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无政府主义？

陈

本文旨在探讨民初中国的安琪运动如何影响陈炯明一生的政治思想与行为。本文部分资料摘自作者撰写的英文论文《陈炯明:无政府主义与联邦国家》。。

国内关于无政府主义的资料不多，因为70多年前国民党就开始实行“党教”。从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开始，中国的民众，包括知识分子和政治领袖，都是跟着领袖的著作和言论走，对其他政治理论，尤其是无政府主义，知之甚少。你所知道的大多被误解为恐怖主义，不值得谈。

以下分为四段:(1)无政府主义的意义，(2)与无政府主义者的交流，(3)在漳州的实验，(4)无政府主义与联合会。

安娜·琪的意思

无政府主义的常用名词是“无政府主义”。根据英语词典中的解释，它既有积极的意义，也有消极的意义。相反，没有政府，社会就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恐怖世界；积极的一面是，没有政府，每个人都可以享受绝对的自由，实现一个和平幸福的乌托邦世界。无政府主义者讨厌用武力干涉个人自由，但他们经常被指控为恐怖分子。这是因为他们中的激烈分子为了反抗政府的权威，希望实现自己的崇高理想，不惜牺牲个人生命，采取“弱者”对抗“强者”的恐怖手段。

约翰·p·克拉克定义了无政府主义。他列举了四项:(1)理想的非压迫非权威的社会；(2)从反对权威的观点出发，对当前社会及其制度的不满和批判；以及(3)相信人类有善良的本性，可以一步一步取得重大进步，最终达到理想目标。(4)有改革策略。这一战略必须包括立即建立非权威和分散的社会机构。[Kak1978，13]

卡克认为，任何能够满足上述四个条件的政治理论，都可以说是“完全意义上的无政府主义”。如果只满足部分条件，可以说是“有限意义上的无政府主义”。美国学者彼得·扎罗引用卡克的定义来分析民国初年中国的无政府主义运动，认为中国的无政府主义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上述四个条件。[查彼得1990，239]

清末民初，中国的知识分子受到无政府主义的广泛影响。可分为巴黎和华南[德雷克1991，283]。巴黎学派包括李世曾、吴稚晖、蔡元培、张继[参考陈三经1996]；南国派有刘士福、梁炳贤、陈秋林。* *党员出身的李大钊也深受无政府主义的影响[查彼得1990，217-18]。

在中国的安琪人在巴黎、广州、上海和漳州出版期刊、丛书和小册子来传播他们的教义。传播，主要表现为:

(1)蒲鲁东的社会革命理论和私有财产制度理论；克罗波特金的* * *生产主义和补充达尔文进化论的互助理论；柯与朋友同住后的人生哲学。(2)反对种族主义、民族主义、好战主义。(3)反对剥夺人权的买卖婚姻，提倡自由恋爱。(4)强调个人自由，公共平等，社会无阶级组织。(5)反对帝国主义和民族壁垒，促进世界和谐。(6)反对麻醉宗教，集中人类智慧，丰富物质世界。[梁炳贤1978，6]

早在五四运动时期(1919)，中国的安娜·齐就已经参加了批判孔子、讨论女权、倡导白话文、组织近代工会的开创性工作。【查彼得1990，2；德雷克1991，128】儒家“性本善”的哲学传统，让中国的安娜人相信人类终于可以* * *生活在一个大同的世界里，所以他们只承认世界上只有一个乌托邦，“除了地球，没有别的！来世没有另一个；如果你想做好，就做好这一点！如果你想改善这个世界，那就改善你的邻居吧！[莫纪鹏1997，66]

安娜人认为革命的“目的”和革命的“手段”是不可分割的，这是他们和马克思主义者的基本区别，尽管他们的“目标”实际上类似于一个理想的社会。【Kak1978，11-12；卡塔尔1978，333-36】阿纳奇人反对通过阶级斗争建立无产阶级社会。他们批评马克思主义在革命过程中建立了一个权威中心，而这个权威中心恰恰是马克思主义本身在理论上应该废除的权力机构。【德里克1991，9；戴露1964，278]

与安琪人民的联系

广东咨议局成员陈炯明，1910二月广州新军起义失败后，潜入家乡海丰，途经香港时秘密加入一个名为“中国暗杀团”的暗杀组织。成员* * *，还有10人左右没有正式加入团体活动。1911年，满清将军凤山被炸身亡，海军提督李准受伤。成员林冠慈和陈牺牲。辛亥革命成功后，中华民国成立，共青团员决定自行解散，并烧毁所有团章文件。好在后来有成员发表了两篇文章，才让这个暗杀集团的秘密活动不至于完全失传于世。【葛仙，66:29；广东辛亥史料1981，81】。

