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危机启蒙论文

中国近代关于地理与文化关系的讨论及其影响

(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100010)

摘要:本世纪初,随着西方近代科学的传入,中国学者对许多科学理论进行了深入的探讨,一些问题也引起了广泛的争论。在诸多理论问题中,“地理与文化的关系”的讨论涉及面广,影响深远。本文分析了这一现象产生的原因及其对中国现代地理学研究方向的影响,并试图通过这一研究分析中国现代地理学的发展与社会文化背景的关系。

关键词:地理文化

20世纪以来,中国科学的发展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历史阶段。新问题不断出现,新学科不断涌现。西方科学理论大量传入中国,科学思想空前活跃,出现了讨论和研究科学的可喜局面。在众多的理论讨论中,关于地理与文化(或人类社会)关系的争论是一个引人注目的话题。

地理与文化关系的研究源于人地关系这一由来已久的历史命题。人地关系理论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但作为一个具有现代科学意义的命题,它始于18世纪的欧洲。当时,一些哲学家和历史学家将地理环境决定论推向了高潮。19世纪德国地理学家拉策尔(F.Ratzel,1844 ~ 1904)在其著作《人文地理学》中将这一理论引入地理学,并强调人类活动受地理环境的多方面控制。20世纪初,拉策的思想通过他的学生、美国地理学家简单(E.C.Semple,1863~1932)的著作《地理环境的影响》(1911年)被广泛传播。e .亨廷顿(1876~1947),更简单的当代美国地理学家,在1915年发表了《文明与气候》,确立了人类文化只能在刺激气候地区发展的假说。1920年,他出版了《人文地理原理》一书,进一步强调了地理环境在经济、文化中的决定性作用。

同时,地理环境决定论影响广泛,法国学者保罗·维达尔·德·拉·布拉什(1845~1918)提出了“可能性论”也叫“可能性论”的观点,反对决定论。他认为,地理环境只是为人类社会的发展提供了许多可能性,人类根据不同的生活方式做出选择,可以改变和调整自然现象。他的学生J . brunehs(1869 ~ 1930)在1925年发表了《人类学原理》,使这一观点在欧美产生了很大影响。

经过激烈的争论,到了20世纪20年代,“可能性理论”逐渐取代“地理环境决定论”,在西方国家占据主导地位。

问题的社会背景

本世纪上半叶,中国长期战乱的破坏,使刚刚起步的近代科学更加艰难,因此这一时期人为和政治因素对科学发展的影响尤为突出。时局的动荡,民族面临的生存危机,科技的落后,使得当时中国的知识分子有着强烈的危机感。他们试图通过科学的分析找出中国落后的原因,同时希望通过科学拯救危难中的中国。

在这种社会背景下,许多学者试图通过不同的地理环境找出东西方之间的本质差异,从而探索中国人如何摆脱困境。这种超越学术的研究动机,使得20世纪二三十年代关于“地理与文化”的争论尤为活跃,成为许多现代科学理论讨论中最突出的话题之一。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西方已经沉没的地理环境决定论在中国特别流行。

从19年底开始,达尔文(C.R.Darwin,1809~1882)的进化论在中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达尔文的“进化”最初是由于自然界中生物之间的相互作用及其所处地理环境的变化而引起的,但英国哲学家赫伯特·斯潘塞(1820~1903)将原本属于生物界的进化论引入社会科学,提出了“社会有机体”理论。严复在翻译《达尔文进化论》时阐述了斯潘塞的观点,迎合了当时中国的社会环境。到了20世纪20年代,进化论已经被大多数中国学者所接受[1]。

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思想深入人心的社会背景下,虽然从20世纪20年代开始,“地理环境决定论”在西方被“可能性理论”所取代,但现代人地关系理论在中国的传播最早是从地理环境决定论开始的,在中国也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反映了政治热情高于科学精神的时代特殊需要。进化论也为本世纪地理环境决定论在中国找到生存土壤奠定了思想基础。

五四前后关于东西方文化问题的争论,也是地理学讨论地理与文化关系的原因之一。由于五四运动恰逢中国历史的大变革时期,东西方文化差异成为一个敏感的问题。这场在思想界持续时间长、涉及范围广的争论,也直接影响了地理界的相关讨论。地理学家试图通过中西地理环境的差异来寻找中西文化差异的根源。

