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信息秩序的经典解释

卡拉·诺顿·斯特恩斯:新的世界信息和通信秩序

自上世纪中叶以来,国际传播学研究的主导范式经历了从发展传播学研究、文化帝国主义到全球化批评的转变;传播批评学派经历了兴起、发展、挫折和重新成长的过程。就国际传播实践而言,主要经历了两次重大的国际传播改革运动:世界信息与传播新秩序(20世纪70-80年代)和信息社会世界峰会(265438+20世纪初)。如果要从传播学者中选出一个全面见证过这些活动的人,那么芬兰学者Kaarle Nordenstreng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诺顿·斯特恩斯自1963年首次参加国际通信大会以来,已经活跃在国际通信领域40多年。

几乎所有的传播批评都具有理论与实践紧密结合的特点。这一特点在诺顿斯特恩斯身上尤为明显。诺顿·斯特恩斯作为当时的传播批评家和国际记者协会主席,亲自参与并领导了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世界信息与传播新秩序运动。新秩序运动失败后,他继续组织麦克布赖德圆桌会谈。在90年代,这些会谈团结了全球公民社会的队伍,为公民社会组织参与后来的传播改革活动积累了力量。在20世纪初举行的两次信息社会世界首脑会议期间,民间社会组织成为重要的参与者。诺顿·斯特恩斯本人作为学术界代表参加了这两次会议。

诺顿·斯特恩的国际活动是他在芬兰国内活动的自然延伸。15岁成为芬兰最年轻的记者,30岁成为芬兰最年轻的教授。在芬兰广播公司工作期间,他当过记者、编辑和计划部主任。成为坦佩雷大学教授后,他继续参与芬兰媒体政策的制定。

诺顿·斯特恩写的30多本书和300多篇文章详细记录了他的理论和实践探索。电视交通-单行道?”(1973)《国家主权与国际传播》(1979)是构建世界信息传播新秩序的理论著作。《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大众传媒宣言》(1984)《往事追忆》(1986)是他总结经验教训的作品。在新秩序运动失败和苏东剧变后,《超越国家主权》(1993)和《全球媒体大辩论》(1993)体现了他对过去的反思和对未来的前瞻。

学术界、工业界甚至政界对诺顿斯特恩斯的活动众说纷纭。在芬兰或北欧,诺顿·斯特恩不仅因其学术取向被称为“红色学者”,还因其学术贡献被称为“北欧民间大使”。在世界范围内,有人称他为过时的新左派的代言人,也有人将他评为世界五大最著名的传播批评家之一。

全球通信

全球化可以从两个角度来观察:现代性和后现代性。前者主要表现在阿曼德·马特拉的《交往世界》中,后者则体现在米歇尔?哈特和安东尼奥?《帝国》,奈格里合著。在帝国中,民族国家不再被视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其调控经济的能力越来越弱。它的权威被一个新的全球权威所取代,这个权威就是“帝国”。随着全球化的发展,种族界限正在逐渐消失,世界市场从民族国家强加的内部和外部区分中解放出来。“这个新的自由空间有许多不同之处。当然,这些差异并不是自由地在国际空间中发挥作用,而是融入到一个高度分化的、动态的全球权力结构网络中。”在帝国中,没有一个国家“能够形成帝国主义的中心。帝国主义结束了。”“民族身份被群众的流动性、灵活性和永久性分割所取代”。本书作者虽然采用了政治经济学分析的方法,但对全球化进程中的宏观或微观主体进行了非历史的分析。发展中国家和被剥夺了特定社会政治经济地位的发达国家被抽象地置于帝国之中,忽视了围绕市场建立的世界秩序的地形图。所以《帝国》是在全球化和新自由主义的背景下,在历史和意识形态终结的背景下,从后现代的视角来分析所谓新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传播模式。法国传播学家阿曼德?马特拉反对这种交往的非历史分析,强调特定历史环境中主体对交往流量的挪用,将世界交往的逻辑框架和概念工具置入布罗代尔和沃勒斯坦的“经济世界”思想中。

在布罗代尔看来,经济世界的秩序是地理原因造成的。沃勒斯坦的秩序建立在国际分工的基础上。马特拉把他的理论工具建立在由布罗代尔的“经济世界”衍生出的“交往世界”之上,他的理论方法受到布罗代尔的“经济世界”概念和沃勒斯坦的世界体系理论的启发。

信息与文化

在为“世界信息社会”欢呼的时候,人们忽略了一个问题:信息与文化的区别。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前主任尼古拉斯?尼古拉斯·尼葛洛庞帝指出,信息社会的基本元素不是原子,而是比特。数字网络就是把信息转换成比特,然后传输给用户,而不去关注这些信息对用户的意义。法国传播学家马特拉分析了信息和文化的区别。他认为不加区分地把文化当成信息,是一种“对当下的崇拜”和“对信息的崇拜”,是对文化和记忆的嘲讽。对于信息来说,传输渠道是最重要。有意义的生产不在工程师的日程上。信息的观点忽略了文化是意义的生产和唯一性。文化独特性是“身份、意义、尊严和社会创新的根源”。