暗杀组的非官方负责人无疑是刘师傅(1884-1915)。刘灿可以说是清末民初中国无政府主义运动的领军人物。在组织暗杀行动之前，他试图轰炸李准。光复广东后，在广州军团协会工作，帮助陈炯明解散人民军。石辅认为，要改造社会，出发点应该是个人伦理，也就是“以身作则”。石符建立“心会”，约有十二条:不吸烟，不喝酒，不赌博，不坐黄包车，不做仆人，不吃肉(肉)，不做官员，不做议员，不做宪兵，不信教，不姓，不结婚【莫纪鹏1997，40】。据梁炳贤回忆:

炯明和刘师傅相处得很好。刘在广州创立学会，主张自由社会主义。陈表示了极大的同情。除了致力于宣传之外，石符还把自己的心和社会与同志结合在一起，“不为官不为军”是主要信条之一。陈说:“丢掉罪恶的包袱更难，但要承受它更难。让我学了别人之后忍一辈子。意思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梁炳贤1951，11]

明并不完全反对“以身作则”改造社会的方法，但他应该走上一条更加积极的政治改革之路，以实现大同社会的和谐与安宁。

安娜人采取恐怖手段，实际上违背了他们信奉的“目的和手段不能分离”的原则。安娜人是否应该完全放弃暴力是安娜人中有争议的问题。比如俄国著名的托尔斯泰(Tolstoy 1828-1910)，就是暴力最强烈的反对者之一[Kada 1978，320]。一些激进分子认为他们使用的暴力和他们的受害者与暴力政府杀害成千上万的人相比是沧海一粟。【高德曼1969，107】辛亥革命成功后，中国暗杀团成员自行解散。很明显，他们并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骄傲，所以他们不想被后人传为谣言。

陈炯明与巴黎领军人物吴志辉的交情也是极好的。吴经常对人说:“我一生只有两个知心朋友，男的是陈炯明，女的是(汪精卫的妻子)”。1921年，在陈炯明的资助下，吴勤工俭学，在法国里昂创办了中法大学。[莫纪鹏1997，24]

漳州实验

8月31918日，陈炯明率粤军进入漳州，打出“护法”的口号。他实际上是想在闽南经过一段时间的整训后回广州，想把广东建成实行“先争取地方自治，后建立联合省政府”思想的样板省。炯明所辖区域，包括闽南二十六县，称为“闽南法保护区”。

炯明在漳州两年的成绩也引起了外地人的关注。德国报纸称赞漳州是“东方的一颗明星，熠熠生辉”[陈启佑1985，42]。苏联派代表来访。日后，美国驻厦门领事A.S.Carleton向《美景》报告:“陈在漳州时，推行各项市政改革，其方法近乎革命；但是结果很好，人民也很满意。这向中国人民表明，不需要过多的努力和沉重的税收就可以完成事情。”。美国4091，1921。8。31，厦门】。

一些“左倾”的北大学生在访问漳州后，在《北大学生周刊》上报道漳州采取的措施“就像* * *生产时代的这个样子”，并称赞漳州是“闽南的俄罗斯”[5月4日第1959525号]。

当时五四运动席卷全国，炯明邀请一批“自由社会主义者”，与刘师傅的老部下(刘已于三年前去世)到漳州“刷新教育，出版书报，改变社会风气，提高民众见识，进而将二十六县建成健全的独立自治区，以打动民众，推动民族革新。”[梁炳贤1951，12]

就这样，炯明开展了广泛的新文化运动，各种新思想、新理论在他统治下的“闽南法保区”广泛传播。1919 12 1《民星半月刊》(以下简称《民星》)创刊，每月出版八册。以陈秋林为主编，主张民主政治，经济趋向社会主义，推动新文化运动。6月1920，65438+10月1，民兴日报创刊。这两份刊物的宗旨不同:《民兴日报》主要载有世界新闻和地方新闻。对于时局和当地的政治习俗，“我们应该真诚地批评他们，尽力引导人民，心照不宣地履行我们的社会责任”。而民星则以讨论学术理论、介绍理论为主，与民星日报合作“互补”【五四日报1959，389】。

炯明为《民星》写刊物，为《民星日报》写刊物宣言。此外，还发表了几篇文章:《不做恶的奴隶》、《生活与利益》、《评康代二君论革命的书》、《给中国妇联的回信》。他还以陆安为笔名在民兴发表了五首白话诗:《民兴》、《指南针》、《东方文明》、《瀛洲草》、《太平洋》。可以注意到，在当年五四新文化运动中，陈炯明是最早写白话诗的人之一。【参阅《陈炯明文集》第一卷1998】