中国的地理学研究在本世纪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20世纪初,中国现代地理学刚刚起步,地质学、气象学、土壤学、动植物学、地貌学等分支学科不断从地理学母体中分离出来,伴随而来的是地理学研究的危机感。如何继续发展地理学?地理学如何从传统描述向现代科学研究方法转型?在中国地理学发展还不够成熟的背景下,地理环境决定论成为中国现代地理学发展的生长点。在很多研究领域还是空白的时候,西方人地关系理论的引入无疑让中国学者感受到了一种“清新的气息”。

人地关系这个话题涉及的学科范围很广,几乎涉及到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所有领域。因为人类与自然环境的关系一直是地理学家关注的中心话题之一,在中国近代关于“地理与文化”的争论中,地理学家们讨论得最为深入,这场争论对中国近代地理学的发展方向影响最为广泛。

第二,现代人地关系理论在中国的传播过程

地理环境决定论是中国学者最早认识并广为接受的人地关系理论。1908年,商务印书馆出版了中国现代地理学的开山之作——张·《地理文学》。在这本书的第五部分,张阐述了不同气候带的优劣:“寒带、热带地区的人,受自然力的束缚,或萎靡不振,或惶恐不安,必然会成长为野蛮人。亚热带因为天时地利人和,所以是文明的先行者。在亚寒带,生物很少,人还是坚强的。”以及“今天的富裕和文明的国家不是由温带国家建立的”[i]。张是中国近代最早阐述地理环境决定论的学者之一。

张的理论是从日本著作中转来的。而且他的环境决定论观点并没有引起当时地理学界的广泛关注,也没有引发地理与文化关系的讨论。直到20世纪二三十年代大批留学生回国,西方现代地理学理论才被直接而全面地引入中国,并由此引发了“地理与文化”的大讨论。

《地球科学杂志》在1921中介绍了亨廷顿的著作,认为“亨廷顿的理论主要是用地面上的自然现象和空气条件来解释人类生命组织的现象,确定了人类文明创造和发展的界限。这种理论被简单地称为“地理学的历史观”[ii]。1922年,地球科学杂志翻译了亨廷顿的《文明与气候》一书的第一章,历史地理杂志翻译了J .费尔格里夫的《各国历史受地理支配》。在此期间,相关杂志发表了大量的翻译和介绍性文章,对地理环境决定论进行了评价,认为这一理论是“历史唯物主义和地理历史观”[iii]。决定论在中国地理学界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出现了一批关于决定论的文章和著作,其中最具代表性和影响力的是张其昀的《生活地理》(1926)和白美初的《地理哲学》(1933)。

随着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学者认识到地理环境决定论的缺陷。在法国留学期间,胡焕庸师从法国近代地理大师e·德马顿斯(E. Demathons)和j·布鲁赫斯(J. Brunhes),并受到法国人地学派的影响。65438-0928年他回国的时候,中国的现代地理学刚刚起步,在西方已经落后的“地理环境决定论”思想还在中国学术界广为流传。深感中国地理学研究与西方的差距,撰写了《西方人地理论近况》、《贝尔维尤的生活地理学》、《法国地理学研究近况》等文章,介绍了法国人地学派的“可能性理论”观点。1935年,路易娜的《人类学原理》中译本出版。在该译本长长的译者序言中,系统地介绍了作者的观点,使“可能性理论”在中国地理学界产生了巨大影响,并逐渐被越来越多的学者所接受。

20世纪30年代,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主义人地观传入中国。褚曾(褚图南)在《地理季刊》上发表了《人文地理学及其流派的发展》,首次介绍了马克思主义的人地观,指出“自然环境对人类的影响,主要是受在其自身影响下发生的经济关系的影响”[iv]。强调自然和社会是劳动过程的两个方面,不是严格对立的。

三,“地理与文化”讨论的兴起

西方人地关系理论对中国学者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中国学者纷纷撰文阐述对这一问题的认识,掀起了一场关于“地理与文化”问题的大讨论。早在1904年(光绪二十九年),张之洞、张百熙、荣庆等人就拟定了《史静大学堂章程》。在章程对各学科教学方法的解释中,重点强调了“文化与地理的关系”、“军政与地理的关系”、“风俗与地理的关系”的解释[v]。

