实践中,人们接触到的物质从来都不是绝对抽象的,总是在质量、数量、时空、运动、速度等方面给出具体的存在形式。对于意识的独立性来说,物质的普遍性只存在于具体和特殊之中。物质的物质性只存在于与人类社会实践和意识的联系和相对性中。不存在独立于特定法律而存在的自由实体。自然界和人类都是实践的、感性的、直观的,只有用感性直观来规定和修正自己的思维,才能真实客观。人作为思维的主体,只有通过社会实践和与人的交往才能认识自然和人本身。因为“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一切导致理论走向神秘主义的神秘事物,都可以在人类的实践和对这种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反之,一切理论如果脱离实践,都是“纯经院哲学”。无论是自然概念还是社会概念,首先都是从社会实践的角度来定义的,而不是从思辨或者物理学的角度来定义的。比如,各种对立理论之间矛盾的解决,只有借助人的实践力量才有可能;只有社会实践才能有效地统一构成人类认识的要素,并充当它们相互转化的中介。无论是人们对局部经验的概括,还是对特殊领域的理论认识,抑或是最普遍的世界观的形成,都是在人类实践过程中产生的;并且不断地在自己的目的下控制实践的对象,从解释现存的现实到改造现实,使人的意识既反映客观世界,又创造客观世界。因此,实践不仅是理论检验和科学划界的原则,也是检验哲学主体性、能动性和创造性的标志。

马克思方法论的特点不仅是感性与理性、理论与实践的结合,而且是历史与现实、人与自然的有机统一。“历史”这一概念对于理解马克思的方法论尤为重要。他对历史和世界的意义的解释不同于叔本华所谓的混乱事实的积累,也不像黑格尔那样使历史服从于观念或目的。他认为,这个世界所包含的整个动态意义,无非是人类通过各种行为和实践,调整自己的生存条件和生存环境而达到的目的。即使人类社会能够从一个糟糕的社会走向一个更好的社会,也不需要增加任何外在的目的,只能从历史发展的史实中寻找一系列的解释联系。因为人性残酷地从属于维持其生存的物质条件。目前,人类只有首先在理论上把自己当作自己的原因,才能达到自己的本质与现实的现实统一。因此,马克思主要关心的是人类出现之前的自然。在这个“绝对第一矩阵”中,一切都已经与社会实践所产生的知识和事物交织在一起。这样,它就不是绝对的第一,而是历史和社会的产物。“既然人与自然的现实性,即人作为自然之于人的存在,自然作为人的存在,具有实践的、感性的、直观的性质,那么谈论某种异己的存在和高于自然与人的存在,即承认自然与人的不现实性,实际上就变得不可能了。”现实中的一切,都是从理论和实践上对人和自然的感性认识开始的。正是从社会实践的具体性出发,而不是从相关物质的抽象体出发,唯物主义认为自然界的各种物质形式相互符合是不言而喻的;社会经济形态和人类文明史的发展本质上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虽然社会发展的规律和历史有其特殊性,但自然历史和社会历史是在差异中统一的。与人相比,“一切历史都是为了使‘人’成为感性意识的对象,使‘人作为人’成为(自然的、感性的)需要的准备。历史本身是自然历史的现实部分,也是自然成为人的过程的现实部分。”而形而上学唯物主义看不到两者的辩证关系,认为人类历史只是自然历史的附属,是纯粹的生物规律现象。而马克思则认为现实的基础是资产阶级社会,而不是一般的自然历史或人类历史。现实中自然和社会并没有绝对的分离。人的面前总有一个历史的自然和自然的历史。自然作为一个有规律的、一般的场域,总是与社会在一定历史结构中组织起来的人的目标相联系的。“人们的历史实践和他们的身体活动日益成为连接这两个明显分离的领域的有效纽带。”

因此,无论是自然历史还是人类历史,都是人类行为的自然后果,而不是预先设计的结果。劳动、资本甚至科学的异化都将成为不可承受之力,束缚人的主体性,限制历史发展的轨迹。因此,“政治经济学的辩证描述只有通过对该系统最彻底的经验和概念研究才是可能的。”辩证描述必须从政治经济学的综合分析中形成,而不是应用预制的辩证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