从陈炯明的作品中，自由、平等、博爱、互助、伦理等观点明显受到无政府主义的影响。然而，对于宗教信仰，炯明和安琪人有不同的看法。在《不是邪恶的奴隶》一文中，蒂姆·明称赞耶稣基督是“一个讲平等、自由、博爱、牺牲和禁欲主义来拯救世界的人”。关于基督教，他说:“今天欧美国家之所以能如此强大，是因为人民拥有自由和平等，使他们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建设国家和社会的事业。这种动力不得不归功于基督教的巨大影响。”[陈炯明文集1998，第一卷，410-411]

在英美情报部门，炯明常被称为“布尔什维克将军”。美国驻厦门领事报告说，一位美国传教士认为陈是“社会主义者”，但不认为他属于“最激进的那一类”。该报道还附有一张由翻译刘师傅散发的传单，在漳州宣传无政府主义。00B/21920 .4。26、北京；893。00B/4，1920 .4。24，厦门。英国驻厦门领事图尔斯(B. G. Tours)报告说，4月初，陈炯明在他创办的体育竞赛大会上散发了大量“布尔什维克宣传”传单，并说英美烟草公司驻厦门经理曾在漳州拜访过陈炯明，在陈的办公室里，他看到了许多这样的宣传材料。6。4、北京】。当时苏俄建国刚两年多，西方列强对其了解不多，敌视恐惧。什么“布尔什维克”、“社会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丘之貉，一般常被称为“激进派”。

安娜·琪和联邦

在《中国统一之拙见》中，炯明对他提出的“联合民主”解释如下:

什么是统一的民主？总之，团结乡和自治区，团结区和自治县，团结县和自治省，也是如此。换句话说，国家政治组织，以行业治理为经，以领域治理为纬，形成五级政治体系。从乡镇治理到以上，各级构成要素都是以区域职业群体为基础的，它们的秩序是以乡镇自治为基础的。从这个基础上，你把它建起来，就是为了区，为了县，为了省，为了国家。

炯明这里说的是基于乡镇自治和“建在上面”，即政权属于国家组织最底层然后再分配的概念。炯明的“乡镇”和美国早期总统杰斐逊的“杰斐逊镇”一样，其实都有其无政府主义“极端分权”的根源[洛克1973，56-57]。在传统的区域组织(乡、区、县、省、国)中，炯明的“共治民主制”又分为专业组织。这个提议可以看出受到了巴枯宁理论的影响。巴斯德曾建议，各种职业团体，如农业、工业、科学家和作家，应该自由地联合成一个“自由联邦”，作为组织社会的基础。【马斯莫夫1964，298；Kak1978，6]

明日之后，蒂姆提出以联邦制建国，建立亚洲(亚洲联邦)，然后与欧洲联邦、美洲联邦组织一个非武装的“国联”。他认为，人类要进入没有国界、没有物种、没有人的“一个世界”，首先必须经过的政治组织就是“英联邦”。

五四时期，马克思主义者李大钊预言美国、欧洲、亚洲将结成联盟，最后联合起来废除一切种族和领土界限[查彼得1990，218]。表面上看，陈炯明的主张和李大钊的期待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但主要区别在于采用的“手段”，而不在于“目标”。联邦主义者陈炯明采用了联邦分权的原则，建立了自下而上的民主联邦主义，这就是无政府主义的“手段”和“目的”不可分离的原则。无政府主义者认为，马克思主义的终极“目的”类似于无政府主义，但马克思主义者采用的方法将无法实现其“目的”。[Kak197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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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炯明与无政府主义者的交往深深地影响了他的生活伦理和政治思想。Tim Ming的私生活勤俭持家。美国著名教育家杜威(John Dewey)曾在中国讲学两年后(1919-1921)称赞陈:“他(指明添)在一个以做官为奖赏、享受奢华生活的国家里，过着极其简朴的生活。【中评，1: 4: 195，1921年10月】

无政府主义和国家主义是对政府权威的两种极端看法。炯明终身顺从的联邦分权政治体制，把政府的权力分配在中央和地方，避免中央集权和暴政的局面，实在是一种妥协。

从晚清到现在，中国近代史的叙事都是“民族主义”、“革命”、“* * *产品主义”。这样，从胜利者的角度治理历史，就忽略了“联邦制”和“无政府主义”。通过对陈炯明生平的研究，可以窥见* * *生产主义传入中国前夕，联邦制与民族主义、无政府主义的关系。詹姆斯·约尔(James Joll)曾说:如果历史学家只对“胜者为王”的历史感兴趣，那么过去许多有价值的、奇异的史实就会被忽略，从而导致世界观的狭隘。[虹膜1967，4]