20世纪20-30年代,关于“地理与文化”的讨论达到高潮,论文数量之多、范围之广在中国地理学史上前所未有。在1933出版的《地学杂志》169期中,专门开设了“土地与文化”专栏,可见当时此类文章较多,学者对这一问题的关注。《东方杂志》也发表了一篇讨论地理与文化关系的文章。据笔者不完全统计,这一时期专门研究地理环境与文化(或文明)关系的文章有40多篇,分别发表在10多种期刊上,其中以《地球科学》的论文最多,影响最广。然而,地理学中关于人地关系思想的文章比较多,尤其是在区域研究中,人地关系的研究成为研究主题之一。因此,这一时期包含地理与文化关系的论文和著作近百篇。因此,这个话题成为中国近代科学史上的主要话题之一。

在中国现代地理学的发展中,地理环境决定论始终没有退出历史舞台,特别是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在西方其他人地关系理论传入之前,这种观点更加流行。

有些学者首先试图用中国优越的地理环境来解释历史和文化。1914年,王同领出版了《中华文化的发源地》,分析了世界文明六大发源地的地理环境,认为汉文化的发展是由于“气候温暖,土壤脉络肥沃,物产丰富”[vi]。1924年在《地学杂志》发表《陕西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他从气候、土壤、河流、人口的分析,提出“陕西是中国最古老的文明之地”,是“中国文化的发祥地”,因为“陕西地理有各种突出之处”[vii]。甚至有学者将中国近代列强对中国的侵略归咎于中国优越的地理环境,引起列强的羡慕嫉妒[viii],将地理与文化关系的研究引向极端。

中国近代知识分子已经深刻认识到中西方在科学技术上的巨大差距,也有学者试图找出中国在地理环境上落后的原因。1914年,王同领发表《亚洲地理之弊》,指出“亚洲是古代文明的发祥地,最古老的文明国家都起源于亚洲。然而,到目前为止,它非常虚弱。”而“亚洲的历史孕育了这一结果,也是亚洲地理的缺陷使之成为自然。”作者在分析了地形和海岸线的特点后,指出“亚洲地理具备一切可以阻断交通的条件”,内部资源丰富,交通不畅是人们缺乏交流精神的原因。作者还指出,欧洲“交通便利,但自然产品匮乏,因此欧洲人更多地利用运输机构,以便在四面八方谋生。”之所以充满活泼进取的气象,工作就是原因”[ix]。

一些学者试图证明地理环境对人类精神和社会制度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他们认为“地理和文明,如皮肤和精神的关系。饱满的精神必须来自健康的皮肤。一个完整的文明,必须生来就有健全的地理”[x]。而“社会制度是人与土地对应的结果,历史是人类适应自然和社会环境的成果的记录和说明;.....不同的自然环境使人类适应不同,从而产生不同的社会制度”[xi]。他们试图通过分析中西地理环境的差异和世界历史上一些社会文化发展的具体事例来证明自己理论的正确性,试图得出西方文化具有交往精神,而东方文化缺乏交往精神的结论。

持地理环境决定论的学者一方面用中国优越的地理条件来解释灿烂的古代文化,另一方面又用同样的地理环境来解释现代落后的原因,所以这种解释难免牵强附会,自相矛盾。当时有学者指出了这种观点的危害性。20世纪20年代,姚在《地学杂志》上发表文章指出,如果地理环境决定论被“纠正而不是被纠正”,将如何激励国人效仿,鼓励他们为未来世界作出贡献的勇气,为民族的生存而奋斗?他进一步指出,“如此骇人听闻的言论,只是偶然的感觉,不是根本的观察,只是暂时的现象,不可追究”[xii]。并相信“人类可以征服和利用自然,人类的文化将会日益进步”[xiii]。

1933年,李长福博士发表了《科学地理学的新转向》,也对决定论进行了批判,认为他们“陷入了一种快速推断的方法,错过了人地中间项的劳动过程。”其结论是任意的,虽然有时是正确的,但往往是半正确的,甚至是完全错误的”[xiv]。