随着冷战的结束和全球化的进一步深入,出现了“终结”的字眼:历史的终结、意识形态的终结、民族国家的终结等等。这些话似乎预示着人类将进入新的民主和谐。产生这些话语的原因在于冷战的结束,人类意识形态发展的终结以及西方民主作为人类管理的最终形式的普及。全球化的国家打破了民族国家的地理界限。信息化社会很快接触到了这些词。“信息自由流动”原则已成为资本、商品和资源自由流动理念的补充。想象中的工业品进入了全球服务贸易的行列。数字时代传播的一个特点是信息与文化的融合,这为无差别地对待信息和文化提供了合法话语的保障。而这是发达国家的战略设计。

马特拉认为,“交流”这一概念的意义和应用只能在文化背景下考虑。他在《跨国公司与第三世界》中分析跨国公司的社会文化影响时,提到了两个文化定义。一个是法国政治学家森?Maurice Duverger的定义:文化是表达既定社会特征的一套技术、制度、行为、生活方式、习惯、集体表达、信仰和价值观。另一种来自哈贝马斯,他从语言、工作和权力三个社会学维度进行分析,认为跨国公司是新制度模式的生产者。在数字时代,国际传播的能力远远超过跨国公司施加的文化影响力,大量文化信息通过数字网络工具在“传播世界”中自由流动。这种对民族国家的影响不容忽视。福柯在谈到权力关系时,认为权力的行使就是对他人行为的影响。在不同国家技术基础设施不足导致信息交流流量不平等的情况下,是否应该考虑这种赌注的后果?“全球化始于基层”,那么我们是否需要认真考虑国家认同的维护和日常生活的制度化建设?葛兰西的文化霸权理论是思考这个问题的另一个视角吗?

艾伯特。“信息高速公路”概念的提出者艾伯特·戈尔(Albert Gore)想向“人类大家庭”展示他的“网络”。

-全球信息基础设施-世界计划,重新使用自18世纪以来的先知和祖先的口吻。1994年3月,他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向出席国际电信联盟大会的代表发表讲话时宣布:“我们的目标是确保我们社会的所有成员都能享受普遍服务,从而使那些希望自由发表言论的人成为可能...全球信息基础设施(GII)将不仅是实现民主的象征,而且实际上通过增加公民对决策的参与来支持民主的运作。它有助于发展国家合作能力。我在这里看到,一个雅典民主的新时代将在全球信息基础设施创造的论坛中形成。”但是现在13年过去了,我们看到的却是9?11事件的策划者和分母正在利用互联网进行一场话语辩论。网络成为地缘政治博弈的场所,加载的信息成为构建权力关系的杠杆。“重塑我们文明的权力斗争不仅在民族国家的现实区域有效:它们也在虚拟区域中表现出来。”因此,在国际信息传播中,信息与文化的混淆是市场经济逻辑的产物,信息传播网络也是建构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权力的场所。

集体回忆

集体记忆往往和文化联系在一起。Nora-Minc的报告《社会信息化》(1978)因其对计算机技术网络的社会影响的分析而成为代表作。在他看来,一个社会的文化模式是基于它的记忆。西蒙?诺拉和艾伦。蒙克认为,随着全球网络的发展,通过知识数字化构建的意义系统意味着一种地缘文化模式,这种模式可能将一种独特的思维和感受方式定义为一种普遍标准。单个国家对信息数据库的垄断可能会导致从中提取信息的国家的国家认同的演变。他认为,“让美国的数据库组织这种‘集体记忆’,并满足于从中获取数据,是一种文化异化。”在文化产业的语境下,“文化的大众化是通过文化产业来进行的。”文化产品作为商品,在全球化背景下借助现代传播网络的数字化工具,流动无边界。这就是哲学家伯纳德?斯蒂格勒称之为“记忆外化的全球化过程”。“文化产品的服务最终是提供(生产和流通)真理...一旦个人接受了信息和真相,他们就会“皈依”。因为“传播的力量之一是个体接受信息的内化,同时聚合了现代人在不同自然环境和社会情境中所扮演的角色,从而体现了传播的社会化。“因此,集体记忆的外化是一个双面的过程:一方面是占统治地位的集体记忆的强烈扩散,另一方面是弱势群体记忆的异化。

在信息时代,文化在信息自由流动的原则下被信息化和传播。文化(独特性)作为“身份、意义、尊严和社会创新”的根源,逐渐被边缘化。多米克·沃尔顿认为,“文化通常有两个维度:与维护自身文化遗产相关联的身份;为了思考与历史联系在一起的当代世界的开放...现在,开放的维度在现代性的意识形态中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关注当下,对历史漠不关心,以至于人们已经预感到认同问题的出现……”。人类通过相互交往而社会化,也就是通过交往成为社会成员。当作为集体记忆基础的文化不断被外部信息改变时,民族认同就成了信息传播网络开放的赌注。

这样,在数字网络时代,集体记忆演变成了信息库,文化和信息的差异消失了。现实中不平等的世界交往关系在一定程度上强化了这种不平等。信息输出成为新时代政治、经济、文化博弈的方式,网络空间也成为地缘政治空间。“对于不发达国家的社会受众来说,传播全球化的结果可能是主体自身的活动边界被‘他人的欲望’所支配和模糊,也不排除非理性或非理性的价值取向,如民族虚无主义、极端民族主义或网络民族主义,或多或少地从对立的视角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