第四,对中国近代地理学的影响。

近代中国学者对地理与文化关系的广泛讨论,不仅深化了地理学对人地关系的理论探讨,更重要的是影响了中国近代地理学家的研究方向,促进了与人类生产生活密切相关的地理学一些应用分支的发展。

1土地利用与农业地理的发展中国自古以农业为主。土地资源是人类赖以生存的重要自然资源之一,也反映了人类与自然最密切的关系。土地利用是人类生产活动、科学研究和自然环境之间关系最具体的景观。因此,通过对土地利用的研究,我们可以了解人地关系的主要问题。这种思想促使许多地理学家选择土地利用和农业地理作为他们一生的主导研究方向。

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北京、广东、浙江、广西、福建、江西等省设立了专门的土壤调查研究机构。许多学者通过调查研究,分析了土壤与气候、岩石等自然因素的关系,有的研究了土壤与人类活动、农业生产、地理环境的关系,有的探讨了土地利用与人口分布的关系[xv]。

2民族与人口地理研究中国是一个人口大国,学者们长期从事人口问题的研究。然而,早期的人口研究侧重于人口数字的推导,很少关注地理背景的影响。20世纪30年代以来,胡焕庸发表了一系列人口地理学论文,从地理环境、农业生产等方面分析了中国人口分布的特点和规律。65438-0935年,胡焕庸在《地理杂志》上发表了《中国人口分布》,其中发表了中国第一张人口等值线密度图。在这篇文章中,他提出爱辉-腾冲线是中国东南人口密集区和西北人口稀少区的分界线。1936年,胡焕庸在《地理》杂志上发表《中国农业生产区》,第一次从单位面积人口承载力与农业生产水平的关系来研究人口地理。

民族地理学的研究也有所发展。在张的地缘文学中,人种较早地被分为直发、拳发和绒发。民族的地理分布是民族地理学研究的主要内容。张其昀在《中华民族的地理分布》[xvi]一文中,根据地形特征将民族划分为四个分布区。但更多的文章研究的是不同民族与地理环境的关系。

应用气候学和生物气候学研究气候变化是影响人类最重要的地理因素之一。气候学在商业、农业、交通、军事等方面的应用越来越广泛。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人们对与人类生活密切相关的台风、季风、降雨、气压等气候因素进行了深入研究,发表了大量论文。如竺可桢的《东南季风与中国的降雨》[xvii]、徐的《热带气旋》[xviii]等文章。此外,与农业生产密切相关的物候和气候区划研究也有所发展。

地质学家也开始研究利用适宜的气候环境来治疗疾病,从而发展了生物气候学。许多学者也研究了不同历史时期的气候变化,以找出中国气候变化的规律。比如,竺可桢根据中国古籍的记载[xix]论述了中国旱涝变化的周期。

五点启示

地理学中强调的人应该是自然人,但在具体的研究过程中,人离不开社会背景。直到今天,地理学与人类社会的关系仍然是地理学基础理论研究的核心内容之一,而且由于人与环境的关系是不断变化的,这一课题的研究至今没有完全解决,但每一次对人地关系的认识的加深,都有利于以人与自然为研究对象的地理学学科的发展。中国现代地理学在“地理与文化”之争中的发展给了我们很好的启示。

首先,由于地理学的研究对象包含了“人”的因素,所以这门学科比其他学科更容易受到社会思潮的影响。上面提到的20世纪20年代,地理环境决定论在西方萧条的情况下在中国蓬勃发展,恰恰说明了这一点。不能简单地归结为西方理论在中国传播的滞后。前面提到的严复对进化论的翻译,是根据英国学者赫胥黎(T.H.Huxley,1825~1895)在1893年发表的文章整理而成,严复最迟在1895 [xx]年开始翻译。20世纪二三十年代,随着中外学者互访和留学生现象的增多,中西科学交流的进程大大缩短。西方出版的一些有影响的地理学著作,三五年内就能翻译成中文。关于西方地理学理论和研究成果的介绍,文章比较广泛。而且,在本世纪前半叶的“地理与文化”的争论中,环境决定论的观点一直在地理领域占据一席之地,并没有因为学科的发展和研究的深入而退出历史舞台。直到1948,一些学者还在宣传亨廷顿的理论,认为他的研究“独一无二”[xxi]。

其次,必要的理论争鸣和论证将有助于学科的发展。这种争鸣一方面促进了理论研究的深入,另一方面也有利于科学理论对学科发展的深远影响。

众所周知,中国历史上有很多环境决定论的观点。比如《礼记》中有“阔谷与阔河不同,民生也不同”的说法。《管子·水地》中有云:“齐之水,道浮躁而复,故其民贪而勇;楚之水弱而清,故其民轻果贼;水越多越浑浊,所以其人愚笨肮脏;秦之水最集,滞而杂,故其人贪而无用;齐晋之水,以旱、滞、杂为运,故其人谄而欺,巧而利;燕国之水弱而滞,故其民愚而贤,有病易死。宋之水淡而清,故其人易而善。”第八十一册《戴笠易一生核心碑》有“土强者肥,土空者大,……沙者瘦,……,土闲者丑”。《李周地官大司徒》中有“山中之人毛而方,川泽之人暗而津,丘中之人专而长。燕之民不生育,元之民富肉关节痛。此外,陆的《春秋》、《淮南子·落训》等著作中也有类似的观点。

中国古代地理环境决定论思想丰富,但只是少数哲学家讨论的话题,并未在学术界引起广泛争议,因此并未对中国地学的发展产生很大影响,从反面证明了科学理论争鸣对学科发展的重要性。

再次,理论研究是相辅相成的,“地理与文化”的争论推动了中国现代地理理论的深入研究。通过讨论,学者们深刻认识到传统地理学的弊端,认为应该“摆脱似乎只有血肉而没有灵魂的地理记录”[xxii]。在讨论“地理与文化”关系的同时,关于地理学科的对象、性质、范围和研究方法的讨论也逐渐展开[xxiii]。这种理论研究是现代地理学与古代地理学的重要区别之一。

论本世纪的“地理与文化”及其对中国现代地学的影响。

(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100010)

20世纪,中国科学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新问题不断出现,新学科不断涌现。在众多的理论问题中,地理与文化关系的讨论涉及面广,影响深远,成为本世纪众多科学理论讨论中最突出的话题之一。

地理与文化的关系这一话题几乎涉及了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所有领域。由于人与自然环境的关系(人地关系)一直是地学研究的中心课题之一,中国近代“地理与文化”的争论一直受到地理学家的深入探讨,这场争论对中国近代地学的发展方向影响最为广泛。

本世纪中国地学研究发生了巨大变化。地质学、气象学、土壤学、地貌学等子学科不断从地学矩阵中分离出来,伴随而来的是地学研究的危机感。如何继续发展地学?如何将地学从传统的描述转变为现代的科学研究方法?在中国地学发展还不够成熟的背景下,地理环境决定论成为中国现代地理学发展的生长点。

现代地理环境决定论是中国学者最早认识并广为接受的人地关系理论。一些学者试图证明地理环境对人类精神和社会制度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他们试图通过分析中西地理环境的差异和世界历史上一些社会文化发展的具体事例来证明自己理论的正确性,试图得出西方文化具有交往精神,而东方文化缺乏交往精神的结论。一方面,他们利用优越的地理环境来解释中国的历史和文化。另一方面,寻找同样地理环境下中国落后的原因。

地理环境决定论的解释难免牵强附会,自相矛盾。当时有学者指出,这种观点“陷入了快速推断法”,“其结论是任意的,虽然有时是正确的,但往往是半正确甚至完全错误的”。随着讨论的深入,学者们关注到强调人的选择能力以及人与环境的相互作用的观点,影响了这一课题的发展方向。

近代对地理与文化关系的广泛讨论,不仅深化了地学对人地关系的理论探讨,更重要的是影响了中国现代地学的研究内容和发展方向。当时很多地球科学家都选择了与人类生产生活密切相关的农业地理、土壤地理、人口地理、气候学、气象学作为自己一生的主导研究方向。

地理与人类社会的关系仍然是目前地学基础理论研究的核心内容之一,对这一课题的研究并没有因为人与环境关系的不断变化而得到彻底解决,但每一次认识的深化都有利于以人与自然为研究对象的地学的发展,这种认识直接影响着地学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